知名歌手自曝绝症,热度还在被撤


这样的视频,好像在网上越来越常见。


前几天小in刷到一位外国小姐姐记录了她上课时的状态:


安静的课堂,滔滔不绝的老师,认真听讲的学生。


而这位小姐姐却不合时宜地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喊声:“hello”“help”;



或是对旁边的人说些奇怪的话,“汉尼拔会爱上你”;



甚至做一些竖中指之类并不雅观礼貌的小动作;



有时动作幅度太大,还会挥到身边的同学;



或者一拳打到自己......



视频中,身旁同学或是吓到,或是极力憋笑。


没人认为这样异常失控的行为里,其实充斥着比“奇葩”和“社死”更毛骨悚然的后果。就连小in也几次被这些滑稽的举动逗乐,不明所以。


而当小in回看视频的标题,赫然是「患有妥瑞氏症的小姐姐上课的状态」。


妥瑞氏症是什么?


为什么全网几乎对这个奇异的疾病失声?


当小in在搜索框缓缓打出这几个字,并接连刷了好几个类似视频之后。


却不再能笑得出来。



诡异的傀儡


在全网诸多知名的疾病中,妥瑞氏症像个诡异的孤儿。


妥瑞氏症,又叫“抽动症”,是一种神经系统疾病。


得这种病的患者,看似与常人无异,最显著的症状却是在人群中,会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肢体,于是不自主地动作。

像是被众人惊恐围观的木偶娃娃。


印象中的知名歌手碧梨(Billie Eilish)还是那个一头碧发,摇头晃脑唱《Bad Guy》的鬼马少女。



18岁就在格莱美上大放异彩的碧梨,留给大家的印象似乎一直是才华横溢且顽劣不羁。



但很少有人知道,舞台上耀眼的音乐精灵,正是妥瑞氏症的“资深”患者。


碧梨的妥瑞氏症来自于遗传。


在一次采访中她说,“如果我们的拍摄进行足够长的时间,你就会看到我频繁地抽搐。”


她边说着边向主持人演示自己发病时的状态:


一边翻白眼,一边仰头抽搐。动作极为滑稽。



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甚至是几秒钟,她就会控制不住地抽动,有时是前后摆动耳朵,有时是敲击下巴,或者歪歪头,像个突然被异物支配的人形玩偶。


而大部分时候,碧梨在发病时,却被认为是在努力搞笑。


在全世界数以亿计的患者中,像碧梨这样偶尔面部抽搐,已经算是妥瑞症较轻的症状了。


英国一位名叫杰西(Jess)的女孩,在Tiktok上分享自己与妥瑞症抗争的日常而走红。



你或许无法想象,照片上如此可爱甜美的女孩,因为妥瑞症而经历着怎样困扰的人生。


普通人生活中原本简单的小事,在杰西这里一桩一件,都变得极为复杂。


想要喝水,突如其来的抽搐直接将水浇在脸上;



化妆的时候,因为会时不时发出动物的声音,或是冒出脏话,而不得不贴胶布进行辅助;



眼线这种精细操作,只能趁着两次抽搐的间隙填上一笔;



即便如此,刚画上去还未干透的眼线液,也会因为突然的眨眼,而完全晕开......



疫情期间,另外一位患有妥瑞症的博主还记录了她核酸检测时的经历。


做鼻拭子,她的双手不受控地挥向医生,不停地说着“抱歉”;


图源:@村头的赵四


因为身体止不住地抽动,始终无法将棉签探进鼻子。


图源:@村头的赵四


我们花不到一分钟就能解决的核酸,她却僵持了近一个小时。


而妥瑞症最让人感到无助的地方,远不止于此。


来自澳大利亚的16岁少女比安卡,几乎是被妥瑞症剥夺了全部的生活。


比安卡3岁被诊断出妥瑞症时,还只是不停的眨眼睛。可随着她逐渐长大,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使得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


十几年来,比安卡一天中的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下跪、打滚、喊叫。



严重的妥瑞症会伴随着秽语症,她止不住地吐口水,说脏话。



在一则关于比安卡的纪录片中,主持人来到她的家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那坚实的墙壁上,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破洞,都是比安卡留下的痕迹。



视频中,比安卡躺在母亲的怀里,膝盖布满着新旧伤疤,身上则是抓挠留下的一道道红印。


她诉说着自己的痛苦,母亲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可下一秒,她便抬手给了母亲一记耳光。



比安卡连连道歉,满是愧疚和痛苦。


一时恍神的母亲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带着微笑,将她搂得更紧。



病魔侵占着比安卡的身体,让生活中最基本的一切,吃饭、坐卧、行走都变得十分艰难,更不用说工作、交友。


他们像是被命运献祭给魔鬼的一群人,随时被夺去对自己肢体和语言的支配权。


像一个不定时被强制操纵的提线木偶,滑稽的,破碎的,诡异地苟延残喘着。


这就是妥瑞症,一个你我都很少听说。


却广泛而残酷地充斥在身边的“罕见病”。



致命的偏见


被列为“罕见病”的妥瑞症其实并不罕见,也并不只是发生在陌生的远方。


无数的妥瑞症患者,就在我们身边。


@不知九儿 是一名有着百万粉丝、长相神似邓超的搞笑博主。


一直以来,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上能回怼种族歧视的韩国人,下能吵赢多事的远房亲戚,走红全网。


图源:@不知九儿


他的视频以“爽文”著称,九儿本人也看起来阳光开朗。


可就在前段时间他发布的一则视频中,九儿却罕见地自曝自己其实是一名妥瑞症患者。


图源:@不知九儿


视频里看似妙语连珠、舌战群儒的男生,镜头之后,却是每一次录制都因为无法控制面部抽搐,后期5到10秒就要剪辑一次,镜头几乎没有办法十分连贯。


所以他的每条视频,制作时间几乎是别的博主的好几倍。


这条内容一经发布便引起轰动,点赞上百万。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评论区炸出了无数网友,集体自曝患妥瑞症的事实。



他们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在这些波澜不惊的叙述中,比起身体上的不适,疾病之外的「社化死亡」,对妥瑞症患者来说更为致命。

因为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医治,一旦患病,这个奇怪的病症基本将伴随他们一生。


而大众认知不足造成的社会偏见,更像是罕见病的“并发症”,一步步将他们推向孤岛。


九儿说他因为妥瑞症从小就被人嘲笑。


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他不小心当着全班的面发出怪声音,老师却说他是哗众取宠,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呵斥他滚出去。


图源:@不知九儿


长大后在国外上学,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发病的样子被同学看到,也常会有人走到他的面前张牙舞爪地模仿。


图源:@不知九儿


九儿说,“这大概就是我怼人这么厉害的原因吧。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软弱一次,等待我的将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站在雨里,所有的伞都避而远之。


影片《叫我第一名》中,主人公布莱德也是如此。


从小被妥瑞症陪伴的他,在学校里被同学嘲笑;


电影《叫我第一名》


回到家被邻居嫌弃,认为该找人为他“驱魔”;


电影《叫我第一名》


就连最亲近的父亲,也认为他在捣乱,无数次发飙、抓狂,在年幼的布莱德心里留下深深的伤害。


电影《叫我第一名》


长大后的布莱德一直有个深埋心底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老师。


他努力让自己的简历比别人的更优秀,努力让自己的怪叫声不影响课堂的质量。可无论他付出高于常人几倍的努力,都在面试中屡屡碰壁。


电影《叫我第一名》


校长们无一不是用刻薄的质问在布莱德千疮百孔的内心反复刀刺。


以至于最后,布莱德习以为常,并总能微笑着耐心解释。


电影《叫我第一名》


疾病在何时选择谁,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而当越来越多的罕见病患者慢慢习惯来自社会的不公和恶意时,那一定代表着,一部分人群的集体背负与失语。


今天的妥瑞症患者是幸运的。


他们中还有人顶着窒息般的命运,去撕开笼罩在妥瑞症上的神秘黑纱。哪怕现实中,有一个发病的妥瑞症患者,正因奇言怪语被身边的人围剿着。


那不过又是一个被上帝短暂操纵,从此坠入社会边缘的病人。


他只是生病了,死于大众的无知。

而更多因为社会偏见遭遇歧视的罕见病患者们,还躺在冰冷的海底,任沉默在嚣叫。



记住二月最后一天


罕见病,顾名思义,是指患病率特别低的疾病,患病人数占人口数的0.65‰至1‰之间。

“罕见”两个字背后,更意味着治疗无门的绝望和社会的冷漠。


这看似渺小的数字背后,放到现实中就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是一个个具体的人,一户户真实存在的家庭。



今天,全球罕见病患者已超过2.5亿,我国现有罕见病患者超过2000万人,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年20万人的速度增长。


而全球目前确定的7000种罕见病中,有90%都没有有效的治疗药物。


也就是说,至少有6000多种罕见病患者无法得到救治。


图源:@人民日报


每年二月的最后一天,是「世界罕见病日」。


那一天,微博上有明星营业,有网红直播。


但唯独这个特殊的日子,查无词条,悄然流逝。


这也意味着,全国2000万罕见病患者,8500万残障人士,在唯一可能激起水花的日子,集体从热搜上“消失”了。


他们在时代的巨幕之下被动隐形,只能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努力“自救”。


来自北京的女孩刘开心,她的社交平台首页赫然写着:全职病人,兼职社畜,野生艺术家。



点进她的视频,你会看到一个瘦弱的漂亮女孩,轻声细语地展示着她右肩的输液港,左侧体内的心脏起搏器,以及突兀地插在鼻子里的鼻饲管。


图源:@KathyNeverland


她患有Ehlers-Danlos综合征,这是一种比妥瑞症更为致命的罕见病。


这种病的病症十分复杂,刘开心的体内几乎没有完好的器官。


她长期不能进食,无法吃任何“人类的食物”,只能靠泵管连接鼻饲管,输入营养液来维持生命。


图源:@KathyNeverland


这种营养液,一瓶98元,一天要输3瓶。


加上平时吃的一千多块钱一盒的生物制剂,还有隔三差五进抢救室的费用,她每个月的开销达到了2万多元。


图源:刘开心公众号@E诗E画


电影《我不是药神》有一句经典台词:


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对于罕见病患者来说,除了身体上的不适,更是诊断难、治疗难、用药贵的困境。


罕见病,罕见的是各不相同的病痛,不罕见的是之于普通家庭来说,那天价的维生。


电影《我不是药神》


罕见病压垮的,不只是患者的身体,更是他们背后一个个家庭,是那一点点的虚无缥缈的生之希望。


曾经有人在刘开心的评论区留言,“浪费社会资源”“不然就不要活了吧”......


可是她说,“放弃要找很多理由,而坚持下去只要一个理由就够了。”


她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活。

并且是好好地活,好好地爱这个依然有趣的世界。


被全网“催死”的刘开心,是怎样的女孩呢?


是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留下的五颜六色的画作,和不沾名利的画展。生命之花于最荒芜的荆棘丛中绽放,也能不染一点怨恨和冰凉。


她说,“人只要还有一些输出的力量,生命至少不会是徒劳的消耗。”


图源:刘开心公众号@E诗E画


世界以痛吻她,她报之以清澈如许的灵魂。


从没想过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只求在竭尽全力后,不被命运压垮尊严的脊梁。


我们鲜有机会走近罕见病群体,可“刘开心们”却带着自己的作品,拼尽这短暂又颠簸的一生,跋山涉水来到我们面前。


汶川地震中失去双腿的舞者廖智,红色高跟鞋上是一对义肢,她自信大方,一次次站上聚光灯的舞台,翩然起舞;



作家史铁生,在轮椅上反复思考“人活着的意义”,最后选择通过写作和世界交流;



乡村诗人余秀华,生来患有脑瘫,一生摇摇晃晃。


她说“我爱死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生”,她钟爱纸笔间的耳鬓厮磨,在诗歌里看见完整的自己。



纵使众生皆苦,生命如弯折的树枝,枯干高悬,在风中唱着哀歌。


但它仍然执着地响了一个夏天,又再响一个冬天。


电影《叫我第一名》


或许小in寥寥数语无法力透纸背;


或许侥幸健全的我们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他们饱满又残破的一生。


我唯一想呼吁的,不过是当一个罕见病患者,通过网络曝光在我们面前时:


我们能之于了解,多一些宽容;

之于善良,多一份普及;


之于共情,多一份对罕见病病人的尊重。


点个「在看」,你我不是医生,却是同在一片天空下的路人。让罕见变的不罕见,才是社会真正应有的责任。


如果你在生活中见到他们——突然做出奇怪行为的陌生人,或者靠冰冷机械辅助行动的残障群体。


请收起不解和异样的眼神,明白这个世界不只属于幸存的我们,还有一些艰难夜行,鼓起勇气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少数人”。

请把这个世界嘈杂的热度,留一些给需要被看见的人群,这才是一个社会最后的文明。


不必以所谓“边缘人”的眼光看待他们。


因为他们,都是灵魂完整的普通人。

电影《叫我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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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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