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遇见一只夜鹭

要认识这只夜鹭，只能是相遇。

一个寒风料峭的周末清晨，就像是约定的那样，我站在阳台望向院子，从空中银杏树的枝桠掠过院墙，墙边水泥地上，一只孤独的大鸟驻足着，慢慢地低头和小步挪动，那神情仿佛离了群，迷了路，似在寻觅伴侣和食物。

银杏树还没有长出新叶子，树梢上还没有飞鸟筑窝，春天还没有来临，这来者为何鸟？视线中的它，体型较胖，嘴尖细长黑色，眼中虹膜血红色，腹白色，脚趾黄色，翅羽为灰色，其头顶至背毛黑绿色具光泽，枕部披有一枚长带状白色饰羽，极为醒目。难道它就是白天常隐蔽在灌丛或林间，只在晨昏和夜间活动的夜鹭吗？

我下楼穿上外套大衣，走出房门，轻步走向很少晨见的独行夜鹭。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一米……惊喜于自己能近距离地观察它。它没有飞走，侧身久立对着我，第一次，我心跳得厉害，看到了大鸟最真实的样貌，一只在居住地少见的中型涉禽。是夜鹭。看它那步态，多么自信，那气质，也是如此非凡。

当它转身望见我时，我正后悔没带一些鸟食给它，它拍打着灰色翅膀，迅速地远走高飞了，边飞边鸣。我觉得很沮丧，我是想亲近它的，与鸟相亲是人的天性，它也应该相信人类。可能是人没有做得更好，当前的野地荒凉，树木萧瑟，墙边的野草小虫也销声匿迹。

澳大利亚诗人朱迪思·赖特在雨后初晴的黄昏灯光下喜遇两只夜鹭，写下《夜鹭》一诗：“两只夜鹭突然造访，孩子们惊喜地开窗探望，像点燃了一根长长的导火线……突然夜鹭腾空飞走，灯光也变得暗淡……”如诗所歌，晨遇夜鹭，瞬间触动了平常之心，带来了惊喜，勾起了对自然界生物带来美好的期待。

夜鹭的天性是常在傍晚或夜间鸣叫，傍晚和黄昏三五成群飞行，这个晨间的“独行侠”实属偶遇，只能是这样的相遇，让我认识了这只夜鹭。相信待到春暖花开，千鸟翔集时，它还会飞来的。（汪 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