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中国经济启动复苏之路

3月15日，国家统计局发布了前两个月的宏观经济数据。

对于前两个月的数据，各界非常关注。

因为这是疫情之后，中国经济社会正常化以来，出台一系列稳经济的举措，特别是春节之后，各地相继召开高质量发展大会立足于拼经济以来，能够体现政策成效的数据，前两个月的数据，也会为全面的数据和政策定调。

从前两个月的数据看，我同意国家统计局发言人的定调：经济运行整体上呈现企稳回升态势。

但是，“今年经济发展还面临不少困难，国际环境依然复杂，世界经济增长趋于放缓，外部主要经济体通胀问题比较突出，地缘政治等不稳定不确定因素比较多。从国内来看，目前经济仍然处在初步恢复阶段，一些长期积累的结构性问题比较突出，稳定经济运行、促进经济运行整体好转还需付出艰苦努力。”

把前两个月的中国经济的表现界定为“初步恢复阶段”，我认为这是实事求是的表现。

我特别担心，一看到数据反弹，就会立即定性为“开门红”，就会出现盲目乐观的情绪，这种情绪会导致对形势的误判，从而误导政策，贻误稳经济的大局。

数据本身就是最好的说明：

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连续两个月在荣枯线之上，2月份甚至达到了52.6%，比1月份月上升2.5个百分点；

企业生产经营活动预期指数为57.5%，比1月份上升1.9个百分点。企业慢慢复苏的态势比较明显；

前两个月规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2.4%，比2022年12月份加快1.1个百分点，但是，2.4%这个数据仍然低于中国经济正常情况下的表现；

消费也在反弹，前两个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了3.5%，相对于2022年12月份下降1.8%，消费反弹还是很明显的。但考虑到春节因素，以及和正常情况下的比较，消费反弹的力度仍然比较弱。

投资也在反弹，前两个月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5.5%，比2022年全年加快0.4个百分点。从结构去看，其中基础设施投资同比增长9.0%，制造业投资增长8.1%，房地产开发投资下降5.7%。

投资的反弹，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房地产开发投资企稳反弹，比2022年全年下滑10%回升了4.3%，回升明显。

大家最为关注的房地产数据，除了房地产开发投资回升明显之外，房地产销售降幅大大收窄。

前两月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15133万平方米，同比下降3.6%。其中住宅销售面积下降0.6%，而2022年全年销售面积是下降下降26.8%。销售额同比下降0.1%，相对于去年25%左右的下滑，也是大大收窄，几乎转正，而住宅销售额已经实现了同比3.5%的增长。

同时，房地产的融资和景气指数也在明显反弹，房地产市场出现了企稳的趋势比较明显。

值得指出的还有外贸。

其实，大家对今年中国的出口是非常担心的，因为全球贸易今年不好，所以有人预计前两个月中国的出口会出现大跌，但实际上前两个月货物进出口同比下降仅仅只有0.8%。其中，出口增长0.9%。

尽管是微增长，但在今年全球贸易下滑的背景下，这个数据还是来之不易。

尽管数据明显反弹，但是保持足够的清醒在当下仍然是非常必要的。

我在分析数据时一再指出，和正常情况下的数据比，目前主要的指标还没有恢复到正常情况下中国经济的表现。从一个角度看，这些数据数字和去年比确实在反弹，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绝大多数的指标目前仍然低于中国经济正常情况下的表现，说明经济本身仍然处在底部，不能过度乐观。

比如，房地产，尽管出现了回暖的种种迹象，但房地产市场仍然很弱，这是公认的事实。所以，国家统计局认为，房地产市场“出现了一些积极变化。总的来看，目前房地产市场还是处在调整阶段，后期随着整体经济逐步改善，市场预期转好，房地产市场有望逐步企稳。”

当然，“两会”之后，随着一系列政策的更精准的落实，中国经济有望实现更好的反弹。中国经济最难的阶段也在过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中国经济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应该清醒看到，影响中国经济的诸多因素，对中国经济悲观的预期都没有彻底逆转，中国经济的一些指标仍然不理想。比如，中小企业的困难局面并没有得到彻底的改善，民间投资也仍然处在下滑的态势，消费很弱，地产不稳，出口面临冲击。

我特别担心的是，在刚刚出现好的势头的时候，政策不能持续跟上，对长期影响中国经济健康的因素不去下决心解决。比如，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问题。今年我特别担心，在各地拼经济的过程中忘记了高质量这个初心，忘记了供给侧改革，只要有项目，就上，只要把经济数据弄漂亮就可以，这无疑是一个值得警惕的苗头。

尽管经历了三年的冲击，但从对中国经济长期依然乐观。

我是一个短期的悲观主义和长期的乐观主义的混合体。

就短期而言，我不担心中国的数据，但我担心为增长而增长，过去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如果为稳增长而稳增长，后遗症都是比较大的。

就长期而言，我看好中国经济发展的大势，疫情之后，稳住中国经济我们手里有足够的牌可打。在推动经济复苏的同时，仍然要把供给侧，把结构调整，把制造业，把创新放到最重要的位置。

我们需要一个高质量的5%，而不是只要5%。

（作者为民建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