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手机如何操纵2万水军？群控软件成为直播间“流量密码”

在互联网“流量为王”的环境下，网络水军已形成一条完整的灰黑产链条。随着近年来直播带货模式兴起，水军们也从传统网络评论区转移到直播带货的新战场。

3月15日晚，2023年央视3·15晚会聚焦网络水军问题，揭开群控软件制造虚假流量的黑幕。

报道中，从事直播带货代运营工作多年的小沈表示，使用水军已经是直播带货行业公开的秘密，直播带货需要水军烘托气氛，借此刺激真实用户跟风花钱下单。据小沈透露，网络水军都是“明码标价”，比如100人直播在线一小时需要49元，点赞10万报价18元，30个评论报价59元。

互联网流量竞争激烈，哪里能找到成千上万的水军满足庞大的造假需求？背后的奥秘在于“群控系统”。

群控软件销售商林经理介绍，群控系统其实就是利用一台电脑同时控制100部手机，而这100部手机就相当于100个真实用户，起到100个水军的作用。

不仅如此，一些水军机房往往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上百台手机，这些手机统一由电脑控制，甚至可以实现无人值守。有的群控系统甚至可以通过一台手机同时操控200台至20000台手机。

为了让水军看起来更像真实用户，群控系统还能事先设定水军批次、进入时间以及不同的发言内容等。此外，还有水军公司提供恶意抹黑对手的服务，使用群控系统去竞争对手的直播间自动、批量投诉。

除了直播带货领域，部分网络游戏公司也有购买水军的需求。

游戏公司通过中间商与水军公司合作，常年雇佣水军自动玩游戏。陕西某水军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为一些游戏平台提供水军服务，这些游戏包括糖果果连萌、贝贝捕鱼以及玩棋盘斗地主等。

陕西某水军公司经理表示，游戏都是为了盈利，有了水军营造出来的虚假人气，就能吸引更多的玩家来花钱充值。

此前南都记者调查发现，群控软件的开发成本较低，技术门槛不高，但以年计算、高昂的代理费带来了较大的利润空间，或许正是群控软件走入“灰色地带”却又屡禁不止的原因。

值得注意的是，为何成千上万的水军账号能在各大平台注册成功？此外，游戏注册通常需要实名认证，大量虚假水军账号又是如何解决？

一般而言，注册平台账号需要捆绑个人手机号，不过调查发现，水军公司主要通过“物联卡”注册短视频等平台账号。

据南都记者了解，物联卡是通信运营商面向物联网用户提供的移动通信接入业务，通过专用网元设备支持短信、无线数据和语音等基础通信服务，提供通信连接管理和终端等智能连接服务。此外，通信运营商的物联卡大多仅支持企业客户办理。

至于实名认证，则涉及另一个互联网黑灰产——非法搜集或买卖公民身份信息。水军公司非法获取大量公民身份信息并导入数据库，水军账号在进入游戏前，电脑系统会自动输入姓名、身份证号以通过实名认证。

需要注意的是，不论是利用网络水军刷流量刷好评，还是买卖公民个人信息都涉嫌违法。

根据《反不正当竞争法》，经营者违反本法第八条规定对其商品作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或者通过组织虚假交易等方式帮助其他经营者进行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的，由监督检查部门责令停止违法行为，处二十万元以上一百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一百万元以上二百万元以下的罚款，可以吊销营业执照。

此外，根据《刑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一，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公民个人信息，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窃取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的，依照上述规定处罚。

综合：南都记者黄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