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振生育意愿，从改善一孩生育养育体验做起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贺丹在提案中呼吁“重视一孩”。贺丹委员表示，发钱奖励生娃不能只给二孩、三孩，一孩才是生育萎缩的主因。《关于重视一孩生育支持的建议》指出，一些地区将政策投入聚焦于二孩和三孩家庭的奖励支持，一孩生育作为保持和提升总体生育水平的“基本盘”，反而被忽视。实际上，一孩生育的萎缩和推迟是拉低生育水平的主要原因；一孩生育养育体验较差是影响家庭再生育的主要因素。（澎湃新闻网3月5日报道）

生养二孩、三孩，必须要以生养一孩为基础，否则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确如贺丹委员所提到的，一孩生养体验较差，直接影响家庭再生育，极大地挫伤了适龄婚育人口尤其是女性的生养意愿。

中国婚育状况调查数据显示，多数一孩母亲反映对备孕、怀孕和生育的过程感到不安。近年来盛行的“996”工作制，以及“零工经济”，导致相当数量的一孩母亲不得不陷入所谓的“丧偶式育儿”，从怀孕过程中的检查开始，一直到生产再到抚育孩子，几乎需要独力承担所有的事务性工作，事无巨细，无人分担。这种情况下，这些一孩母亲对于再生养一个或两个孩子就不可避免生发排斥的想法，不是发放生育补贴以及二孩、三孩生活补贴就可以对冲的。

很多一孩家庭高度重视对孩子的陪伴、教育。《家庭教育促进法》进一步明晰了家庭在孩子成长教育中的责任。但必须看到的是，如果严格依照法律以及教育规律、心理规律来履行家长的教育和陪伴责任，这意味着长期持续的精力、时间和经济成本投入。考虑到中国城乡家庭的家长职责分工，家庭教育责任目前在各地主要由母亲承担。所以，一些即将步入或考虑步入婚姻殿堂，本来有生育意愿的女性，目睹亲友、同事、朋友家庭在孩子教育问题上的各项投入，会更加审慎地评估婚后的生育安排。这种情况下导致的踟躇，就使得生育一孩本身就变成了一个需要下决心、下狠心才能克服的挑战。

而目前一些地方推出的奖励二孩、三孩家庭的政策，客观来说，奖励份额与降低家庭的生育、养育、教育成本相较，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更不用说，现在导致生育率降低尤其是二孩、三孩生育率处于低位徘徊的主要因素，并不是因为没能获得发放的补贴。

因此，要提振生育意愿，首先就要改善一孩的生育、养育体验。在适龄婚育人口备孕、怀孕备产阶段，各地应积极增强现有医疗机构妇产科室、配套床位院区等设施的建设，增加人手配置，以用户视角（孕产妇视角）改善设施和服务，抓准孕产妇关切，完善评估机制。与之同时，应当将少数大城市部分三甲医院面向付费客户推出的所谓VIP服务，普及到医疗机构、托幼机构对产妇及婴幼儿的服务之中，使之服务水平达标，实行平价收费，由医保承担费用主要份额。

笔者赞同贺丹委员所提出的“取消孩次差异和户籍限制，坚持公平、包容、友好的生育支持导向”的政策建议，鼓励生育政策的各项支持措施，应该覆盖到一孩家庭在内的生育家庭，提高一孩家庭生育的获得感和再生育意愿，并将这类生育支持政策与户籍脱钩。在此基础上，推动生育促进政策的编制进一步精准化，确保为一孩、二孩、三孩家庭减负的效果明确化，比如对生育家庭推出幅度更高的个人所得税和劳务收入起征门槛，更高的退税额；又如，允许生育家庭在购置改善型住房时，申请由财政贴息而达成的无息贷款，从而切实降低生育家庭经济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