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试图脱下孔乙己的长衫

#头条创作挑战赛#

我喜欢海,和城市无关。海浪的声音总会让我悸动的心平静下来,并且掩盖掉城市中的喧嚣。只剩下浪花撞向礁石的声音,就像习以为常的老友,再一次的敲响了岸边礁石的家门,使我不得不好奇它们每天的悄悄话都是什么。远处传来悠悠的渔船轮机声,顺着声音望去,天是灰蒙蒙的,海也是灰蒙蒙的,在海天相接的那条笔直的朦胧的线上,一个极小的船廓渐渐隐匿,声音也越来越远。这下,只剩海浪声了。

低头一看,原本距我丈许的浪花,已经到脚下了。之前还有些空灵的浪花声,现在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的撞击在我的心上。

起身,漫无目的,心里好似格外的放松。 沙滩很松软,每落下一步,沙粒将半个鞋底吞没。走起来是有些吃力的,看起来脚步是沉重的,心思也是沉重的。每当面向大海的时候,我心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它就像一面镜子像,直接映射我的灵魂。海风袭来,像冬天清晨刚破冰舀出的井水,瞬间让人清醒,我所逃避的,掩饰的,害怕的,虚荣的,像幻灯片一样,一桩桩,一件件的在我脑海中闪过。我希望它是闪过,可怕的是在一些细节上,比电影镜头的大特写还要细致,让我无所遁形,只能默默承受着来自马克思主义对灵魂的审判。我的大脑如失控一般,开始验视我所经过的这几年。

初升高的时候,休学一年,留级一年,踩着当年的分数线进入高中。高中浑浑噩噩三年,虽然学费贵点,但好赖也混了个大学,回到村里也成了村民口中的大学生了,亲戚朋友的称赞也不绝于耳,但当时的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听起来悦耳的话日后会将我捧杀。我的爷爷算是我的启蒙老师,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他总是把他年轻时候出去打工的事情像讲故事一样讲给我听,并夹杂着他所感悟的一些人生道理和人情世故。我爷爷给人打了一辈子工,尽管他把这些打工的过程讲述的妙趣横生,像是古代的侠客仗剑走天涯一样,但我依旧能从他的情绪和语气中体会到其中的苦和难。他说不想我们这一辈人跟我的父辈与祖父辈一样,四处奔波看人脸色,出大力还赚不到钱。他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我们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不用四处奔波;钱可以不多,足够生活就行;放假了就回家,假期结束就上班。我现在才知道这有多难。

出生在农村的人应该都听过这样的话。要考上高中,考不上没出息;要考上大学,考上了才能出人头地;你看看谁谁家的大学生当上了什么官儿,赚了多少钱,当上了大老板;都说十年寒窗苦读,十年里的家人盼望,十年里的蝇头小利,在十年后的今天终于编织成了孔乙己身上的长衫,穿上了再也脱不下。就像书里说的那样,孔乙己哪怕被人打断了腿,也依旧穿着那长衫,尽管它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

我不想承认自己穿上了这件长衫。我看到一只小螃蟹,手指肚大小,身上布满了漂亮的花纹,正向着大海的方向蹒跚而去。螃蟹背上的壳都干透了,很明显,再碰不到水它就要去另一个世界听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线下课了。明明在它旁边就是一个桌子大小的水坑,它却执拗的往大海的方向爬去。我想这个时候它心里一定在想,“我是属于大海的,小小水坑怎能让我驻足”。我像个上帝一样俯视这只可怜的螃蟹,在心里默默祈求一只海鸥快来帮助它结束这愚蠢的一生。

终究还是把它拿起来送到了那个桌子大小的水坑旁,它挣扎着往外爬,张牙舞爪的两个蟹钳似乎在对我的行为表达它的不满。我走开了,当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戴着头巾穿着水靴的妇人把那个向往大海的小螃蟹放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里,它再也见不到大海了。


2023年2月24日

记于

没有螃蟹的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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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2

标签:长衫   恩格斯   水坑   礁石   螃蟹   浪花   大海   大小   声音   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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