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着吵着,心就凉了,家也散了!

接了一个电话,江枫顺势在房间给妻子发微信:“孩子有时确实做错很多事,但是可以不可以在给他辅导学习的时候,或是他独立做作业时别让他做认错一类的事情?”客厅里大人的呵斥声、抽打声和小孩的哭声乱成一团……

“知道了”妻子在微信上回答。

房门突然被撞开,“小江,现在你可以继续给小孩默写了。别一回家就玩手机,人家张峰的妹夫一回家就给孩子辅导功课了……” 岳母风风火火出现在门口:“你也向你同办公室的小缪学习,人家孩子怎么那么好……”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声明一下,小缪在家里基本是不辅导孩子的,你们整天把我看做是所有‘不是’的策源地?说到底还不是在这个家里我是‘外人’?我离开就是!”

摔门而出!

在楼下给妻发去微信:“我回家了!”

“又怎么了?”

“正在给孩子复习功课,她们中途插播节目把孩子弄哭,我不好说什么,只好到房间来想让你劝劝她们……”

“小孩在哭,这时他怎么肯默写,你儿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怎么办呢?我现在在单位业务学习,你先把孩子弄好,等我回家再说。”

“我已经出来了,我也要面子!昨天把熟食买回来也说买得不好,我受够了!”

“???”

“昨天刚下班时,接到孩子外婆电话,说她在打麻将,让我买点熟食回家。我回家后就督促孩子做作业,再辅导孩子复习、预习。十九点多了,孩子嚷着肚子饿了,我一再请她们停下手中的麻将牌,劝她们可以吃完晚饭接着打。你妈让我随便下点面条给孩子吃,但是孩子想吃刚买的熟食。可能担心熟食被糟蹋了,她们才很不情愿地放下牌。但是表情明显不情愿!吃饭时,一会儿责怪我不该买‘酱鸭’,该买‘卤鹅’;一会儿责怪我菜买得嫌多了……当时尽管我心里也不痛快,但是还是陪着笑脸说‘没让你花钱,您就将就点吃吧,饭后我还要带孩子洗澡呢……’”。

学校中层岗位调整,准备新增加一个“安管处”部门。校长找江枫沟通:现在全国都很重视安全问题,各单位压力都很大。我们更应该重视这个问题,对我们学校来说,万一出了一个安全问题,就“一票否决”,什么荣誉都没有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学校想将你调整到“安管处”,专门负责学校各方面的安全工作。

“啊?专门负责安全工作,压力很大呀”,江枫佯装吃惊,但内心却很高兴:“至少不要像以前那样,‘总务主任’兼‘安管主任’了”。放学了,江枫照例到传达室检查安全工作。夕阳西下,校门外农田里的油菜青翠喜人,秋虫们欢快地吹奏着小曲……

路边的五棵向日葵秀出了嫩黄的小脸,江枫诗兴大发,随口吟出“门前数棵葵,深受师生惠,若有恶徒近,化作一排兵。”并在微信朋友圈里起名《葵兵》。

心情超好,回家。明天是国庆节,师范里的五个好兄弟还约好家庭聚会呢。

《回家》的音乐声起,下班了。江枫回顾了一天的工作,没有必须今天处理的工作了……

轻轻敲了敲门,孩子一脸笑容打开门。江枫拥抱了一下孩子:“今天的作业做完了?”

“我在画图,没其他什么作业了。”一会儿,孩子似有所悟:“还有英语作业——背诵英语课文。”

“嗯,那快点完成。”江枫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你刚才不是回答我没有作业了吗?”孩子外婆从厨房里冲出来,气冲冲地说:“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说谎!”

“我刚才忘记了……”孩子分辨说。

“什么忘记了?你就是说谎!”

“我刚才分明就是忘记了”,孩子含着泪水,声音提高了八度。

……

“行了,现在让他写作业,有什么事情等他写完作业再说。”江枫摇着手打圆场。

“这孩子说谎的毛病得治!”外婆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那边孩子分辨的声音也在不断提高。

“可现在他在写作业,你们已经吵了二十多分钟了,什么时候有结果?不如等他把作业做完再说,省得他每晚都那么晚睡……”江枫用商量的口气说,“再说你不是答应过我,孩子做作业和吃饭时,不训斥他的吗?”

“做作业是天理?做作业就任由他说谎不管?”外婆气呼呼地将矛头转向了江枫,“你儿子一身的毛病,都是你惯的!”

“我不和你吵,也吵不过你,你“又”吵赢了!”,江枫明显有点不耐烦,看了看在一边做作业的孩子,担心他又分神。

“我吵了?我吵了吗?我就习惯这样的大嗓门……”孩子的外婆依然不依不饶。

白天的劳累没得到及时休息,江枫感觉身心俱疲,头疼得像要炸开一般。这时他多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呀!

“行了,行了,孩子学习的事情我负责,你只负责孩子的后勤保障就行了!对其他方面您老容忍点,以后哪怕他一放学回家就看电视,你也装作没看见就行,这点我们早已经谈好了,不是吗?至于孩子身上存在的毛病,有适当的时机我会‘治’他……”江枫近乎哀求地说。

“好好好,我不管,哪怕他以后在学校打架我也不管;哪怕他以后说谎成了骗子被抓起来,我也不管;就算被抓起来、被“枪毙”,我也不管……”,外婆越说越激动:“你刚才说‘治’他身上的毛病,他刚才说谎了,你‘治’他呀!”

说着说着又绕回来了,江枫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厌烦。那边孩子又嚷起来:“我刚才确实忘记了……”。

“现在治什么治?等他做完作业再说。”江枫似乎在回应也似乎在自言自语,随即便不再说任何话。

躺在沙发上看《今日说法》的姨夫侧了一下身,半靠在沙发上说:“你们的教育有问题,孩子说谎的毛病是不能姑息的。”

江枫向姨夫解释他不是姑息孩子,而是遵循一个原则:孩子写作业和吃饭时,给他一个相对宁静的环境……

其实江枫心里对孩子在完成作业时,岳母在孩子身边大声的看电视早就很不满,甚至对岳母的那套“做事认真的孩子,即使身边 ‘打雷’也会视而不见,不认真的孩子不管在多么安静的环境中也不会认真!”理论极为不忿。但是对于婚后不让子女离开自己的岳母,他也无计可施。

再说今天的事情,其实内心里江枫也不确定孩子是否在说谎,因为他记得自己在孩提时,有些事真的是由于没记住,而不是存心要去欺瞒大人。当时自己的父亲也苛责过自己,委屈的滋味至今记忆犹新。

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江枫知道要给予自己施教对象以人格尊重,建立平等和谐的人际关系的重要性。这一点他无法和自己的这些长辈说清楚,多年来的生活经验和作为 “长辈身份”的心理优势,使长辈们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听自己后辈的所谓“教育理论”。但如果这些理论出自年长的和家庭之外的“专家”之口,他们也会顶礼膜拜。否则他们会排斥一切,甚至会做出相反的反应。他们平时言谈时经常会一方面不断批评时政,甚至领导人,另一方面却会对社会上保健品趋之若鹜,满腔热情地参加这类保健品的宣传活动做免费宣传员,义无反顾地以身作则购买下大批保健品——尽管过段时间因为各种原因就扔进了垃圾袋……

这边外婆的话还没完:“孩子的教育你负责,你就把孩子教育成这样?你怎么不向你单位的小缪学习,他家孩子学习怎么就全班第一呢?人家孩子怎么就考得到一百分呢?”

江枫纳闷了,小缪家孩子学习有那么好吗?她怎么会知道?该不会又是自己平时和孩子交流时,她听到了什么就断章取义了?记得自己上次和孩子交流时对孩子说缪叔叔家的孩子犯错了,孩子的妈妈会打他。然后岳母跟双方都熟悉的人八卦,搞得自己很被动——上班时小缪告诉自己,说岳母在外面说小缪的妻子把孩子往死里打,唉……

想到这儿,江枫不禁有些生气:“所以你告诉孩子老师,平时我基本不辅导孩子,一回家就抱着手机或者电脑?孩子的教育问题基本是你和姨娘在做?”

“你别听老师瞎说,她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姨娘插了一句。

“可不是吗?孩子的教育问题你做了多少?他整个三年级考了几个一百分?为了你家孩子的学习,我们把它送去“书画院学习点”,每天看住他写作业,哪天不是从他下午放学一直陪到他晚上八九点钟,直到他完成作业才回家?孩子的舅婆婆每天在“书画院”辅导他数学,夏老师给他默写语文生字词;孩子休息日除了去少年宫上兴趣班,其他时间舅婆婆都在辅导孩子数学。你别没良心,不识好歹!”

“我不否认这一点,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孩子以前没去‘书画院’时通常在晚上六点半左右就能完成作业,去了‘书画院’反而要到八点多钟才能完成?另外,孩子去了‘书画院’之后,考试的成绩反而掉到七﹑八十分了,以前除了经常考不到一百分,但都在九十五以上呀?”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孩子的舅婆婆教学水平差,耽误你家小孩了……?”岳母暴怒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舅母去,小江说她教学水平差,把他家孩子教差了……”

江枫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岳母,他实在想不通岳母何以这么生气?他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我没否认你们对孩子的付出,但不管做什么事情要有一个人来具体负责,其余人只做辅助工作,就好象一个单位某个具体的事情归口到某个部门负责始终,在此过程中其他部门做好协助工作就可以了。‘令出多门,只能造成互相扯皮,下面的同志也会无所适从,不知该听谁的。’我的意思是孩子的教育问题今后让我来负责,对此你们只要保障孩子吃饱穿暖就行,其他事情就别管了,哪怕孩子一回家就看电视也不管,有我具体来抓就行。”

“那你们离开我这儿,回你们自己家去。”岳母依然很气愤。

“其实我也想把孩子带回家的,这点还请你做一下孩子妈妈的工

作……”江枫想起去年也因为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当时岳母也让他们回自己家单过,结果他也就当真去准备了,临了和妻子说时,妻子说“这段时间她也没说让我们走,这时我们走了,她会说‘帮他们把孩子带大了,离开我们了,没良心呀!’”

想到这儿,江枫苦笑了一下,脸转向孩子:“江恪,客厅的电视声音对你有影响吗?要不你到房间去完成作业?”

“在别人家要自觉,他到房间把人家地板沾上墨水印怎么办?”外婆口气依然这么冲。

“他今天书面作业就是画图,用的是铅笔!”江枫强调了一下。

“用铅笔就会用橡皮,橡皮屑掉到地板上怎么办?”

江枫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

有敲门声……

今天妻子回家很早。一回家便说了关于“狗”的话题,这是在和小孩开玩笑呢——孩子属狗,最忌讳别人说“狗”的话题,后来发展到忌讳所有能联系上“狗”的内容,比如你读诗“日暮苍山远”,孩子就会大声抗议,因为这首诗的第三句是“柴门闻犬吠”呀。这就好像鲁迅笔下的啊Q ,听到“秃”字会生气,后来听到“光”字也会发怒。

但今天妻显然发现家里气氛有些异常,但没人给她答案。

晚饭后,江枫陪伴孩子完成作业,这里我们用“陪伴”孩子完成作业,而不用“辅导”儿子功课,这是尊重故事的主人翁。因为在江枫眼里,“学习”是孩子的事情,在孩子学习过程中江枫本人也是“协助者”,或者说是“引导者”。江枫认为只有这样,孩子才能主动学习,用“压迫”的手段只能造成和加重孩子的“逆反”心理。

背诵英语课文时,江枫在课文中做了一些扩展,加了一些喜剧内容,比如:书本上乙学生问甲学生,“可以分我一张‘贴画’吗” ,江枫改成“分我十张?”“全部给我?”……

孩子哈哈大笑……

江枫一个人回婚房睡觉时,刚到楼梯口,电话响了。一看,妻子的电话:“到家了啊?”

“嗯,到了”

“明天中午,你家儿子坐公共汽车到你学校吃饭,到时你出来接一下!以后都这样!”妻子的语气很冷,完全没有刚才在家的感觉,江枫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这是什么情况?”。还没等他发问,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江枫也明白了八、九分——岳母又告状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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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0

标签:作业   熟食   岳母   外婆   毛病   妻子   事情   孩子   电话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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