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村庄

文/张福献 图片/来自网络

引子：秋夜美丽/使我旧情难忘/我坐在微温的地上/陪伴粮食和水/九首过去的旧诗/像九座美丽的秋天下的村庄/使我旧情难忘

大地在耕种/一语不发，住在家乡/像水滴，丰收或失败/住在我心上

——海子《九首诗的村庄》

一首海子的诗，把我拽回了家乡，一个名叫张家村的小地方。

村庄不大，却也小巧玲珑，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然也！千余人的村庄中，有学校，超市，也有小小的诊所，树木葱茏着，荷叶田田着，莺鸟鸣啭着，蝉声蛙鸣却又呱噪着……

春天刚到，小草就从路边探出小巧的身躯，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在习习的春风中，好奇地窥视着泛青的村庄。徐徐的清风裁出了细细的柳叶子，和煦的阳光亲吻着碧绿的榆钱儿；枣叶儿绿了，白杨树臃肿了身躯，槐树探出了绿色的手臂，燕子在池塘中用尖尖的尾巴点出了一圈圈的涟漪；布谷鸟“咕咕”地叫着，提醒着村庄的人们：春天到了，快去田野里播下憧憬和梦想，还有那秋天的希望。

槐花飘香的时节，绿树环抱的村庄一地葱茏，蛙声嘹亮地歌唱着，蝉儿也不甘寂寞起来，荷塘边，围坐着一群乘凉的人们。袒胸露乳的男人，手摇蒲扇，坐在马扎上，看孩子们垂钓；女人撸起袖子，在石头上用棒槌捶打着衣物；老人们打开收音机，收听着单田芳先生的《说岳全传》。

三爷爷蹲坐在岸上，手中擎着一根钓竿，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浮子动了！那是鱼儿在试探；须臾，浮子完全静止了下来，猛然间，它又沉了下去。三爷爷眼疾手快，一把拽起了钓竿，一尾银光闪闪，半斤多重的鲤鱼立刻被甩上了岸。它在草地上蹦哒着，似不甘被俘的国民党士兵一般。

四叔按耐不住了，他站在荷塘边，跃跃欲试。他脱下衣服和鞋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猛然间，他一下跃入水中，扎了一个猛子，待浮出水面时，手中已多出了一条尺余长的鲤鱼。岸上，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秋风凉了，荷塘边的芦苇荡披上了金黄的霓裳，秋风吻白了芦苇的头部。芦花在风中飘摇着，似是下了一场瑞雪，整个芦苇荡围上了一条洁白的围巾，又似沧桑的老人花白了头颅……芦苇荡中传来了“啾啾唧唧”的鸟鸣声，那里是野鸭子们的乐园，也是野鸳鸯们“谈情说爱”的地方。芦苇荡掩没了它们的身影，多的数不清的鱼虾成了它们的食物；孩子们在芦苇荡中摸鱼捉虾逮老鸹，欢声笑语惊飞了荡中的莺雀，惊扰了歇脚在芦苇荡中的南飞的雁。它们振动着羽翼，“扑愣愣”地冲上了天宇……

一场瑞雪悄无声息而来，给村庄披上了厚厚的棉衣，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孩子们在雪地里奔跑着，打着雪仗，或是垒起一个个胖乎乎的雪人儿。唯有打麦场，虽是孩子们冬日的天堂，却是静悄悄的，静谧的空气中，能听得见雪花飘落的声音。

打麦场的雪地上，扫出了一片空地，支起的箩筐下，撒着一把谷粒。几只呆头呆鸟的麻雀，蹦跳着，钻入箩筐下面，啄食着谷粒。孩子们轻轻拉动手中的绳索，箩筐便罩住了那傻乎乎的麻雀，幸运的时候，竟也有花喜鹊，或是野鸽子自投“罗网”。

哦，那个鲜花遍地，绿树葱茏的村庄哟，那个芦花飘飞，白雪皑皑的村庄哟，我愿乘着北归的大雁，鸣啭的莺鸟，低飞的燕子，或是漫天的飞雪，回到你的身边，投进你的怀抱里，陪伴着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2023年1月3日

作者简介：张福献，原名张慧峰，山东省成武伯乐一中教师。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南方文学编辑，中语参专栏作家，著有中篇小说《吉祥和他的伙伴们》，文集《童年撷趣》《庭院深深》。有诗歌、散文和小说数百万字，散见于各网络平台。

壹点号 张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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