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北京来的大孝子

北京来的大孝子

文图 崔方春

冬日的神州半岛，微风和煦，阳光灿烂。绿树成荫的小区道路右侧，一中年先生正牵手一位老者缓缓前行。前后半个身驱间，先生身材魁梧，神情刚毅，平稳中带着坚定；老者体型瘦削，目光呆滞，弓背倾身，步履蹒跚。路人邻居投下钦佩赞赏的目光，我也逐步认识这位先生。

先生，53岁，来自北京，曾是中央直属某事业单位的职工，辞去公职全心全意照顾老父亲已5个年头。据先生介绍，今年，他父亲85岁，母亲80岁，母亲的身体比父亲略好，基本能够自理。父母育有两个孩子，他下面有一妹妹，已到龄退休。自己和妻子生有一个儿子，正在读大学四年级。他们本是一个美满和谐的幸福家庭。但2002年的一个鼻窦炎外科手术，因麻醉过量导致病危，8小时后才把老父亲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也就是那个手术，为老人家的晚年生活埋下了今天的祸患。

6年前的一天，先生的父亲开始出现记忆减退、语言模糊、不认家门等症状。时间不长，便不能语言交流，不能自由活动，不能自主吃饭，甚至大小便都困难。年迈的母亲能力有限，请家庭护工又诸多不便，送社会养老机构费用高同样面临不少问题。更重要的是，能否照顾好父亲母亲心里没底。经与家人商量，先生变卖了北京的部分家产，掏家底在海南买了现在的房子。然后， 忍痛辞去轻松称意的工作，自缴养老和医疗保险，全心全意陪伴照顾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

起初，先生带着两位老人两头跑，秋后到海南，春天回北京，多少兼顾一下小家的生活。可随着父母年龄增长和身体的变化，特别是在温度较低的北方给护理带来了很多困扰。3年前，在妻子的支持下，先生毅然决定一年四季在海南伺候两位老人。还专门买了一辆海马牌汽车，以方便就医和购物。从此，先生一人担起了采购员、护理员、炊事员、保洁员的全部责任。

先生介绍，老人家岁数大了，牙口不好，活动量减少，消化功能很弱，如何做到适合口味，营养全面，软硬适中，让父亲母亲吃得好吃得熨帖，可谓费尽了心思，当然也走了些弯路。南方蔬菜，北方手艺，蒸煮炒炖，熬汤煲粥，包饺子下面条，他都认真研习。不断摸索，大胆尝试，终于在步步调整中，找到了一套比较完善的家常菜谱饭单，练就了厨房的全部手艺。海南的应季水果，一种一种买，一样一样尝，总体摸清了适合双亲口味和胃肠的品种。同时，网购部分北方水果食品满足两位老人的健康需求。

先生说，父亲存在严重思维障碍，基本无法语言交流。只能听懂诸如“吃”“睡”等极简单的字词，日常要靠猜测和意会弄明白老人家的意思表达。父亲皱皱眉头，他闷会半天也不解其意，只得慢慢地去想去猜，尽可能地解决问题。饭端到眼前，父亲有时能送几口到嘴里，有时一口都吃不进去，汤水更得他一匙一匙喂下去。大小便离不开纸尿裤。大便之后，要把老人家抱到大便器上坐稳，用调好水温的淋浴头一遍遍冲洗，擦干后再换上新的纸尿裤。

老父亲已经没有时间概念甚至完全黑白颠倒，吃饭睡觉等活动，必须适度安排调整到位。既不能违背老人家的基本意愿，又不能太多打乱他和母亲的作息规律。虽然作了最大努力，尽量避免和减少父亲白天的随时睡眠，但还是无法全部解决老人家的错时错位。没办法，他买来一件小型自行车，任由父亲在晚间拆来拆去。几年工夫，这件“玩具”已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先生告诉我，体检发现，除智力语言障碍外，他父亲的其它器官特别是四肢骨骼状况良好。医生说，恰到好处的锻炼，可以防止其它病患适当延长老人家的寿命。这也是先生坚持陪着老父亲散步的原因。只要条件允许，他会在每天上午下午各安排一小时左右，牵手领着老父亲慢慢行走。一方面，让老人家见见阳光促进钙质吸收，吸吸新鲜空气，以保持较好的心肺功能。另一方面，也是为避免老人家黑白颠倒，减少因夜间不眠造成的困扰。走一段时间，他会把老人家扶到联椅上坐一会儿，喘喘气。一刻钟左右，再起来继续走下去。走走坐坐，歇歇走走，不管是走还是坐，他总在不停地与父亲说话，也不知道他听懂听不懂，听不懂也要说下去。因为这样，可以改善老人家的思维能力，减缓病情的发展。

先生不避讳地说，长时间照顾陪伴老人，会使人思想压抑，产生烦躁情绪。在这个问题上，他有清醒的认识和不断的思考，也有坚定的底线。就是，伺候照顾自己的父母，尽的是赡养义务，报的是养育之恩，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他始终以阳光的心态看待遇到的问题，以快乐的心情克服暂时的困难，以祥和的面孔对待两位老人，把处理与父母有关的任何事情都看作自然和美好。

现在，先生已习惯了照顾陪伴父亲母亲的枯燥生活，并形成了一定的思维和处理方式。他时时告诫自己，带父母看病跑医院是快乐，给父母做饭洗衣裳是高兴，给父亲洗澡换尿不湿是情愿，陪老父亲行走散步是一种享受……

俗语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先生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打破了这一传统说法；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树立了为子孝为先的可敬形象；以良好的伦理道德，为广大民众树立了学习榜样。我崇之，敬之！

作者简介：崔方春，山东青州人，中国金融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协会员。已发表诗歌散文数篇，出版长篇传记《往事记忆》，《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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