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 棵 树

文/田家声

小时候，父亲让我跟他一起到林圃去买树苗。我看中了一棵漂亮的石榴，而父亲选了一棵朴实的国槐。

那棵石榴树在小院里恣意地扭曲着自己的身驱，而国槐则悄悄地舒展着他修长的体态。父亲问我为什么喜欢石榴？我回答说：“因为石榴花袭人，又开得持久而美丽，石榴果酸甜好吃……"

石榴和国槐的幽香笼罩着年少的梦境，火红的榴花盛开了一年又一年，但那树身仍是一握之粗，浑身扭曲成一种疯狂。而那国槐已经又高又粗，挺拔的身姿摇曳成小院一道亮丽风景。上中学那年，父亲依然问我为什么喜欢石榴？我说，石榴树的驱干是一种艺术，一种畸形变异的美……。父亲只是微微地笑道：“艺术只是艺术，毕竟不是现实，也不能当饭吃！"

20岁那年，一度放纵扭曲自己的我曾经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天，回到家中，见父亲正用砍刀斧正国槐身上一个变异的部位。我坦白地把自己犯的错误告诉了他。父亲没有批评我，只是默默地修着树。他沉默了半晌说：“你现在还那样喜欢石榴树吗？"我迷茫地摇了摇头。父亲和蔼地望着我，用一种满含期望与鼓励的语气告诉我：“你看这国槐虽然没有石榴的娇艳，也没有石榴果的可口，但她朴实无华。即使国槐身上有了点变异，但斧正之后，依然是栋梁之材！”我明白了父亲话里的话。

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沉思回味父亲那句国槐虽然有了变异，但斧正之后，依然是栋梁之材的由衷话语。青年爱慕虚荣的我一时不失检点犯了错误，但是只要悔心改过，依然是前途光明。

多少次，面对父亲苍老而憔悴的面孔，几多话语哽咽喉头无法说出。父亲，虽然我犯了错误，但我并不气绥，人言浪子回头金不换，相信你的儿子定会变成有用之材！

数十载风雨人生路，直至今天，父亲栽下的那棵树依然在我心头摇曳，不断催我自新，教我成材，让我终生难以忘怀……

作者简介：田家声，男，省作协会员，已退休。擅散文创作，弄文30余载，在全国70多家报刋杂志发表文章近千篇，计1OO多万字，已出版散文集4册。获各类文学奖励20余次。虽垂垂老矣，仍在笔耕不辍，不为别的，只为充实生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