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能轻松向中国说再见吗？

2022年的11月初，年假购物旺季即将开始，然而苹果公司发布了一个不寻常的告示：客户或许要等待更长时间才能买到新的iPhone 14 Pro手机。由于当地遏制新冠疫情的政策使苹果在中国郑州市的主要组装厂“以大幅减少产能来维持运营”。据报道，最近苹果公司作为世界上最有价值的科技公司正在寻求加快将生产线从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转移出去的计划，然而真要将计划付诸实施，这项迁移或将花费数年或更长时间。美国韦德布什证劵的一位分析师估计，如果苹果撤出中国，至少要到2025年或2026年才可能将其大部分生产线转移到印度和越南等市场。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主要研究商业运营和供应链管理的教授嘉德•奥隆对苹果搬迁时间表作了更保守的评估。奥隆说：“我认为在2025年之前，苹果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变，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变化。”

要了解中国对苹果有多重要，根据市场研究公司计点公司提供给CNN的评估，2022年10月导致郑州停产的新冠疫情爆发之前，该制造工厂生产了85%的iPhone Pro手机。没有中国作为强大的制造基地，苹果不会是今天这样的伟大公司，”康奈尔大学教授艾利•弗里德曼说，他的研究重点是中国的劳动力和市场发展。“即使苹果表示生产线将从中国移出也不意味着与中国脱钩，中国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继续维持苹果产品。”原因是苹果既是一家美国公司，更是一家中国公司，尽管它的总部位于美国。

他说，在组装和生产iPhone手机时有一系列关键要点例如：“一些在其他国家无法复制的特殊制程和元素。包括遍及苹果生产工厂附近的供应链；与之配套的零配件和材料组件的适用性；运转自如和规模化建立的世界一流基础设施；大量工程师和廉价劳动力，极低的劳动力成本；建造工厂及配套社区所需的大片土地，这些工厂社区要容纳数十万工人以及庞大的生产设施等等。“在其他国家有可能具备其中一部分，但不可能像在中国这样齐全且运作良好”。

帮助建立苹果公司全球供应链的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在2015年的一次采访中赞扬了中国独一无二的制造优势。他说：“在美国你可以把所有工具和模具制造商，集中到我们目前坐的房间里。”“而在中国，你至少要有好多个足球场来容纳这些”。苹果已故首席执行官史蒂夫·乔布斯在2010年10月与奥巴马总统的会议上提出了劳工问题。他称美国乏善可陈的教育系统是苹果公司的劳动力障碍，苹果当时需要3万名技术工程师来支持及配合现场更多的工人群体。根据他的传记作者沃尔特·伊萨克逊的说法，乔布斯告诉总统，“你在美国找不到那么多人可雇佣，如果你能培育出如此多且优秀的工程师，我们可以把更多的制造工厂搬回到这里。”一段时间以来，苹果一直设想将生产线转移到印度。它于今年9月表示，已开始在印度生产新的iPhone 14，合同制造商包括富士康，该公司在郑州经营着苹果城 。富士康周四宣布，它将在其印度子公司投资5亿美元，以寻求在中国以外实现生产多样化。印度拥有庞大的劳动力，拥有许多必备技能的工人（与长期以来一直面临工程师短缺的美国不同），但在印度为苹果创建庞大的装配枢纽线却比中国面临更多的繁文缛节。弗里德曼说：“在印度，获得土地并不那么容易。”他指出，中国政府在为其认为重要的事业迅速征用土地方面具备更多自主性和较少的障碍。弗里德曼表示，中国的劳动力成本虽然在过去十年中一直在上升，但几乎不存在劳工运动且“人工便宜”。弗里德曼又说，在越南，“另一个长期传闻的苹果将生产转移的目的地，其政府行政力确实多了一点，但土地要少得多”。与中国（14亿）和印度（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近14亿）相比，越南的人口才（9800万）也要少得多。沃顿·奥隆表示，苹果“真的不愿意与中国完全脱钩”的另一个关键因素是，中国还是苹果的巨大市场。苹果报告称，在截至9月的上一个年度内，大中华区市场的销售额为740亿美元，占当年全球销售额的近20%。你看看其他美国（科技）公司，谷歌不在中国，脸书不在中国，亚马逊不在中国，”而苹果确是一个成功进入有利可图的中国大市场的公司。因此，苹果非常不情愿，非常小心地确保其在中国的巨大利益。现在事情非常敏感，苹果也许会不再那么依赖中国的供应链，但它确实承受不了脱离中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