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见你就笑 小马的初恋

作者：风起心静

当老马还是小马的时候，这位刚升初一的小男生，在一个寂寥的塞北秋日，反季节地情窦绽放，痴恋上了新同学，学习委员刘红鹰。

从涉足情海那天起，上学，成了小马急急向往的美事。只要在清晨的教室里见到红鹰姑娘，这一天，空气中就飘荡着甜甜丝丝气息。不敢言说得欢喜，挤满了小马的每一个毛孔。红鹰的一颦一蹙，一嗔一笑，都牵扯着小马同学的视线，让他觉得妙不可言。红鹰端坐在前排听讲，红鹰课间怒斥男生，红鹰麻利地收作业发作业，红鹰和女生嬉闹......只要同红鹰有关，一切的一切的，小马都不舍错过。

每次同红鹰的擦肩而过，都是小马惊喜心跳的瞬间。遗憾的是，那时小马还不认识印度的泰戈尔，否则，他一定会反复默诵泰老的诗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以此化解心中无处安放的浓厚思愁。

小马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有魄力指使动那些比他高比他壮的调皮男生，但他本人却没有体育生的豪放和粗线条，一双细眼常笑眯眯的，不仅会伸张正义保护小同学，对女生也懂得怜香惜玉，有着同龄男生中罕见的体贴。那时候的小马，是暖男兼熟男，在班里人缘好，有威信。

这边厢，小马春心萌动，独自心悸欢愉，谁知那边厢，班里的女生竟要对他暗许芳心。

落花情，流水意。殊不知，自打小马同学恋上红鹰之后，他的眼里，他的世界里，已经再也看不见第二个女生了。红鹰犹如投影在小马波心的一片云，令小马的心中满是讶异欢喜，再无空隙。

然而，彩云易散琉璃脆，自古好事难长久。刚上初三，红鹰不辞而别，从石炭井转学去了大武口。这转瞬间了无踪影的恋人，这晴天霹雳般的变幻，令小马怎样地黯然伤神，心碎一地，外人无法得知了。

有据可查的是，小马极其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俨然一名进入休眠状态的高级间谍，把对红鹰的暗恋，严严实实地按捺住，藏在心里，瞒天过海，周遭的同学们，竟然都浑然不觉。

这份单恋，就这样沉沉睡去。一觉就是三十多年。

休眠者，最为恐惧的，就是在漫长的等待中迷失了自己。但，小马不怕。他知道，即便是成了老马，即便经年的相思苦，浸透了他的心弦，他的这份初恋情怀，仍是人生只若如初见。

三十多年后再相逢，旧日情思翻江倒海，在老马的心头呼啸喧腾。老马绷不住了。人生苦短，下次再会是何夕？借着几分酒胆，老马坐到了红鹰身边，低垂双目，盯着桌面，慢言细语道出了当年对红鹰的懵懂情爱。

同学小聚的酒席上，尚尔曼端着酒杯，指着老马说：“同学聚会，谁来你都不激动，哪怕是班长来了呢，但是，红鹰一来就不同了，你看你，高兴得跟打了鸡血一样！！”

坐在对面的老马笑了，眯着一双眼睛，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溢出了笑意。他在笑，三十多年的寸寸相思寸寸灰，如今，终于见了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