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唱歌手、中科大学霸…… 对不起我还有个名字叫程序员

谈到程序员，第一时间浮现在你脑海中的是什么？

日渐减少的发量，熬夜在屏幕前敲代码，和产品经理之间无数次的争论不休？亦或是人工智能、大数据、AR/VR等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前沿科技？

关于程序员，大众有着太多刻板印象。这些印象往往被归结成简单、粗暴的标签。时间久了，人们甚至忘了，这些标签下本应是一个个鲜活生动、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正是这每一个个体用一行行代码，在过去10年中具体地、深刻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衣食住行、购物娱乐。

根据GitHub的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有755万程序员，排名全球第二，接近世界程序员总数十分之一。

借着今年的程序员日，本期显微故事找到了一群如今依然奋战在技术研发一线的程序员，从他们身上，我们找到了那些藏在标签下的故事，他们之中：有的人曾出过两张全球说唱音乐专辑，甚至被人称为“北京说唱界最神秘的歌手”；

有的程序员是爱追剧的中科大女学霸，因为热爱娱乐行业，直接加入视频网站成为元宇宙3D avatar项目的探索者；

还有些人干一行爱一行，在不懂视频网站模式的情况下加入大厂工作，在坚守住漫长的寂寞后，成功地把事业发展成了毕生热爱。

这些程序员们，用一行行代码和脚注，敲下了他们对人生的构想，也让我们窥见了未来可能的方向。

以下是他们的真实故事：

文 | 杨佳

编辑 | 蔡玉

“为什么不做Rapper，为什么要转行去做产品？”这恐怕是这几年黑羊听到的最多的问题。

90后的黑羊平时喜欢穿素色套头卫衣，留着山羊胡，如果仅从装扮上看，他和其他技术从业者别无二致。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是，黑羊曾经出过两张全球发行专辑，2017年时曾和王以太一起在成都酒吧演出，甚至每年都会拒绝一些说唱综艺的节目邀约。

“北京嘻哈圈最神秘的说唱歌手”，有人这么评价黑羊。

尽管从初中开始，黑羊就开始尝试音乐创作，但在此后的成长履历上，你又丝毫找不到任何他和音乐有关的线索。

黑羊在北京交通大学数学专业读完本科后，继续去北京邮电大学攻读了计算机硕士，毕业后加入大厂，先后在多个头部互联网公司做过项目研发。

“爱好是一回事，工作是另一回事”，黑羊这么解释自己做产品经理的动机，“几千万人都在用我主导开发的功能，这不是更有成就感吗？”

但他内心还是挂念着文娱行业，因此才会在2018年时毅然决然地加入爱奇艺。在黑羊看来，爱奇艺在音乐综艺、原创音乐版权等方面内容储备量巨大，“如果爱好和工作能合二为一，一定能做出更大的事来”。

图 | 黑羊负责的产品

像黑羊一样，把爱好变成事业版图一部分的技术人员不在少数，90后女程序员李辰也是其中之一。

硕士毕业后，李辰进入大厂从事移动端开发。在她中科大计算机硕士的学霸外衣之下，藏着一颗喜欢看剧、玩游戏、不安于现状的心。当得知公司在元宇宙大火、准备推出3D avatar虚拟人物这个创新项目机会时，李辰心动了，“这还能和影视剧IP结合，完全是自己感兴趣的方向。”

可现实和理想之间存在鸿沟，除了项目涉及的技术在市场上没有成熟的解决方案外，需要还李辰从原本的安卓开发方向、从头学习Unity这门全新的开发语言，“完全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而且失败后，没有办法回头”。

去还是不去？成为了李辰最难做出的抉择。最终出于对游戏的兴趣，李辰接下了公司的项目，居家隔离的时候扛着电脑回家，并亲手打下了第一行代码。

图 | 上海居家期间，李辰把电脑带回家

因为喜欢、所以想突破现状，也是00后姑娘张欣欣选择参与爱奇艺Hack Day的原因。

Hack Day源于黑客马拉松（Hackathon）,一群极客通过比赛等形式，共同做出一些炫酷的东西——其中有些创意当下或许无法投入应用，但在未来有着举足轻重的效果。今年是爱奇艺第二年举行。

图 | 今年爱奇艺Hack Day现场

张欣欣参与的Hack Day项目是在VR播放场景中，靠重力和眼神替代手的滑动动作，帮助用户解放双手，为以后观众能沉浸式参与互动视频剧情做准备。

Hack Day是技术人员的狂欢，也意味着不能占用工作时间。作为校招生，张欣欣知道活动的时候已经是8月，只有短短1个半月时间筹备，因此她只能和团队另两名00后新人抽空闲时间筹备。

为了调试比赛项目，他们常常深夜还在讨论。但张欣欣不觉得累，就像李辰所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会累呢？”

并不是所有程序员都能将爱好变成事业的版图。

对于大部分的程序员来说，将事业变成爱好才是常事——他们大多因工作需要进入陌生领域，在外力的驱动下努力钻研，最后发现了其中的快乐并致力于推动行业的进步。

起码对吴卓杰和黄志来说是如此。

2006年，吴卓杰从北大计算机专业毕业后进入门户网工作，出于对内容数字化的看好，他辗转了几家大公司工作。

那是中国互联网爆发的前夜，站在时代的浪潮上，吴卓杰深刻感受到技术和内容融合是趋势，“以前大家看文字，现在看图片，未来技术再发展了，大家肯定看视频。”

抱着对未来的期待，吴卓杰加入了彼时成立仅3年的爱奇艺，打算继续探索技术和内容的融合。

产品经理黄志也是因为看好视频趋势而选择加入爱奇艺的。在进入爱奇艺智能制作部之前，黄志“几乎不看电视剧”，但他依然认为互联网影视行业存在许多需要技术解决的痛点，“恰好和自己的技术特长吻合”。

当吴卓杰和黄志进入公司后才发现，原来爱奇艺不仅是一个单纯的互联网影视平台，更是链接影视上下游的枢纽，想要用技术推动行业进步，更得“钻”进去用心研究才行。

在潜心研究的过程中，熬不住寂寞的程序员离开，留下的程序员则选择将事业变成热爱，热爱让他们孤勇、亦让他们果敢。

进入爱奇艺后，吴卓杰负责了多个公司的创新项目。前年开始，他再次把目光聚焦在短视频上。目前技术已经成熟，短视频的用户多是在移动端操作、仅移动端手机型号、手机性能差异就是一个难题，若没有创新的产品，用户必将流失。

除此之外，用户使用习惯、内容模式上，长短视频用户也完全不同，公司现有的代码或许不适合短视频产品，“得从头搭建代码”。

公司注意到这个问题，决定针对下沉用户打造一个全新产品，取名为爱奇艺极速版，找到吴卓杰做项目的技术负责人，留给他的时间只有1个月。

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周围不少朋友劝他，“别逞强，用以前的代码改改，先保证项目上线时间”。

但吴卓杰坚持认为，“为了保证用户体验，重新构建产品逻辑、编写一套代码是值得的”，就拿视频切换操作来说，原来的代码是在长视频操作模式上进行编写，需要用户两只手操作，但在短视频时代，用户习惯用一只手操滑动操作，“如果只考虑开发时间，不解决这些体验上的不足，未来更棘手”。

下定决心后，吴卓杰和团队到门头沟做封闭开发，从第一行代码写起。

等吴卓杰带着“不可能完成”的产品从门头沟胜利出关时，身上的短袖已变成袄子，北京也从初秋迈入深冬。

图 | 吴卓杰团队在门头沟集中开发

产品面世出来只是第一步，毕竟短视频赛道已经拥挤不堪，是否能根据用户的使用习惯及时发现产品需求，调整、优化产品功能并做出一点小创新，才是决定App能走多远的关键——这不仅考验技术，更需要团队“沉”下去，站在下沉用户的角度去思考。

而这也恰恰是最难的。

为了更了解用户，吴卓杰每天都花大量时间在短视频平台上研究。他发现短视频和长视频的用户除了操作习惯不同外，在观影习惯上也有不同，“短视频用户喜欢先看精彩片段，再决定是否看完整视频“，因此在首页功能上，团队首创了“短带长”的模式，即先展示精彩的短视频断片段并配上滑动切换，当用户被片段吸引后可以点击查看完整的长视频。

图 | 爱奇艺极速版首页

像这样基于用户习惯做出的创新，在爱奇艺极速版里还有很多，“甚至多到每个月App都要发版（App更新上新功能）”。

至今吴卓杰的开发表上还排着长长的待开发功能，小到容易被忽视的页面按钮调整也在其中，吴卓杰说，“既然要做，那当然要做好”。

这一点，黄志也深以为然。进入爱奇艺智能制作部之后，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在黄志面前铺开：爱奇艺智能制作部是公司为平台自身项目及合作伙伴、整个影视行业赋能、针对各环节从业人员提供系统性解决方案而成立的部门。

黄志作为电视剧都很少看的技术男，对剧组流程不甚了解外，还面临内容创作者和技术开发思维模式不同的问题，“像我们更关注效率，创作者们更关注效果。”

于是黄志和团队调研了剧组的痛点，发现市面上针对这些痛点打造解决方案的技术公司和产品有很多。

原来，许多剧组认为这些功能“浮”在水面上，没有切实解决问题。仅以“场记”一个岗位来说，大到每一场拍摄、小到人物当日穿着、后期剪辑的素材记录，工作贯彻剧组始终，他们没有时间去摸索、陪伴一个产品成长，需要一个能立马上手的工具。

因此黄志所在的部门负责人推出了“星火计划”，让技术和产品队伍直接到剧组工作，邀请部门同事们模拟体验“场记”——所有留守工作的同事都是信心满满的开始，到中途就手忙脚乱了。

也是那一刻，黄志意识到“要改变一个行业，除了发现痛点，更重要的是要了解行业的运作模式”。此后他和团队一起开发了影视制片管理系统，被内部同事称为“最懂剧组的程序员”。

图 | 黄志和同事在新疆《归路》剧组开发

今年黄志在新疆春寒料峭时节和主创团队一起进入《归路》剧组并指导系统的使用。一开始，剧组工作人员靠着座椅，不在意地问“你们系统能干嘛”，等经过了几天的使用与磨合，对方态度发生了180度转变，“那我们系统还有什么功能？”

图 | 黄志和同事在新疆《归路》剧组

从“你们系统”到“我们系统”，对黄志来说不仅是称谓的变化，更是莫大的肯定。

相互成全，也是相互成就

黑羊、李辰、张欣欣、吴卓杰、黄志，都是来自爱奇艺的程序员和产品经理。

QuestMobile 9月数据显示，爱奇艺APP在用户规模、用户活跃度、用户粘性等核心指标上稳居行业第一。10月1日至6日国庆长假期间，有效承接了9月乃至整个Q3的内容霸榜态势，在长视频平台中，只有爱奇艺移动端日均活跃用户规模突破9000万。

从视频赛道里后发先至，爱奇艺赢在内容，同样也赢在体验。如何成为用户始终如一的选择，或许我们能从这群程序员身上寻找答案。

热爱音乐的黑羊，经过和内容制作方的沟通，敏锐发现大众在观看节目时对“音效”有需求，而在参与互动剧《破事精英》制作后，黑羊更加笃定在内容领域“用户的听觉还没有得到的满足”，主导并推动了爱奇艺音效项目的落地，即用户在爱奇艺收看电影、综艺、电视剧等不同频道时，能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人声增强”、"超重低音”、"民谣模式”、"流行模式”、"摇滚模式"。

在推出音效模式后，用户用行动告诉黑羊，模式很好用——黑羊在后台发现，选择音效模式的用户越来越多，他们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李辰参与的3D avatar已经开始内测。其实在制作虚拟小人的过程中，李辰数度想放弃，“有时候代码写着写着，小人就裸奔了”，又或者“写着写着，才发现帧数太大，手机上小人显示不出来，得重新写”。

耗费半年时间，小人才成型，叫做“桃豆儿”，她从用户角度首创了服装二创功能，即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形象给小人捏脸后，可以换上自己利用IP大热剧元素创作的衣服为自己喜欢的内容打Call，这是李辰为未来埋下的种子，“互动剧风靡后，虚拟小人们还能代替大家参演网剧、当主演”。

吴卓杰主导的爱奇艺极速版，如今用户增长迅速，他也发现了以往互联网语境中被忽视的下沉用户正在努力借助这个平台用行动发声，“面对优质内容时候，他们中有人愿意付费，有人愿意看广告”，还有不少人在尝试拍摄。

给下沉用户提供更多选择服务，也是吴卓杰团队目前努力的方向。

黄志参与的影视制片管理系统则让内容创作者的工作轻松了许多，比如制片人想了解拍摄进度，过去要从近百个群聊找信息汇总，现在系统上一目了然，成为他们管理项目的“秘密武器”。

最近一次黄志的同事下剧组，第一天有人提到“日报功能”不够实用，同事就拿出了电脑开始记录然后寻求留守在北京同事的支援，等第七天同事离开剧时，功能也修改完成，用户拉着手跟同事说“谢谢”替代离别时的“再见”。现在，越来越多的剧组开始用“我们系统”来称呼。

另一方面，爱奇艺也愿意给年轻人平台。

“这也是我不愿意离开爱奇艺的原因”，吴卓杰说，他还记得自己9年前作为新人进入爱奇艺时，有很多想法，他的Leader大手一挥，“干就完了”，四个字听的吴卓杰热血澎湃。

9年后，成了负责人的吴卓杰依旧热血，他的团队有35个人，仅在上一季度就通过了17件专利——足以说明公司鼓励年轻人创新探索的氛围。

只要有创新，年轻人们就有未来。

今年爱奇艺Hack Day上，一线的技术开发、产品经理们仍提出了许多奇思妙想。这其中，有的逗趣、有的疯狂、对于未来的“文娱”行业，他们又都不约而同地提到未来趋势一定建立在技术和内容融合的基础上。

李辰觉得文娱的未来可能在“互动上”，每个人都会在元宇宙的空间里有个虚拟形象，能参演电影、当影视作品的主角；

吴卓杰认为行业或许会突破“视听”的限制，走向更多的感官参与维度，“比如3D、VR”；

黄志则认为，在影视制作端，技术介入后，整个行业的生产模式会发生改变，比如传输效率变化后，可以实现异地剪辑、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这样制片方将更加聚焦于内容创作上。

……

一次24小时的极限开发或许不能给未来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我们知道，未来一定就藏在这些勇于创新的大脑、坚定不移的信心以及不断被书写的字节中。

因为技术在发展，因为步履不停。

（应采访对象需求，文中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