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走上穷游这条不归路的1:为什么要去远方

很多同胞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要去穷游。旅游就是为了愉悦,自然要住得舒服,玩得痛快,尝美食,买特产。花钱出去买罪受,何苦呢?

我不知道其它穷游客的想法,我只能说说自己是如何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老爸给的基因

有个时尚的词儿,叫作去寻觅“诗与远方”。我这人粗糙,诗就免了,但远方是一定要去的。

我想,这首先要归功——或是归罪——于父亲把他的“走四方基因”全部慷慨地给了我,没舍得给我哥留下一星半点。

很难想象,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父亲还是陕西一个经常饿肚子(爷爷本就家徒四壁,还大义凛然地养了9个孩子)的乡下娃,就憧憬着走四方。

父亲羡慕地说,上世纪70年代,边防军犬月伙食费达80块!

他的梦想是成为地质队员,工作时顺道就把梦想给实现了,“至于苦不苦,哪里想,反正在农村已经苦惯了”!

父亲没有成为地质队员,而是从农村直接考上了武汉炮兵学院(现在是南京炮兵学院)。

刚读到大二,就因为中苏关系紧张,他一腔热血地志愿去了边疆,从炮兵改行做了机要人员,扎根在中蒙边境的小城二连浩特,这一扎,就是16个酷暑严冬!


小城的铁轨

二连浩特在哪里

我就出生在二连浩特市,当时只有几千人,几条站在这头能望到那头的街。然而,恰是这个偏远小城,激发出我走天下的梦想。

城市虽小,却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和边防重镇。我家最早住在城北,走出家门几十米,肉眼就能看到国界另一侧扎门乌德市的灯光!

从北京出发,经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到莫斯科,然后再到匈牙利等欧洲(或者是东欧)国家的国际大列就从这里出境。

这里找二连浩特容易

那个年代坐飞机还很奢侈,中国人赴欧、欧洲人来华,多数还得坐着火车晃荡上几天几夜。

我五六岁时,就经常独自沿着铁轨走出去很久。

我知道,铁轨这头通着北京,通向有很多美丽传说的杭州……那一头,能够到达莫斯科,布达佩斯……从那里到更远更远的神奇地方。


当年火车驶进国门

直到现在,渐渐远去的铁轨,坐在窗前静静凝望车外飞逝的大地,仅仅想想这两幅画面,我就会涌起一种伴着伤感的期盼,或者是带着期盼的伤感。

远行,既意味着去发现新的天地,也意味着远离熟悉的故乡与家人。

我的哥哥在火车站前


书籍带我走天下

书籍是催我走出去的又一元凶。

我识字很早,上学前就能轻松读完只有几幅插图的《木偶奇遇记》,八九岁时就读完了厚厚的《西湖民间故事》、《亚洲民间故事》和《非洲民间故事》。

知道这本书的年龄都不会小

书中远方的神奇故事,和身边那条神奇铁轨,一起在我的心中编织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梦想。

父亲给我买了《上下五千年》和《生命进行曲》,前者让我从小就对历史兴趣浓浓;后者让我这个对理科极不感冒的人,唯独对远古生物情有独钟。

这些书你读过几本?说了会暴露年龄的。

父亲是机要人员,常去外地送取机密文件。那个年代没有网络,邮寄易泄密,只能用这种原始方式。

他经常带着我,美其名曰打掩护,其实只为减少母亲的负担。跟着父亲,我小小年纪就去过北京、呼和浩特、集宁和石家庄,还回过两趟西安老家。

6岁半,父亲调到北京,那我和母亲哥哥很快也能搬到首都了!

在那个多数人还不知旅游为何物的时代,多数人几年十几年都没有离开过的小城,我有了浓浓的自豪感和优越感,这让我对外面的世界更加渴望。

记忆中,父亲给我讲的多半是“少儿不宜”的东西:苏联的政治笑话啦,有人夜里跟哨兵开玩笑被误杀啦……我唯一记得他给我讲的童话是猴子学样,还因为结尾太血腥。

人家都说猴子总偷东西,有人骗他们喝酒,等醉倒后教训一顿就放走了。父亲讲的却是:那人用刀背假装抹自己的脖子,猴子跟着学,用另一侧,结果都死了。

那个年代,估计每个来过北京的人都有一张这样的照片

反正因为父亲,我的童年跟一般女孩绝对不同。有一件事我至今不明白父亲是怎么想的。

来到北京,一次他发现有个公园搞人体器官展览,第二天就带着刚上初中的我去了。我举着一根雪糕,一边吃一边看着福尔马林溶液中泡着的手啦、脚啦,心啦、肺啦……最难忘的是被从中间劈开的半个脑袋,皮被剥光,腮部的肉被挖掉——为了让你看唾液腺!

二连戈壁上的花草

父亲能调到北京,很有戏剧性。

话说某年某军队高官到边防视察,有人反映机要队伍中,越是不安心工作的,越可能托关系找门路去了内地;越是兢兢业业的,越要长留在艰苦地方。

此高官当即下令:选几个兢兢业业的,直接调到北京,让大家看看,踏实工作也会有奖励!

父亲来京次年,家里有了这个,我以为父亲去了前线,吓得够呛

于是,完全没背景没门路更不会搞关系的父亲,就作为正面典型被选中。

我们到北京,却是几年后。其间,每个冬天我们去北京探望父亲,夏天父亲回来看我们。

有段时间,父亲很乐观地说“明年上半年”估计就能把我们调去,但后来连我都明白“后年下半年”估计也没戏。

最失望时,我们认真考虑过调到河北蓟县。

和哥哥下棋。太冷,冬天我们多数时候是在热炕上度过的。

河北蓟县和北京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但当时对于生活在边疆小城的我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父亲一个同事的家人后来真的调到蓟县。那几年,每个冬天,同事比我小两三岁的儿女从东北,我从内蒙,分头来到北京,一起玩得很开心。

从边疆小城到首都北京,我的视野宽了,脚下的路却堵了:一直到高中毕业,我只走出北京两次:一次是小学毕业后回西安老家,一次是初中和同学去承德参加夏令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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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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