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游记之二：沈从文先生之墓

早起步行两公里拜谒沈从文之墓，听涛山脚、沱江之滨，是一个安静之处。先生之墓有四块墓碑碑文，其一是山脚入口是黄永玉书写的：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其二是墓前先生自己写的：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其三是主碑背面先生妻妹张充和写的：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其四是墓旁先生之妻张兆和在《沈从文家书》写的后记长文：六十多年来，我不知道是幸福还是不幸…我不理解他，但我又慢慢理解他了。

依我看来，最理解先生的应该是四妹张充和，其碑文评价先生恰如其份。四妹在北大读书就住姐姐姐夫家，抗战后又随姐姐张兆和来到昆明一起生活，抗战胜利后才分开去重庆，后来去美国定居。先生一生远离政治，坚持写人性本来面目，后来干脆不再写任何文学作品，屈身古文物研究。先生其实很懂政治，也精于世故。他十五岁出来混迹江湖，经历多次湘西政局变幻与之后的一次次屠杀，这使他能够历经乱世活到八十多岁。他早年虽然两次从军，但从来不是战士，黄永玉好像也不理解。张兆和与先生一生不离不弃，但是他们不是灵魂伴侣，张兆和一生都没能原谅婚姻出轨的沈从文，但正如评价她妹妹张充和一样，她也是最后一代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