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一个湖

“发现”一个湖

杨明伟

在一深广的天然沟壑内，我意外地“发现”了一处湖泊，就像考古学家发现了与湖相邻的七千年人类文化遗址一样令人惊喜万分。有趣的是，这片湖水没有那么“古”，而是非常地“新”，“新”得让久熟此地的我竟不知其娩于何时，大约不会弥岁吧。

湖之形体，颇似一枚有倒刺的鱼钩---这是岸边的导游图告诉我的。我所“发现”的湖，能带给我的惊喜，决不止于此。

湖的“新”，仿佛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以至于原本沟壑内的密林蓬草，来不及逃避。于是棵棵树木或立于岸边，或斜于水中，或潜于水底。曾经隔空相望的树木，东倒西歪地互相搀扶着，拉扯着，交项依偎着，如醉意忘返的人儿难以挺立。

湖水清波，随微风散着粼粼的波，繁星般地闯入眼帘，仿若万千条鱼儿在水面上欢快地跃动。岸边背阴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依然白皑皑的，与粼粼的波光拥作一片，使你远远地分不清哪儿是岸，又哪儿是水，直到波光在眼底晃动时。

万顷清波，是足以荡涤人的心灵的。倘以为湖水可以清澈见底，那就错了，因为湖水太深太深了，深得令人难以捉摸。即便是在近岸，也难以借着阳光的庇佑一探究竟，更不消说湖心了。湖里的树，原本参天的，如今只能滞于水中，甚至于仅露出一丛树梢以显示自己的存在，这又成了白鹭与野鸭们的乐园，一声声脆鸣从水中央的林间透过来。倘在夏日，那清脆的鸣叫声，以及大半个湖面，该掩于绿涛蝉语之中吧。

湖的岸，如你的想象是曲的，可又迥异于公园里池沼的“人工曲”。这儿的“曲”，是天然的，是自然的，是随着沟壑两边的峰回而不停地“路转”的。你在岸边走，你在画中游，你在笑中乐，可你却不知那万千笑声来至何处，又如何久久地回荡不绝。如丝，游入你的耳，若风，吹散你的发。

湖是“新”的，岸边粗腰虬枝的垂柳，却又是岁月的宠儿。“七九八九，沿河看柳。”现在是六九的尾巴，距七九八九也不远了，柳丝虽未新绿初绽，但一粒粒饱满含翠的芽苞，已隐约出春的千万气息来。

假使春意盎然之时，携友游湖泛舟，穿行碧波，戏浪柳林风声，该会是一件顶有趣的雅事吧。

2022年2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