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阳春市八甲白水瀑布记

文/黄世源

今年四月，我带着寻奇探胜之心重游阳春八甲白水瀑布。这天，算是一个薄阴天气，大地还略带睡意，我和同伴们就从八甲圩出发了。

走了近个半钟头，到了白水电站。从电站到瀑布约有四公里蜿蜒盘旋的山路，绕着高山深涧不断地向上延伸。狭小的山路有陡有缓，两旁草丛高树一片碧绿，山野花不时抚弄着人们的脸。前后的同伴有时各不相见。

“到了！到了！”不知谁先叫喊着。我不见其景先闻其声，加快了步子，钻出蔽荫石路。啊！可一派迷人的旖旎风光。

面对瀑流，左右皆高山环抱。瀑流中断山顶冲泻而下，真乃“飞流三千尺”、“银河落九天”也。它有广东岭南第一瀑之称。瀑布两边是光溜溜的乌黑岩壁。石上长着稀疏的草木，偶尔有一两颗盛开的石榴花。由于瀑流千万年的冲刷，泥沙尽去，暴露的石头危峰兀立，直与急流相抗争。在水流的撞击下，溅起一簇簇的水花，像盛开着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

瀑流并不笔直，而是三冲两折，冲折处有小小的潭。瀑脚的潭最深，最大。水很绿，像一块无瑕的翡翠，真乃松松的皱缬着，像少妇拖着的裙幅。四周还有圆滑的奇形怪状的石头围住，像一个鬼斧神工造化的大井盆。石上题诗记名者甚众。

潭前最大的石上刻着“漱玉台”三个大字，我仰卧在台上，一颗颗小水珠在瀑顶轻轻地飘来，像一个个小小的气球，快到眼前，刹那间又不见了，你不留意，是很难看到这一奇观的。我刚才走路时满身的汗水，现在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此时，已凉透极了。

同伴们在“漱玉台”上大口大口地吮吸着健力宝。此时不禁使我遐想起这里的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七位仙女，厌烦了天宫的生活，很想到下界来看看，并向玉王大帝请求。有一天，她们终于得到了玉王大帝的应允，便腾云驾雾，饱览大地的山山水水。突然，她们听到了阵阵沉沉的似鼓声音。就议论开了：咱们离宫这么久了，一定是父王派人要我们回去了，我们赶快去迎接他们吧！因此，他们就随声飘然飞去。飞了数十里，声越来越大，她们侧着身子鸟瞰：啊！一条银白色的带子发出阵阵的轰鸣，冒出缕缕的白烟。她们惊讶了：人间亦有如此虚无飘渺之景啊！“姐妹们，下去看看吧！”不知谁叫了一声。她们陆续飘落在这块大石头上。“今天确实太辛苦了，我们尽情地在这里沐浴一下吧！”大家都说好。个个脱下了自己的长裙，放在这块石头上。仙女们冰肌玉颜，如花似柳，在潭里你追我逐，笑语飞扬……

从此，她们就背着玉王大帝，在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七到这里漱体。有一次，有位猎人在山坳里发现石台上有一堆堆红的、白的、青的什么，便摸近了，他好生诧异：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台上堆的竟然是少女的衣裙，潭下一群群……他目瞪口呆，直到仙女们穿好衣裙飘然而去……猎人的心还砰砰直跳，走上石台，香气还拂鼻呢。他立即用刀在石上凿了“漱玉台”三个字。经过几千年的风风雨雨，这三个篆体字仍然神情飘逸，苍劲有力。

据当地民间传说，后来七仙女发现了猎人的行为，玉王大帝又不准她们下凡。仙女们感到羞涩、后悔和悲伤。这里在晴天，十里外的地方仍然能听到“龙潭”沉沉的响声，那一定是下雨的征兆。当地云：“龙潭一响，大雨欲来”，这里的“响”是仙女们的哭声呢，“雨”是仙女们的泪呢！这里七月初七的白水永存不嗅，那是仙女的恩典啊。猎人道破天机后，到这里寻奇探胜者络绎不绝。不久，猎人也想一个谜似的，在人间蒸发了。

我脱掉了鞋，卷起裤脚沿着左边的岩石，上到了第二个潭。潭前是个大石坪，上面水流湍急，水声轰鸣，震耳欲聋。我沿侧边用双手扶着石壁缓步向前挪动，快进到里边的潭边了，但石很滑，只得提心吊胆地退了回来，后面的几个女伴在向我讪笑。

再向上攀到了第三个小潭。潭虽小，然而撞下的流水却很猛，两边又是绝壁，使人感到心惊胆寒。这时，太阳光从山顶上直射下来，一条半环形的彩虹从潭面伸出。一朵乌云飘来了，遮住了阳光，小彩虹不见了。看到这“海市蜃楼”我心旷神怡。

如果到了夏季，水量大，瀑流就会连成一片，能在瀑脚看到它的全身了，二、三潭就淹没在瀑布里面。

我们五人从左边的大峭壁登山顶，欲见水之源流。

路曲曲折折，无所谓路；树蓊蓊郁郁，有路钻不进人。到绝壁下，无处可攀登，仅有大树，爬树而上，从枝坠而下，至壁上，壁峭、滑、大，五体摩石亦不能行。复下之，再绕石侧攀之。过石壁，此路少人行，又不通。只得用木辟径而行。遇到山涧，芦苇枯草千年堆积，看不透地面，踏在上面，有时陷得连人不见，同伴救起复探前往。有时到光秃处也看不见下面的游人。

时过中午，历险数次，遂达瀑流顶。我们五人援树下到涧边（瀑布顶）。这条深涧怪石磷峋。两边是笔直的连绵不断的大山。直伸远方。远远看去，如绿色的大运河。欲穷其源，非走数日不可。时阴云浮来，洒下点点的冷雨，沁人心脾。我们和下面的游人欲见不能，欲呼不应。为表我们的胜利，每人折树枝、花叶数十投下急湍之流，让它带下我们的喜悦和信息。

我心想：总算历览了白水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回来时点点水花倏地钻进我温暖的怀里，使我如醉如痴……瀑布也好象说：何日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