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液学说：面对咖啡、茶、巧克力时，很懵也很慌

在古代，希腊乃至欧洲许多国家都流行“体液学说”（Humorism）。这种理论认为人体由“血液、粘液、黑胆汁及黄胆汁”四液构成。依照这个学说，人要健康，就是要让体液平衡。也正是以平衡为根基的体液学说，奉行正确饮食的养生之道，获得很多拥趸。

古希腊医师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及后来古罗马医学家盖伦（Galen）的理解，每个人的身体都有独特的体液构成，故此，医学及治病也是以个人为本，因人而异。“体液学说”治病的第一步，不是用药，也非手术或烧灼（cauterizing），而是“食疗”。每种食物都有自己的属性，或热或冻，或湿或干，各种属性与四种身液互相对照。透过食疗，身体的体液能恢复“平衡”，重拾健康。

盖伦在其医书《On the Power of Foods》里不但按体液属性为食物分类，留下不少“食谱”，因此，在古欧洲“好医师也应是个好厨师”。于是，信从“体液学说”的医师会在人体生病时，观察病人的身体状况，例如当病人身体过热，也就是我们说的“发烧”，医师就会指示病人食冷盘蔬菜沙律；又如当病人肠胃不适、消化不良，医师则会建议病人多食干热食物，像胡椒。“体液学说”及盖伦的食疗也一直被广泛应用。

然而，世界贸易开始了！各种各样的新食材开始传入欧洲，医师们就陷入“应如何把这些新食物按体液学说分类”的难题。如果与原本欧洲原有的食物相近，还可勉强分类，可是史学家 Ken Albala 在其书 Eating Right in the Renaissance 中记录，像咖啡、茶和巧克力这三种 16 世纪中叶分别从北非、中国和南美传入欧洲的食物饮料，欧洲根本就没有参照物，面对它们时，彻底懵逼了。

咖啡、茶和朱古力都是饮食界的“变色龙”，可以因烹调方式而改变形态，因此也较难分类。关于朱古力的属性，医师界争议不休，有人认为朱古力应为“湿热”类，也有人说没加糖的朱古力是苦涩的，所以应归入“干”类，对粘液失调类疾病有效。懵逼两连！

近似争议也在咖啡身上，有人指出饮咖啡有加热作用，也有人则主张咖啡使身体失热。同一种食物为何可以又干又湿？究竟在哪种形态下，它们才有药用价值？懵逼三连！

1687 年，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的宫廷御医 Nicolas de Blegny 著书试图为咖啡、茶和朱古力的医学价值定下“正确答案”——然而这时候，“体液学说”已开始崩塌。

启蒙运动期间，新的医学理论百出，17 世纪起医生们开始改变对人体的看法，或视身体为一连串的机械组织，又或以化学的视角理解身体构成，“体液学说”及盖伦古典医学的地位因而日渐动摇。在 17 世纪至 19 世纪，古典医学学派曾尝试过力挽狂澜，但终究还是被拍死在沙滩上。当生理学、解剖学及药物学各方面的医学知识大幅增进，“体液学说”终于宣告败阵。

纵使“体液学说”已死，现今科学昌明，对于咖啡、茶和巧克力的医学价值，争论还未休止。正如我们也说过不少咖啡的好处坏处，但对于区区几十年可以造你我来说，吃美喝美显得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