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韩先楚回家乡探亲,遇70岁老太太唤其乳名,泪水夺眶而出

在新中国的开国将帅中,有许多人都是少年时便离家,投身革命的。在漫长的革命征途中,他们也常怀念家乡,思念故乡的亲友,但是为了全国人民的解放,他们戎马倥偬数十载,直到解放后才得以返乡探亲。开国上将,著名的“旋风司令”韩先楚,就是这样一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将军。

韩先楚1913年出生于湖北黄安(红安)县,从小家贫,当过放牛娃,做过篾匠,也到武汉打过短工。正是因为这样的艰苦经历,韩先楚很快就接受了“官逼民反”的革命思想。1927年黄麻起义爆发时,14岁的他就加入了家乡的农民协会,三年后加入地方游击队,并加入了共产党。

1981年,韩先楚回家乡探亲,遇70岁老太太唤其乳名,泪水夺眶而出

红四方面军开始长征后,红25军留守鄂豫皖,韩先楚从排长一路升到营长,之后一直随红25军长征到陕北,一直都是营长。相比鄂豫皖出身的其他开国上将,譬如许世友、陈再道、陈锡联等人,韩先楚的进步可以说是比较慢的,那些大佬在长征结束时都已经是军、师级将领。

当然,作为一位极其善战的将领,韩先楚的才能是不会被埋没的,到抗战爆发前,他已经升任为红78师师长。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后,韩先楚担任八路军115师344旅(旅长徐海东)688团副团长,之后历任115师344旅副旅长、代旅长,新3旅旅长兼冀鲁豫军区第3军分区司令员,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

解放战争时期,韩先楚的军事才能在东北得到充分展示,白山黑水间让敌人闻风丧胆。韩先楚率部参加了著名的辽沈战役,歼灭国民党范汉杰、廖耀湘两个兵团,又参加平津战役,屡建奇功,升为第四野战军12兵团副司令员。正当部队挥师南下时,韩先楚顺道回到了阔别15年的故乡。

1981年,韩先楚回家乡探亲,遇70岁老太太唤其乳名,泪水夺眶而出

几匹战马裹着飞扬的尘土,奔驰在黄安西部上新集镇大西河畔的乡间小路上,急速翻过一道道山梁,箭一般朝密林深处的小村庄吴家嘴疾驰而去。踏上故乡的热土,韩先楚将军不仅感慨万千,往事历历,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在吴家嘴,韩先楚将军满怀兴奋之情,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乡亲们。他抖落一身尘土,一口多年未改的乡音,跟前来迎接的乡亲们亲切攀谈。见到昔日的老伙计,他仍旧是称兄道弟,直呼外号笑骂无拘,乡亲们见他如此,似乎也全然不拿他当高高在上的将军,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海州呢?这龟孙没来见我?”韩先楚见人群中没有而是要好的伙伴吴海洲,便大声喊起来:“我还欠他四斗稻谷呢!”吴海洲很快就被乡亲们从田里叫过来,老远便大声喊道:“哎呀呀,是先楚老兄回来啦!”他走到跟前,握住韩先楚的手上下打量:“瞧你穿这身军装多威武,多雄壮啊,我早就说过,我们那时几个光屁股蛋中就属你最有出息,能成大器,怎么样,叫我说着了吧!”

1981年,韩先楚回家乡探亲,遇70岁老太太唤其乳名,泪水夺眶而出

“当年你要不是死守着那二亩地,跟我一起出去,肯定比我更有出息,”韩先楚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三支钢笔,“海州啊,听说你屋里生了三个机灵的小伢,我把这三只钢笔送给你,让伢儿上学念书去,将来肯定比你更有出息。”吴海洲激动地接过钢笔,刚想道谢就被韩先楚打断了,“谢个大屁,我当红军时还欠你四斗谷子没还呢!”

“还个屁啊,”吴海洲听韩先楚这样说,也就完全没了拘束,针锋相对起来,“你韩司令在东北战场立了那么多大功,还不值四斗谷子么?”话虽这么说,但韩先楚还是执意要还,“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规定还是牢记在心。最后,吴海洲提出,那就用三只钢笔“抵债”吧。土改分田了,自己有的是力气,也不缺那四斗谷子了,不过当年那张欠条可就要留下了,“那上面有你韩司令的签名,我留下来有个想头。”韩先楚听了吴海洲的提议,只得表示同意。

韩先楚将军性情率直,看到乡亲们从土改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也很是欣慰,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么?只是这一次的探亲行程匆匆,南方还有众多的老百姓等着他去解放,很快就回到部队继续征程。之后,韩先楚率部一路打到海南岛,参加抗美援朝,继续为国征战,回国后投入军队国防建设,离家又是十余载。

1981年,韩先楚回家乡探亲,遇70岁老太太唤其乳名,泪水夺眶而出

1975年,年过花甲的韩先楚已经是兰州军区司令员,于百忙之中抽空再一次回到家乡。公社、大队像过年似的,准备倾其所有招待家乡出去的将军。韩先楚正是担心地方政府为招待他铺张浪费,因此提出要到乡亲家里吃饭,而且不指定去哪一家,而是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吃。就这样,韩先楚走家串户,和乡亲们拉家常叙旧情。到了吃饭时间,将军走进闵永进的家中。

闵永进全家欢喜,准备杀只老母鸡招待,韩先楚说什么也不让:“这年头,你们吃苦受累,吃的穿的还不宽裕,我心里已经过意不去,再杀鸡吃,我就更心里有愧了。”几句贴心话,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闵永进也敞开心扉,将当时农村存在的问题一一讲了出来。离开家乡前,韩先楚嘱咐县委领导,一定要倾听农民的意见,解决他们的困难。

1981年,68岁的韩先楚因为身体原因,不再担任大军区司令员。这年10月29日,一个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韩先楚将军又一次回到了吴家嘴村。1949年那一条乡间小路已经修了公路,当年代步的战马也变成了一辆面包车。

一路上,韩先楚显得格外兴奋,在车里跟随行人员说个不停。从童年时代给“六裁缝”家放牛,带头与邻村孩子打架,讲到私塾先生陈善初如何因他上佛龛、闹祠堂而打板子,讲到孝感花园的一次战斗中,姐夫田长松如何被国民党兵用刺刀刺死,还讲到许多战友与敌人搏斗后长眠在家乡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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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包车开到村口时,男女老少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韩先楚赶紧下车跟乡亲们亲切地打起招呼来。突然,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急匆匆地拨开人群,边哭边喊:“祖宝!祖宝!”祖宝是韩先楚的乳名,一听到有人叫这个名字,他顿时一愣,抬头看见这位老太太后,急忙迎上前去,一把抓住老人的手,只叫了一声“秀姐”,泪水就夺眶而出

韩先楚3岁时,母亲死于难产,12岁时父亲又病死了。孤苦伶仃的韩先楚生活无依,除了时而投奔姐姐姐夫外,全靠本村一个叫“秀姑娘”的女孩周济帮助,两人情同手足,亲如姐弟,韩先楚平时称她为“秀姐”。如今,当年的“秀姑娘”早已变成了“秀奶奶”,韩先楚不禁为之动情。两位老人手拉手朝村里走去,韩先楚一路上“秀姐”长“秀姐”短问个不停,“秀姐”也是一句一个“祖宝”,姐弟情谊溢于言表。

正说着,一位老汉扯着嗓子喊着走了过来:“祖宝,不认人啦!”又是一个知道自己乳名的人,韩先楚抬头一看,走上前就是一拳:“陈尊友!”只见面前这位老头戴着一顶毡帽,身披一件破棉袄,下穿一条单裤,裤脚卷起,脚蹬一双草鞋,着实是一身四季时装。韩先楚看着乐了,“陈尊友,你咋搞的,几十年了还是这个老样子!”陈尊友也不甘示弱,回道:“你当年一走就这么多年,我不穷咋办?”一句话逗得韩先楚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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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簇拥下,韩先楚来到他曾经住的地方,草房子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件旧瓦房,那是乡亲们在解放之初盖的,乡里曾建议重建一下,韩先楚说什么也不同意。那两间瓦房,一直作为生产队的公用房。进屋落座后,韩先楚叫警卫员打开箱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跟香烟,分给在场的乡亲们。接下来,将军悉心询问了乡亲们的生活情况,关心家乡的一草一木,生产收成。

说到高兴处,韩先楚提出要四处看一看,他走家串户,访贫问苦。当他走到干河滩时,对身边的闵永进说:“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这里跟刘家嘴、陈家湾的孩子打架不?”“咋不记得?还是我为你捡石子送炮弹的呢!那时候你就是我们的司令,想不到日后还真做了司令。”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这次在家乡,韩先楚还是没有待多久,尽管已经卸下了军区司令员的重任,但他仍然心系国家的发展,四处考察。离别那天,“秀姐”拉着他残疾的左手,泣不成声,再三要求他有空常回来看看。陈尊友也站在旁边,依依不舍地说:“等你下次回来,我们一定会富起来的。”汽车发动时,一个老乡气喘吁吁赶过来,提着三只嘎嘎叫的老母鸡,说是要给韩先楚补补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车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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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中,韩先楚没有说一句话。离开红安县后,韩先楚又到了周边的麻城、罗田、黄冈等地考察,瞻仰了烈士陵园,走访了红军老战士和烈士家属。在鄂豫皖这片革命老区,有太多的烈士为了新中国抛头颅洒热血,韩先楚始终惦记着他们,之前忙于革命工作,没能过来探望,当卸下重担后,终于得空回到熟悉的地方,他想要走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一直考察到11月,韩先楚才回到武汉,跟湖北省委书记陈丕显、省长韩宁夫汇报了自己考察的情况。

回北京前,韩先楚还想再回一趟家乡,当时已是冬天,刚到县里时天降大雪,北风嗖嗖,寒气逼人。陪同人员跟县委领导考虑到将军的身体,劝他改期前往,韩先楚却说:“谁说不能去,你们谁也不去,我也要去!”

小车冒着风雪开出县城,向北拐弯,疾驰30公里来到新集镇。然而大雪封路,乡间的公路再也无法行车了,韩先楚仍坚持要去,他说:“我身子骨还硬朗,能走回家乡去。”公社干部当然不敢让将军走着回去,毕竟还有四五里路呢,好说歹说总算把他请到了生着炭火的公社办公室,请他提出要见哪位乡亲,就去把哪位乡亲接来见面。韩先楚见外面风雪确实很大,就说将闵永进和吴海洲接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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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永进和吴海洲身子还算硬朗,走进公社办公室时,韩先楚看到海州穿着一件褪色旧军大衣,永进却是衣着单薄。他们伸出冻裂的双手跟韩先楚握手,将军叫他们过来,当然还是想进一步了解家乡人民的生活情况。吴海洲跟韩先楚说话向来不拘礼,他大大咧咧说道:“你莫操心,你就安心做大官吧!”

韩先楚听了却高兴不起来,他看着闵永进站在火炉旁仍打着哆嗦,也就明白一切了。他站起身,脱下身上的皮大衣,说道:“永进,这件大衣我不穿了,送给你了。”闵永进连忙推辞,“我冻着了不打紧,可是你冻坏了身体,我们担待不起啊!”公社干部也忙劝阻:“韩司令,这大衣你留着穿吧,永进没穿的,我们来给他解决。”韩先楚坚持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闵永进身上,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回到县城后,韩先楚让秘书要通兰州军区电话,迅速传达他的命令:“火速向红安县调拨五万件旧军大衣!”秘书小心地问:“这笔钱……从哪儿开支?”韩先楚一甩手杖,火了:“没地方开支,从我工资里扣,我死了以后再扣我儿子的,孙子的,子子孙孙地扣下去!”

回到北京后,韩先楚又请铁道兵司令员陈再道给家乡生产队解决了拖拉机、推土机;请武汉军区副司令员徐国夫派人去高楼生产大队安装维修机械;请民政部长程子华考虑给军烈属、退伍老红军增加优抚费……不久后,韩先楚还请陈尊友、闵永进等人请到家里做客,带他们游览北京的名胜古迹,还在天安门前与他们合影留念。

1986年10月3日,韩先楚在北京病逝。1987年5月18日,红安县城举行隆重仪式,将韩先楚的骨灰安放在红安烈士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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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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