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腹地自驾游46—送走大姑姐，给婆婆做馒头，与小叔子谈心

（补发昨天的）

中华腹地自驾游46—悲喜交加的一天，送大姑姐火化，祭奠公公，给婆婆做馒头，打扫脏厨房，与小叔子谈心

昨天夜里又彻底失眠了。越想睡越睡不着，大约凌晨3点的时候，听见楼下咚咚咚响，又听见我婆婆哼唧哼唧，开始以为是邻居家，后来听见婆婆大声咳嗽的声音，见家长和小叔子睡得很实，我担心婆婆出问题，赶紧披衣下床看。

结果呢？是老太太昨天中午吃多了，晚上不吃，半夜起来吃了点东西后就洗澡。因为二哥把客卫的盆盆罐罐都收拾起来，她便一个个的到处找回来，各种桶、盆放在地上咚咚咚的响，加上人岁数大了，走一步就哼唧一下。

见我下来，婆婆赶紧解释，说她每天必须要洗澡，每天都要换衣服，担心自己身上有老人味，招人嫌。我心里只想笑，其实她身上还真没有老人味，只是没想到她对自己还是这么讲究，就像昨天给她拍照，我们都觉得拍得很好，她都说没有拍好，嘴太瘪了。

现在，我知道家长为什么爱穷讲究了，原来源自于他老娘。可是家长的穷讲究到极致，我调侃说他是变态的讲究，远远超过他老娘。

解释完她为什么深夜洗澡，婆婆就数落二哥的不是，不该收拾客卫，不该动她的东西。又把我带到她的东卧室（她实际上住在西卧室）看，指着一堆杂物和肥料，说这些东西都得放在客厅的，也不该放到房间里去。我笑一笑，那是他大哥乱堆乱放，而且将会陆续有客人来看我们，我家长看不过去给他收拾的。

婆婆虽然对自己很讲究，可是在卫生方面我并不认同。

其实婆婆一个人住一栋楼，除了他大哥在这里乱堆乱放以外，屋里实在是太脏了，一栋楼都不够她摊摆。特别是厨房，既有土灶，也有煤气灶，配了两个大油烟机，可到处油腻腻的，宽大操作台上没一个空隙，没一块是干净的。

小叔子说，油烟机老太太舍不得用，怕耗电，可她不知道请人洗两个油烟机要花多少钱，比电费可贵多了！

可毕竟是快90岁的老人，虽然身体很好，思维敏捷，但在卫生方面是一辈子的习惯，我们也不过多强求。就像她在厨房和大门口用又一个又一个的涂料桶，将垃圾放到里头沤肥一样，弄得屋里屋外蚊子苍蝇飞，有时她还去搅动，弄得臭气满天！

小叔子劝说了多少次，让她把东西按他帮她收拾好的样子和方位摆，她就教育小叔子要忆苦思甜，再多说一点，她就会暴跳如雷。

所以小叔子把劝说老太太的任务交给我，说老太太会听我的。我说：将近100年的习惯，劝她没用，我帮她收拾好就行。

反正婆婆的絮叨，我只有一半能听懂，叮嘱婆婆赶紧休息后，我又上楼继续睡，可直到天亮之后，才眯着了两个小时。

本来前天晚上就没有睡好，睡觉前家长还让我早点休息，说明天大清早要送大姑姐火化，让我作为她娘家四个舅妈们的代表去。

他们商量说，大嫂在家没有露面，二嫂和弟媳都在外地没回来，舅妈里由我一个人代表去，比其他任何人去有分量。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他们兄弟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

他们商量的结果，家长以为我知道，实际上，他们兄弟商量之后没有告诉我。

突然觉得肩上有任务，就得有担当。为此，我就使劲地想睡着，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尽是大姑姐这一生的各种片段，朝气蓬勃的青春，意气风发地创业、好强好胜的家庭主妇、发病后的不甘、每次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不放说一些感激话的场景、病重后的孱弱，就像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在眼前展现，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见证过一个人的一生，也为大姑姐离世而惋惜。

早上5点多又自然醒了，看了看表，睡了大约两小时，想再睡仍然睡不着，于是起床，梳洗完毕，前往殡仪馆。

今天担心二哥情绪失控，就没让他去。

姐夫家的亲戚们都到了，今天见到了姐夫，他一见到我们，又哭成了泪人！她女儿在旁边不停劝，并向我们介绍她爸这几天没怎么休息，一直在哭。

姐夫说他现在脑子是晕的，每天只要一看到大姑姐的照片就哭。当姐夫把大姑姐的照片双手捧在手里，端祥一会儿后，又双手抱着搂在怀里，撕心裂肺的哭。

那一刻，我看到了姐夫那种永世所爱的痛苦，我们一起破防了，感觉珍惜身边人、珍惜眼前人，是一件多么珍贵有益的事情。

今天大哥家还不错，带着大嫂和大侄子一起来了。这也是这两天来，大嫂第1次露面。我上前迎住大嫂，她已是眼泪汪汪，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大嫂苍老了不少，一进入殡仪馆，她就大哭起来，哭声里还带着唱腔，诉说着一些我也听不懂的话，反正都是悼念大姑姐的。

今天还见到了家长家的表姐，30多年没见，当年那个水灵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已是62岁的老人了，不过美人迟暮，风采依旧。虽然两家没什么来往，但她也是哭的很伤心。

把大姑姐送到车间后，我们就坐在那儿等。看到山间那一缕青烟，由淡到浓地升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拼死拼活，不过一缕青烟，一堆白骨。

我想起了曾经的领导，他好几次从手机里调出他岳父一堆遗骨的照片给我们看，说：看看这些，人生什么都明白了！争什么，抢什么，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别去拿，终究不过是一堆骨灰！

他贵为厅级领导干部，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中，能够这么淡定通透，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在等待火化期间，有多位其他的逝者家属抱着遗骨出来，我们尽量把头撇过去。

可是轮到大姑姐遗骨出来的时候，我们还是破防了，在此不多描述。

一切手续办完后，车队列队，送大姑回到姐夫在农村的老家。

姐夫在老家并没有房子，这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老家，村里有公共的办白事的灵堂，谁家有白事可以自行设置。把大姑姐送到后，家长怕我心里承受不了，没让我进去。

把大姑姐骨灰送达后，我们又去超市买纸钱和鞭炮，上山去祭拜公公。等一切办完后，我们又擦了把脸，调整情绪，显得开开心心地回到婆婆身边。

婆婆见我们没回来，自己又煮粥吃了。我们三个人就决定简单一点，我炒了两个菜，煮了米饭，等一切做好后，想着小叔子说婆婆爱吃馒头，别的也咬不动，我又把刚从超市买的面粉拿出来，和面发酵，准备给婆婆做馒头。然后自己就躺床上想睡一会儿，可依然睡不着。

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刷手机，起来看一看，面团已经发开了。可是蒸锅没有，想用我们的小蒸屉，那就太慢了。小叔子又进县城，把他们公司的蒸锅和椅子拿来。

在他去县城的时候，我就提前把面团揉好。这时候，我婆婆边喝粥边走进来（她又按自己的生活节奏，自己煮粥自己喝），看我在玩面，问我干什么。我边比划边跟她：给你做馒头。她特别奇怪，说别人弄面，手上都是湿面粉，我怎么手上干干净净的，不沾面泥呢？还是我弄的干净，她敢吃，别人弄的她不敢吃，我看着就脏。

当我把馒头一个个摆好后，她竟然高兴地鼓掌，一个劲的说：真好玩，真好玩！说她特别喜欢吃馒头，过年都享受不到，没想到我居然会做，帮她实现了。

我就忍不住笑了，主要笑她90岁的老太太，鼓掌长说真好玩，我感觉她就是一个老小孩。

晚上，我们吃杂粮粥就馒头，婆婆本来已经喝过粥了，然后看馒头上来了，又吃了一个大馒头，一个劲地说好吃，并当着家长和我小叔子的面夸我：怎么以前是读书，现在却什么都能干！又说他儿子跟着我享福了，可又说我小叔子没福气，说弟媳不怎么干活。

我憋着笑。心想，你这个小老太太嘴可真会说，当年你可是宠着其他几个娘家有人的儿媳妇，看我娘家都是姐妹，一个劲地欺负我呀。

吃过晚饭，洗碗的时候，我又把整个厨房擦洗一遍，把所有表面上摊开的杂物收拾到空厨柜里，再把餐具架和整个厨房台面用洗涤灵擦洗一遍，光洁如新后，家长和小叔子把婆婆扶到厨房里让她参观，婆婆见这么干净利落，高兴地向我竖大拇指，可又担心我把她的旧东西给扔了，当我告诉她东西在柜子里的时候，她这才放心，又给我竖大拇指。

此时，家长就让我洗漱去休息，可我想坐下来歇会儿喝口茶。这时候小叔子上来跟我一起坐会儿，跟我讲他和大哥家的恩怨情仇，我又给他介绍了我帮大姑姐调节家庭矛盾的秘事，也是对大姑姐的追忆！

我这才知道，近些年，小叔子对大家庭的大贡献，对大哥家的倾力、亲力、倾钱付出，最后却他却成了大哥家的众矢之的！

我也给他简单说了说把大哥家的大女儿当女儿养、教育她成长的事儿，最后得出结论，好心都没得到回应！也从小叔子那儿证实，婆婆昨天明说：她可能活不过三年，要提前先把房子的事说清楚。说我家长和小叔子虽然有头有面有身份，但是他们斗不过他们家老大。他老大虽然年纪大，但是他身体好，他会回来召集村民一起，对这两弟弟进行道德绑架，而且大哥一家已经盯上了我们两家盖的新房子，还把前面的菜地当成了他们自己家的了。

真是养不家的野狗，喂不饱的白眼狼！

不过小叔子也坦诚相告，说以前听他哥哥（我家长）老夸我，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这次我回来，我在方方面面的为人处事，包括家里的大事小情，他看到了我的格局和胸怀，也看到了我的能力和佛系，说这次他是发自内心的高看仰视我，他很少崇拜一个人，这次交流，他对我是膜拜，还希望我能做他公司的高参！

我正谦虚着，家长进来，不让我说下去了，催我休息。

躺在床上，虽然照样翻来覆去，但是，心里踏实多了！想当初，这一家人，在仅有的几次接触中，对我进行各种挑剔，总想掺和我和家长的事，也总想欺负我，以德报怨，最后却一个个被我折服，从早就去世的公公，到刚刚去世的大姑姐，到眼前的婆婆、二哥、小叔子（虽然大哥他们对我没有表示亲密感，但也不敢对我有所不敬），他们再也挑不出我任何毛病，反而对我佩服有加，赞赏有加。

回想这一天，虽然是回老家，但也是我们出游路上的一个驿站，应该是这次出游安排最紧张的一天，悲喜交加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