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海外滩十八号遇见位穿真丝旗袍的老阿姨,正用软糯的沪语提醒游客别踩到流浪猫。同一时间,徐州朋友发来视频——露天烧烤摊上,光膀子的大哥举着扎啤高喊:“这串子才香,管够!”手机屏幕两端的画面对冲,像极了王家卫电影遇上贾樟柯镜头,实话实说:上海人和徐州人气质截然不同!
一、美食
站在上海黄河路的苍蝇馆子里,我数着巴掌大的青花瓷碗中32根细如发丝的阳春面,老板娘笑盈盈递来雕花木筷:“慢慢交切(吃)”。转身到徐州户部山夜市,直径半米的铁锅哐当上桌,老板娘直接抄起铁铲:“弟妹,趁热尅(吃)!”
上海人的精致在米其林餐厅的焦糖色红烧肉里流淌,三肥三瘦的摆盘能精确到毫米;徐州人的豪迈在伏羊节的羊肉汤里翻滚,七个月大的羔羊连皮带骨熬出奶白浓汤,喝汤要配羊油辣子,碗底沉淀着两千年的楚汉雄风。
二、方言
淮海路咖啡馆,两位上海爷叔讨论股票:“格只票子蛮结棍哦,侬讲对伐?”尾音上扬的“伐”字像钢琴键上的颤音。而在徐州云龙湖畔,出租车师傅接电话:“管!我这就拐故(过)来!”那个斩钉截铁的“管”字,让我恍惚听见了楚霸王的乌骓马蹄声。
有位上海网友说分辨新老上海人只需看衬衫领口是否挺括,而徐州朋友教我识别老乡的秘诀更绝——听见“俺滴个亲娘嘞”就赶紧递扎啤。两种方言,一个把抱怨说成“今朝老坍板(丢脸)的”,一个把称赞喊作“这闺女真来斯(厉害)”,像黄浦江的涟漪撞上了云龙山的岩石。
三、生活
清晨七点的永康路,穿香云纱的奶奶用铜勺给咖啡拉花,窗边《新民晚报》折成三等份。深夜十点的徐州丰储街,烧烤架迸溅的火星照亮了纹身大哥臂上的关公像,他正用徐州话朗诵《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老板,再烤俩腰子!”
在上海,连修皮鞋的老匠人都备着三种型号的鞋楦;在徐州,卖菜大妈随手抓把香菜扔进塑料袋:“自家地里长的,要啥钱!”前者把生活过成《花样年华》,后者活成了《活着》的现实主义画卷。
四、人情温度
在静安寺地铁站迷路时,戴金丝眼镜的上海小哥帮忙指路:“前头转弯就是梅陇镇广场,需要的话我带你过去伐?”在徐州汽车总站,皮肤黝黑的汉子夺过我沉重的行李箱:“我帮你拎!俺徐州人就好帮衬人!”
上海阿姨递来纸巾时会说“餐巾纸老清爽的”,而徐州大娘塞给我油条时嚷嚷:“趁热尅!凉了就不管(不好吃)了!”两种温暖,一种是熨烫妥帖的锦缎,一种是带着炉火余温的粗布。
上海用0.01毫米的精准守护着百年优雅,徐州以十碗八碟的豪气传承着千年肝胆。这座海派城市藏着138项非遗技艺,那座兵家必地孕育着27项传统民俗,当黄浦江的游轮与云龙湖的画舫同时亮起灯火,照亮的何止是夜色,更是中华文明包罗万象的气度。
更新时间:2025-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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