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卓尼】藏巴哇的春天

新学期开校，返回藏巴哇，已是立春过后整整二十天了！

回校前上街买日用品，发现张掖大街两边的柳树已干青枝软了，芽孢一颗颗蠢蠢欲动，仿佛一夜之间叶子就将绽开。就想着支教的藏巴哇那边肯定也已春意浓浓了吧。

一路上，不时把视线投向车窗外，寻找春的踪迹，却只是一次次加重了失望的情绪。视野所及，山坡、树木、草坪，仍是静静的枯黄，就连兰州城里那些报春的使者——连翘、迎春，也在春寒料峭中沉默着，没有一丝生机。

到了藏巴哇学校，虽然那天阳光暖暖地照着，但校园里除了花池周围的冬青微微泛着点绿，再看不到一点能让人联想到春天的痕迹。

转眼，一周多的时间过去了。这些日子，天气倒还不错，以晴为主，让人感觉春天该快到了。及至惊喜地发现紧挨教学楼的花坛里有青草破土而出后，一阵暖意从心里拂过：从此，天气该热了，支教的日子将更好过了！走出校门，有几个农民模样的人围在学校对面的信用社门前，看样子是要贷款准备春耕了。哦，春天，藏巴哇的春天，可真要来了！

哪知，没过两天，天气骤变，气温骤降，居然还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雪。花坛里刚刚发芽的青草和被剪短的光秃秃的玫瑰枝一齐被厚厚的雪埋了个严严实实。这一下，春天刚露了个头，被这场雪给撵得不知又缩到哪里去了。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积雪渐渐化去，花坛里的青草渐渐增多，但想到它们是长在南墙跟下，就像在温室中一样，是代表不了春天的到来的，想到这一层，不禁又沮丧起来。

终于，让人确信春天即将到来的，还是从看到校园里那棵被山风刮得拧成麻花的柳树泛出绿色开始的。刚开始，那绿意还是“遥看绿色近却无”的感觉，但渐渐就明显了。很快，学校外面河边的一溜柳树也明显返青，已经能看见芽孢了。紧接着，和柳树一道被拧成麻花的那棵杏树，紫红的芽孢已缀满枝头，让人心中充满期待，暗想，清明假期回来后，杏花定会浓浓密密地盛开了吧。

清明节假期过后返校，一进入校园，就赶紧抬头看校园里那棵杏树。花却没有开放，不过，花骨朵已非常明显了，远远看去，数不清的花苞组成的树冠像一把巨大的粉红色的伞。心里想，这下，春天是确定要来了。

周六下午，天气是这么多日子以来少有的晴朗，也没风，暖暖的阳光诱惑着人要去外面逛逛。

沿着学校南面的柏油路向东走，两边的柳树在暖暖的阳光里已开始撒叶；再远一点，山沟边、山坡上，不时可以看见一株两株的开满了白花的灌木立在黄土之中。莫非，这就是前些日子牛老师说的会开遍满山的野山桃花？它们颜色有白的，有粉红的，但都不艳丽。它们的周围，是泛黄的干土。或许，这样的背景减弱了它们的娇美，但它们却静静地扎在那儿，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再往远处高处望去，隐隐也有山桃花已开放，或散在山坡上，或连成一排一片，那颜色是愈发的淡，不细看，它们就和周围上年枯黄的灌木仿佛一样；背阴处、山凹里，沿着山势，一片一片一溜一溜的松树绿绿地站立着，成了藏巴哇春天最显眼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哦，藏巴哇的春天实实在在地来了，磕磕绊绊地来了，静静悄悄地来了，泼泼洒洒地来了，它就像这儿生活的人们一样朴朴素素，不事雕琢，不慕艳丽，不显妩媚！

作者简介

丁多钦，甘肃省张掖市甘州区教师，甘肃省作协会员。曾有多篇诗文散见于报刊杂志，现在甘南州卓尼县藏巴哇学校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