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的葬礼

    事情是这样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如此郑重其事而又迫不及待如发号施令般公布我与Y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可言,即便是有,也是出于我的一厢情愿而非她的本意,甚至,她正因我的这一念头而变得焦虑起来,常常忧心忡忡,无可奈何地度日如年。基于这一点,公众是不会相信的。在这里,公众无非是她的那些亲密如剪子上的两块刀片时不时因某种目的便会碰撞在一起的朋友以及对搬弄是非颇为热衷的陌生人。与我那些朋友——我这人向来孑然孤行,一味地约束自己,自然身边的朋友少之甚少,能够与我共谋事业的人更是所剩无几——都是信服于我的并一直以来都持有一个确凿、深刻且占有强烈优势的勇气。当然Y小姐也列于其中——这与爱无关——并在我内心深处处于相当显赫的地位,在这点上,她比谁都清楚,甚至比我还清楚。我老了,由于生理的各种异常反映导致身心疲倦、意识模糊,展现在别人面前的神情也总是恍惚不定以至于在待人处事上显得优柔寡断、力不从心、唯唯诺诺。我敢肯定,正是因为这点,我们从来都没有心平气和的交谈过,更不用说推心置腹。也是因为我如朽木不可雕琢,她对我总是怒不可遏。她从来是都是带着一股冲劲去处理平常甚至棘手的事情。而我所表现出来的无不成为她贬斥及嘲弄的理由。当然,还有一点,我是肯定的,我对待她的一厢情愿是顽固的,不可摧毁的。她也因此经常威吓我说,“如果你再如现在一般倔强下去,我便会像碾死一只苍蝇一般,让你血肉模糊,死无全尸。”她随心所欲且高高在上地谴责我,说我们形如陌生人且永远陌生。我保有的顽固的念头无非是想在行将死亡之前抓住一根救命草以便在自己的事业上取得至少令自己满意的效果。往往这时候,我是无话可说的。长期压抑后产生的恐慌以及无端的情绪本身就带有令人苦恼与抵触的一面,而我自己在同时忍受着自身的折磨之外还大擂旗鼓地扬言要恪守这份虚无飘忽的执着,当然她会理解成执拗、恶性循环乃至变态的痴癫也是有理可循。可见,我是应该被指责,我所有行为举止在她的眼中无疑都衍化为一个孩子超乎常理的怪诞之为。而她在我的眼中,我该从何说起——显然,这全然出于我个人对她的看法,换成任何一个人,得到肯定是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感受——从我第一次遇见她时,我便立即下一个定论:她是我的天使——我并不笃行于上帝——可毋庸置疑,她的一举一行都直接影响到我,甚至我因此而改变自我的观念与看法并完全听信于她。当然,这与自己的过往经历形成密不可测的关系,所以我不止一次地呆在空无一人的地方暗自忧伤,悔过自新,并时刻想以此为戒当作对未来的启示以便在今后的行为上得到相应的修正。可恰恰相反,我越是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过去,否定自己曾经所干过的事情,自己越会陷入自我折磨的泥泞之中不可自拔,最终也就象她如实地形容:“形如一只无头苍蝇朝着四面八方猛冲猛撞。”看得出来,我成为她了如指掌的陌生人,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她对待我除了愤怒、谴责以及嘲弄之外毫无兴趣可言,与我那些痛不堪言的情绪,在她眼中,犹如她手中把玩着的玻璃弹球,晶莹透亮且不足挂齿。这样一来,我的存在以及改变显得微不足道至她无法察觉的地步,即便是她察觉到了,也只是匆匆一瞥,尔后,过眼云烟,完全不足于对她一贯我行我素的习惯构成任何改变的威胁。她依旧行如当初:常年热衷于穿着饰有花边的短裙;双脚以及左手上佩带着挂有铃铛的银镯,右手通常佩带着收藏的一些富丽堂皇的小饰物,并一直以来坚毅地在各大城市之间游走,保着淡定自若的笑容以便感知眼前的浮光掠影。

  事态发展至此,我本来可以活在这种形势之下感觉满足——或许这也达到了我所期望的程度。可就在此时,公众的异议以及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她深陷苦恼之中,她变得焦虑起来,忧心忡忡,并常常陷入无可奈何的顾忌之中产生一些自身都难于遏止的情绪。然而,我是知道的,她向来是坚毅的,不可能因为公众——尽管它们在她的生活之中占据不可缺少的位置——并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扰乱并占领她的心智。她之所以变成现状,都是源于我一贯的虚弱,我无时不刻都在思虑着,我所指的顽固是否真的有据可循而并非是凭借着一股自我的冲动,这种状态是否会伴随着我的顽固而不随着她的退出发生本质性的转变。况且我的顽固是否真的可取无疑成为了我新的顾虑。所以,每次面对她时,总是在一个决定之前,我再次变得思前顾后,犹豫不定,踌躇不前。每次的主动权都被她强行占据之后,她总是愤怒地指责我,这一切又给她提供了嘲弄的理由。这时侯,我往往在想,我是否可以在地面上掘开一个洞,将自己埋葬进去,暂不见天日。当她得知我的想法时,她的语言变得更加的辛辣刻薄,她嗔怒的目光以及决绝的反击甚至饱含一种对我的事业的怀疑与鞭笞。显然,我投降于公众的做法是不可取的,而事情的原委也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我当初不持有顽固的念头也不至于像今天一般进退两难。可回头想想,这种念头存在着的不可控制的因素也是无可指责的。而事情本身也并未依附在这种念头之下如当初的期望发展下来,而恰恰适得其反——让她无所适从——这又与自己的本意产生了不可逆转的矛盾。在这里,公众的因素是必然存在的,而且正因为公众的缘故,在我为之付出一些不着边际的反抗与怨言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公众向善的一面:他们以敌人的身份对我进行攻击、窥伺甚至不折手段地想强行侵占我的心智,到头来,我却在肯定自我存在的前提下,变得从容而坚决起来——这是谁都没有预知到的。当我敞开心扉地接受过去,我想我是有罪的,我的所有忧虑无非是事业上的失意造成的,然而,我又恣睢地听凭欲望的驱使,将全部的意志与勇气去索取最终的答案。结果仍旧是未知的。在这一过程之中,我不免嗑磕碰碰,东扭西歪导致毁坏了一些东西,更要命的是还刻意地破坏,等等。现在,我的年龄大了,我想我终于明白到,恰恰相反,这仅仅是我人生道路的一个起点,与本来的意愿背道而驰——事实往往是这样子的:在日常生活的世界里,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人们总将沉积在自己心中的忧郁往事凝结成老茧,以一种欺瞒的方式迷惑别人,这显然是出于对自我保护换来心灵的自在与安然,然而忧虑的情绪自始至终地伴随着生活无数偶然事件存在着。毋庸置疑,这始终被贯以虚弱的缘故使命运变得忐忑不安。固然,唯一的出路便是安静。比如现在,我总是在想,我在我童年生活的村庄,那块只剩下老人的土地上,刨开一个洞,身旁只有轻微的呼吸以及风吹过耳边的声音。当然草皮上隐匿的蛐蛐、泥土中的蚯蚓以及未名昆虫的叫声。但是,我并不想把它们当一事情,相反,我甚至把它们想象成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伴着音乐,我和她并列地躺着,互不干涉,在安然与自在中酣然入梦,我想,那将毫无忧虑可言了。

  当然,我会将这一想法对她坦然相告,与她,我又有什么需要去隐瞒的呢。也许事情将会朝着可喜的方向前进着,主动权开始掌握在我的手中。这时候,我的心态会变得平和起来,这个起点也是令人振奋人心的。如果有一天,我的顽固又为公众所知,我敢肯定,那不会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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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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