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梦18】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我从睡梦中拉醒，刚按接通就听见王丽在那边爆炸，“周扬，你他妈在哪呢？”我小声嘟囔着“我在家啊，什么事啊？”王丽发狂似的咆哮：“还他妈那么安稳都出大事了，姜萌因为吸毒被抓进去了。”我一激灵坐了起来忙问：“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吸毒？”小许这时候被我吵醒，眯着眼睛看我，我示意她不要出声。“你没参与吧？”王丽有些阵脚大乱，我哼了一声说：“我要参与还能安稳的在家睡觉？还大半夜的被你吵醒？”“行了，行了，你赶紧去让胡路分局，要是这事平不下来，咱俩全得完蛋。”我急忙起身，“啊！”不想脚下一软，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角，哐当一声巨响，整个人瘫坐在了一旁，手机摔在了地上，隐约还听得见王丽急切的叫我的名字。
小许已经吓坏了，瑟缩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好，我费力的爬了起来，血像打开的水龙头汩汩的流出，我强忍着疼痛对小许说：“亲爱的，拿着那些钱快走，他们被抓了，你连夜赶火车跑到个找不到你的地方，等这边没事了再回来。”她慌乱的爬起来胡乱的往身上套衣服，嘴里喃喃的说：“那你呢？”我摸索出一包纸巾按在伤口上“不用管我，你快走，我能应付。”她一边拿着包向门外跑一边回头对我说：“老公，你一定要小心。”说完就冲进了走廊。
回到家的时候娜娜吓了一跳，问我怎么弄的，我没有回答，径直的走到家里的墙角边，狠狠一咬牙又是一头撞去，刚刚止住不久的血又泛滥而出，弄的家里到处都是血。娜娜冲到了我的身边一把将我抱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周扬你他妈疯了？”我用满是鲜血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送我去医院，记住有警察问起就说我下班后就一直在家，大半夜接了莫名其妙的电话起来就撞墙上了，然后你就送我去的医院。”说完，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清醒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额头缝了5针，失血性休克，其他问题没有，头撞得有人证有物证，警察已经去过我家里取证，单独询问了我和娜娜，口供一致，小许在逃没人知道下落。做笔录的时候我问了问那个警察说姜萌怎么样了，那家伙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老实说昨天你几点到的家？
几经周折我最后解脱了嫌疑，鑫三角的若干人等被关押候审，没有被定义行贿而只是聚众吸毒，对了还有我给加的一条诬陷栽赃。至于姜萌的事情消息十分封闭，就像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人再提起，我也再没见过他。
王丽来看我了，神情有些憔悴，表情也不是那么冷了，反而出奇的和蔼，她对娜娜说：“麻烦你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跟我弟弟说。”娜娜哀怨的看了王丽一眼，极其不情愿的开门出去。王丽叹了口气“事情过去了，周扬啊周扬，你就会给我惹麻烦。”我不解的望着她说：“姐，这些事情不怪我呀。”王丽的视线有些空洞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个孩子是市领导的亲戚，特别安插进来混资历的，人家过两年就会被调到省里上班了，现在这个孩子的前途毁了，人生毁了，周扬啊，周扬啊！”“我怎么知道这些背景？你也不对我说……”“老领导一遍遍交代我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要低调，不能让人知道这些事情，现在出事了，我该怎么和老领导交代呀，唉周扬啊，周扬啊！”“姐，我……”“我最爱的小男人啊，一个自以为是的聪明家伙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呀，唉，周扬啊，周扬啊！”说着无比柔情的抚摸起我的脸颊。
门被恶狠狠推开，一名护士走了进来，王丽连忙尴尬的收起了手，“换药！”护士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我轻轻的坐起靠在床背上，娜娜正站在门口盯着王丽，我看得出她的眼神带着一股积蓄了很久的怒火。
出院以后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的额头还缠着绷带，依然傲气十足的站在采油八厂的招标大会上，老田冲我微微一笑说“怎么每次招标你都要受点伤的？”我呵呵一笑说：“这样才红红火火啊！”我们彼此爽朗的一笑。
庆联以中高价中标，在支付20%款项后开始施工，等到施工完毕后再支付全款的60%，运行无误后再支付剩下的款项。我安心的靠在办公室的皮椅上，慢慢的拆去纱布，额头上一根根黑色的线还是那么乍眼，这条伤口一辈子都不会去掉了，苦笑一声，这个伤受的有多么不值。打开网银帐户查询，500万已经到账，老田说话果然算话。轻轻点燃一支烟，微笑，畅想着未来。电话响起，我接听，耳畔又传来了久违的那个小孩的声音……

我瘦弱的躯体只剩下颤抖，
我干瘪的皮肤只剩下裂口。
肮脏的污水从我身边流过，
嗜血的唇在水中贪婪的喝着，
一口，又一口！
——《欲》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