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二零零九年的第三十天,农历正月初五,凌晨。
天气寒冷,刚洗了的旅行包在滴水。
心情晦暗。
几天前,因为搞卫生的事情我已经忙得疲惫不堪。
擦窗的时候划破了手指,流出殷红的血。
农历十二月二十九,他们回来了。
我穿着睡衣去搬行李。
我想,天气还没有变冷,不然我不会满头大汗。
我见到中华香烟,三字头那种。
十二月三十,很重的担子。
我在两个家之间奔波,见到一些陌生的面孔。
喝了点白酒,五十三度。
没有痊愈的手指又开始隐隐作痛。
晚上吃了一顿还算团圆的团圆饭。
然后,他们聊天的聊天,看春晚的看春晚。
我闷着头不断地吃零食,眼睛很累,有些发冷。
捱到十二点整,我点燃鞭炮,关上门。
外面鞭炮隆隆,似乎全世界的声响都在这一瞬沸腾起来,只是,我关上了门,看不见灿烂。
这一晚的鞭炮声断断续续响到凌晨两点多。
我拿起手机想给朋友们发短信,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忘了有没有做梦,应该没有吧,我盖了很重的被子,不用再冷。
年初一,十一点多才起床。
妈妈的一个朋友有在北京的亲戚要来,我和姐姐过去陪饮。
席间,我有点虚伪地敬了他们几杯酒,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在慢慢地融入大人们的繁华的推杯换盏的世界里。
痛恨自己,仍然微笑。
晚上,我和姐姐各录了一首歌。
谢霆锋的“边走边爱”和温岚的“祝我生日快乐”。
帮我们录歌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读音乐出身。
录歌的间隙里,姐姐叫我教她抽烟。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她不断地咳嗽。
听到自己苍白的声音:“醒过来,原来没有什么霓虹...只剩下耳边的风...”
年初二。
去庙里的时候,人很多。
硫磺味,烟味,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我被熏出眼泪。
姐姐在抱怨,她的血已经流了两天。
这次特别痛。
女人。
五岁左右的表弟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孩子。
他的笑,他的哭,他的酷。
他真的哭了,在车子启动的时候。
多愁善感的孩子。
年初三,早上六点被外婆叫起来扫地,扫完地继续睡觉。
中午去了化州,从南昌回来的朋友给我带了一包芙蓉王。
他说要请我洗头,我说不用了,然后一个人跑去买了三盒雪茄。
晚上,缺席了初中的聚会,和高一的那班朋友在一起。
本来准备通宵唱K的计划临时取消,只吃了点东西,几个女的要散,只好散了。
跟两个朋友乱逛。
想去打桌球,没位了。
去了酒吧,点了半打啤酒,在群魔乱舞般的音乐中看艳舞。
在酒吧坐到一点左右,没什么节目了,决定离开。
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雨,风刮得脸上发痛。
大家都没有睡觉的意思,只好去网吧。
一个朋友玩魔兽,看AV。
一个朋友看电影,再看AV。
我,逛了会空间,也决定看AV。
两点多的时候,一个朋友打电话来,她说她睡不着,陪她聊了一会。
在Q上见到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女孩,突然想见她,问她能不能出来,她说楼下的警卫锁门了不能出去等到早上再见吧。
夜,越来越深了。
早上六点多,决定回家去,给那女孩发了短信,告诉她下次再见面了,然后走出网吧。
坐上汽车,只有六个人,司机,售票员,我,一个满脸疲惫的妇女,一对中年夫妻。
车子启动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熄火了一个晚上的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转动声。
我看着昏黄的路灯下满是坑坑洼洼的马路,知道车子正在寂寥的冷风中缓缓前进。
我突然觉得自己正在掉进生活的生锈的链条里,一圈又一圈,被宿命推搡着,被时光腐蚀着。
那些感情上的爱恨,那些欲望上的渴求,理想,悲伤,似乎全部都离我而去了。
人,就像风筝,始终是不能自由的。
明晚和后晚,约了同学,初七晚,开始补课。
生命在已经预知的轨迹中逐渐黯淡下去,没有察觉的人行尸走肉,察觉了的人带着伤痛行尸走肉。
突然有一种忘却的冲动,想离开,越远越好。
当初,在眼泪腐蚀了的家庭中出生,现在,要怎么在三千红尘中带着沉默出世?
想着想着,路途颠簸,我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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