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儿时逐嘻的地方

故乡——儿时逐嘻的地方

因看望久病的亲戚，我，又走入了儿时曾经居住玩耍的地方，散思台村。一个北方不起眼的村落。在这里，我度过了孩提时代。一晃，那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村名，无从考证，只是知道，台，在古代也是一种建筑，起于周，盛于春秋战国，散思台，估计是古代诸侯登台把酒，沐春畅秋之地。

今又来此，正值盛春，清晨，徘徊在村外的田间小路，眼望麦苗青青，杨树错落排排，分割着麦田，一望无际，远处的树渐渐被水雾遮掩，隐在视线外了。偶尔映入的是田间种着的几垄梨树，桃树，此时，花已有些开过了，不如初绽时那般鲜艳润新。但，几排白花，两排粉花的，嵌在绿野中，又是给春的色彩加重了几笔。

不知为什么，儿时的记忆，总是那么清晰。我从市里，打车过来，快到村口时，经过的引水浇地的水渠，还依稀记得，只是此时见着，小了许多。儿时记得，大人不让我们来这玩，怕掉进渠里，那时觉得水渠好高，好宽的水面。过了水渠，到村外东面，遂下车步行。记忆中村北紧邻一条小水渠，于是寻去，啊，它还在，只是渠堤上多了两行碗口粗的杨树。沿着小渠堤向西，到一个村北入口路，应该有个小桥，哦，它也还在。记得，儿时，就是和伙伴们从此出村，到高粱地、玉米地、还有个麦场。从这路口往南，就进了村。进村不远的右手边，应该那是一个生产队的队部，一个院子挺大，养着猪，喂着马。现在已无从寻找这个院子，已经变成了村民的院子。儿时，饿了，和伙伴们还偷偷溜进去，到马槽里抓喂马的黑豆、大豆饼吃。过春节，院里的猪，是要杀的。大人们，用一个类似套马杆的杆子，套住猪，抓住后，捆上四蹄，一把尺长的刀子从猪前胸捅进去，用一脸盆接猪血，每家可以分到一块猪肉，算是过年的红利了。

姥姥家的院子很大，正房三间，高台上盖的，往下到院子，还得下七个台阶。东南角开门，西南角茅厕。东边有个废弃的猪圈，猪圈边有棵榆树。鸡窝的位置记不清了。西北角有个兔子窝，从那可以翻墙到后院。说是墙，其实，很矮，也早已被我们踩的出了豁口。到后院，有一棵结不了好果的杏树。我们经常爬上爬下，树干都被我们磨得紫红的光亮，摘一个青涩的杏，也只是咬一下，因为太酸太涩。院西头，还有几棵枣树，每到枣熟时，大人会带着我们打枣。那种到处寻枣的乐趣，现在还尤新。还记得，姥姥家院里，养着几只母鸡，但凡一听到母鸡咯咯的叫声，我就会爬到鸡窝，捡回那还温热的鸡蛋，那种收获的喜悦，无以言表。觉得那是很金贵的东西了。鸡蛋是不能吃的，要留到集市上去卖，好换回钱来，买灯油。堂屋梁上挂着一个篮子，盛着上顿吃剩下的玉米饼子。挂着，是为了防老鼠偷吃。我们要饿了，就蹬个凳子，摘下来，偷偷放点香油，撒点盐吃。也算美味了。

       最怕的是吃饭。北方的农村，那时种高粱、玉米、小米、白薯、小米。也种芝麻，不过那是收获后换香油用的。所以，每顿饭不是高粱饼子、玉米饼子，就是蒸白薯。做饭是在堂屋，盘着一口大锅，我负责烧柴拉风箱，先是熬粥，等水开了，放米，在锅壁四周粘上玉米饼子，等上一会，粥、饼子就都熟了。白薯还是那种白瓤的，吃到嘴里，很干，噎人。那时吃饭总想找到一块红壤的白薯，因为，那会很甜，瓤也稀软。一成不变的是小米粥、棒子面粥。菜也不种，自家酿的豆豉加小葱，就是每顿饭的蔬菜了。记得喝粥是每顿必一大海碗，所以养成习惯。到上中学的时候，我吃饭前还得喝一气子水，才能开始正式吃饭。

最美味的是捉几只蚂蚱，用棉花籽榨的油炸了，香香的。记忆里，也只吃了一回。是姥爷给炸的。

娱乐就是每天和伙伴们在村里、村外的疯跑。秋收时，把秫秸做成一个Y型当车辕，拴上秸皮当缰绳，也就变成了一个简易的马车，把绳子套在脖子上，人当马，“架”着它在田间路上狂奔。

偶尔也来放电影的，放的时候还得带来个柴油发电机供电。也有剧团来，演的就是红灯记之类的。不过，那也是跟过年似地兴奋一阵子呢。一有演出，必是早早的吃完饭，天一擦黑，就搬个小凳，到大队部的场院里，占个好位置，还得多占几个，留给后来的。千等万等，等到开演，也已经困得不行了。唱的又不懂，最后也只有枕在大人腿上睡觉了。

儿时的记忆，清晰又断续，漫步在村头田野，物是人非，逝去的逝去，病的病。前人走了，后人还得继续。不变的是乡情。

散思台村了无台，

绿野烟树旧思来。

儿嘻折秸作辕架，

后院打枣杏青摘。
 

捉蚱青纱越沟陔，

梁黍桌上豉粘腮。

漫寻埂渠孩时路，

水映桃红鬓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