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那些树

 

最近我常想起院子里的那些树。

      只要是在院子里，每天都会与那些树打交道。多少年了，都是如此。特别是长在球场边上的，每天都要经过，中午太阳直晒时，会绕几步从树荫下走过，下着小雨时，通常也是急跑到树下可以少淋一点雨。傍晚或有时，几个人在球场边闲聊，本能地选一棵树杆半靠着身或抬一下脚。打蓝球搞活动时，空的矿泉水瓶会就着一棵树根放着。等人时，会找棵树下站着往上看，琢磨那树枝和叶的奇妙，避免一个人犯傻。

看书累了，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远望放松眼球时，最喜欢看的还是这些树。一片新绿展现生机和轻柔。如果没有那些树，一览无余地看那些方方正正的钢筋水泥房子，是一种怎样了无情趣的枯燥。

总之， 这些树的好处不用思考就能说出一大串。只要是在院里待一天，就会与这些树打交道，看着它，受用着它的好处。

但是，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对这些树竟如此漠不关心。我不知这些树叫什么名字，左边有几棵，右边有几棵，树杆有多高，树叶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栽的，谁栽的，也不知栽的目的是什么。认识这些树，稍花一点心思就能弄明白，但从来不去关心，仿佛本来就该如此。我们在受用这些树的好处时，想着的是自已的目的，或者匆匆地赶往办公室，或者站在想着自已的心事。目的达到了，也就把它忘了。

树一天天在长高，占的空间愈大，总有天会被砍掉，那时院子里换成了别一个样子。多少年后，人们茶余饭后偶尔会谈起院子里当年有一些树，即使亲历者也不过是讲其大概，就像现在我们谈起当在这里的工作过的某一些人和事，那些共过事的，没共过事的，熟悉的不熟悉的。

 

那些树按着自已的生命特性生长，深根固土，拓展天空，它不把人分成好人和坏人，自已人和别的人。一视同仁地把荫凉和安静给予经过它的每一个人。不需要人研究它，认识它，当然也不需人记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