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谁的天荒地老

从嘈杂的大街到寂静的小巷,我绕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走了一圈又一圈.漫无目的.
夜风冰冷得如同冬天早晨醒来放在枕边的热水袋.毫无生气.
走到桥边,探头望向脚底那一片暗潮汹涌的河水,
平静地呼气,然后吸气.
风很大,拨乱了发丝.
我突然很想大叫,但回首看看桥上的行人,只好作罢.
打开房门,闷热的空气迎面而来.
坐在纯白的沙发上摆弄着右手刚买的粉青色佛珠.
电视里放的是煽情的电视连续剧.
空调开得很足,吹出来的依然是冷的绝决的寒风.
躺在沙发上,眼睛扫视着干净的天花板.
长叹一口气.
这几天无所事事的可以.
听歌,上网,散步,看风景,睡觉.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清闲的太过火.
只是清闲,却不一定愉悦.
下午在网上狠狠骂了单炫一顿.
昔日的情谊一扫而空.
有那么一点悲壮和遗憾.
昨晚依然是通宵.
石头焦急地要我立刻停止这种不健康的习惯.
我笑着说我不会依赖这种通宵的感觉的.
等到明天我离开了这个城市.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不带手机,不带电话.
我就没有什么理由值得我去通宵了.
看着房间一个被行李塞满的角落,还有在书桌上安静放着的手机.
我突然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拿出SIM卡,它静静地躺在温热的手心里,
格外冰凉,沁人心脾.
转念一想又放回手机里,重新开机.
看着电话薄里那些熟悉的名字,
该说些什么呢.
我的离开应该不重要吧.
既然还会回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离开多久.
想不出该发什么.
于是留到明天.
翻出抽屉里一张蒙着灰的素描.
似乎是去年的七月画的.
有很多人.多到我数不清.却只有寥寥几笔勾勒出的模糊影子.
有赟,有白月,有寒寒,有莹儿,有衍,有小稀,有清恒,有辉,有渺,有雪儿,有向北,有帆,有Knight...
然后最角落的一个身影,零乱的头发,空洞的眸子,握在手心的碎掉的眼镜.
我笑,那是我么.
怎么如此狼狈.
右下角是自己熟悉的署名,还有一句话.
"我和谁的天荒地老."
感叹自己当时的思维逻辑已经语言组织,是现在无法比拟的.
还是有点不甘心.
考场上一时的疏忽,和期盼着的目标擦肩而过.
即使也未曾落出十名之外.
然.
相比那只是上天的可怜.
和我个人的努力.
毫无关系.
毕竟曾经引以为荣的语文,这一次成了不堪提起的雷区.
雪圣打来电话.
我看着手机在桌面上不停地振动,
却没有去接起的力气.
然后看振动着的空气,一点一点缓慢地萎缩下去.
只是短暂的安静之后,手机又是一阵轻微的振动.
一条新的短信.
"留下来."
然后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
你看,
我对挽留永远都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然后又是一条信息.
"如果你要走,我陪你."
我笑.
扯过毯子披上,没有理会.
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回应.
电脑屏幕最下方依然只是3个缩小的窗口.
百度音乐,Word文档,QQ聊天窗口.
聊天的对方,是白月.
聊天的内容,依然轻松而无厘头,没有顾忌.
仿佛一切都可以回到过去.
TT不停地发搞笑的小图片给我.
白月不停地在群里刷屏.偶尔发过一个远程协助.
寒寒依然为梦幻西游而给我电话.
莹儿会在空间里灌水.
赟会在QQ上和我吵闹.
小华会在听完我放给他听的歌后说"听睡去了."
启会在知道我又在电脑前吃泡面时无语.
炎炎会在和我聊天时突然斗嘴.
漓漓和落落还是一口一个"夜要注意身体哦".
...
还是仿佛.
没有一定.
想起多久前洛送给我的一对木质挂饰.
本是一块浮木,被分割成一左一右.
左边是"天荒",
右边是"地老".
天荒地老.
然而被我弄丢了.
即使找到,应该也已经是残破不堪.
关了QQ聊天的窗口,取而代之的是直播.
然后点进动漫频道的数码暴龙.
那是我一直沉迷的卡通.
也是我第一部接触的动漫.
今天我再怀念地看它一遍.
然后明天,我暂时忘记它,像我忘记你们一样.
带着行李,离开这里.
直到回来的那天,再全部记起.
我和谁的天荒地老，
在寂寞的夜里沉拗.
哀伤将微笑轻易地破晓,
升起一轮血红的哀悼.
惆怅寄生在一群向西的归鸟,
等待一个新生的煎熬.
过往被泪稀释成毒药，
谁在我的记忆里飞驰背道.
我和谁看天荒的缥缈,
谁对我说地老的情调.
十字架打着白色的石膏,
被黑夜的纯净而困扰.
晚风穿越过霓虹的隧道,
向停滞的空气炫耀.
弥漫出雾气的烟草,
无奈地绕过我安详的发梢.
美好在伤口上发酵.
谁在祈祷.
下一个天荒,上一个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