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曹清荷小心翼翼地推开玻璃门，走到前台。
“你好！”前台小姐有礼貌地站了起来，“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想找一下兰静言。”
“经理？”前台古怪地看着她，“请问你有没有预约？”
“我……应该是有位<?xml:namespace prefix="st1"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smarttags">
“哦……稍等一下。”
兰静言这会儿正在忙手头的事，一听便知来人是谁，皱了皱眉头：“请她进来吧。”
来到兰静言的办公室，曹清荷感到很不自在，办公桌上摊开不少文件，后面坐着的人一手握笔，一手敲着键盘，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有人站在面前。
“坐吧。”等了一会儿，兰静言才招呼了一声，“我有事必须先处理一下。”
“嗨！”门忽地被推开，沈维和蹿了进来，“哟，真不好意思，有客人在哦。”
“呵呵，”兰静言看了他一眼，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学会假客气了哈，难得！”
“我是专程路过这里，上来看看你，顺便问问，叫传安晚上一起吃饭呀？”
“吃饭？戒了！余传安说我跟吃饭有仇，如果不幸和我做一张桌子用餐，她肯定会反胃。”
“行！
“得！我惹不起你，饭免了，晚上一起喝酒吧！”
“呵呵，就等你这句话了！”
曹清荷坐在那里很尴尬，仿佛这两个人都不当她存在一样。她轻轻咳嗽了一声，算是个提醒吧。
“对了，帮我先接待一下，”兰静言站起身，“这是传野介绍来的，我去隔壁办公室，等会儿回来。”
“什么事啊！”沈维和抬眼看看对面的女孩，“嘿嘿，不是说你啊，你来是啥事？”
“嗯，余传野大哥介绍我来实习的。”曹清荷怯生生地说道。
“哈哈哈，你叫他大哥？他都快成老头了。”
曹清荷的脸上泛起两片红晕：“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叫他好，所以……”
“没事的，就叫大哥好了。”沈维和坐到曹清荷一旁，“你到静言这里来实习，他跟你说具体做什么没？”
“他就跟我说了一句，让我等会儿，然后就忙他自己的了，”曹清荷说话时，有点不开心，“我想，他根本就不愿意我来，是我爸非要把我塞到这里的。”
“没事的！”沈维和“哼”了一声，“你爸？你爸是谁呀？”
“她爸是你领导，曹劲风主任。”兰静言推门进来。
“哟，主任千金呀，呵呵！”
顿时，曹清荷觉得自己的脸热得烫手，真想站起身就走。
“那还不好办，就这么定了吧！”
“定什么？”兰静言觉得沈维和的话没头没脑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沈维和清了清嗓子，“鉴于兰总经理事务繁忙，为提高工作效率，确保工作质量，本着对客户负责的原则，非常有必要添加一位助理。”
“什么！”刚刚坐下的兰静言又跳了起来。
“我……我没有……”曹清荷本想解释一下。
“什么什么！就这么定了啊！”
兰静言“扑通”一声坐下。
“经理……”曹清荷站了起来。
“哦……小曹啊，你先去人事部登记一下吧，具体工作，我会和办公室主任商量后，告诉你的，好吧？”
“好，那我先出去了。”曹清荷拿起自己的简历，转身就往外走。
“出门左手边第二个门是人事部，你先去吧，然后……明天来上班吧。”
门关上了，兰静言抓起格尺“啪”的一声敲在沈维和脑袋上：“你开什么玩笑！”
“哎呀，无非因为她爸的关系，你才不愿意要她，当我没看出来。你现在怎么还这样不开窍啊？”
“我和你不一样，成天的想当官！收她来实习，是传野的面子，我没办法回绝，让她到办公室随便做点什么不就行了吗？”
“你傻呀？”沈维和一屁股坐到兰静言的桌子上，“象你这活儿，不靠关系行吗？自己‘吭哧吭哧’的，一年能做成几笔呀？”
“那我也做得心安理得呀!欠人情好还哪？”
“行了行了，不争论，行不？反正我是为你好，哎！哥们一场，这点你还信不过我？”沈维和点燃一支烟，“嘿！见到余传安什么感觉啊？”
“别提她了，”兰静言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见面什么样，你还猜不到吗？”
“谁都离不开谁，拖什么拖呀！”沈维和笑了。
“可别乱说，让余传安听到，饶不了你。”
“你当我傻还是瞎呀，哈哈，其实是你笨哪，晚上见！”沈维和哈哈着推开门走了。
兰静言想想他的话，默默地笑了。
十一
元如梦复查结果出来了，要做手术。卫宇拉着程流星，来到了柳云阳的公司。柳轻烟和岳一凤都外出办事，只在电话里告诉他们去办公室找一个叫唐月雅的就行。
卫宇敲敲门，传来一个女孩子甜甜的声音：“请进。”
“流星，你和我一起进去吧，我怕说不清楚。”
房间里有两张转角桌，但显然只有唐月雅一个人在这里办公。
“坐吧，别客气，”唐月雅搬了把椅子坐到他俩对面，“你们是为如梦的事情来的吧。”
“啊，”卫宇看了眼程流星。
“哦，我们是不大明白住院的事情，医院问我们是不是加入社保，还要提供什么证。”
“对！”唐月雅回答得脆生生的，“我们公司每位员工都加入了社保，医疗证办下来一批，还有些要过几天才好。”
“刚刚我查到如梦的医疗证办下来了，给你们吧。”唐月雅从自己办公桌上拿来一张卡片，递给程流星，“你拿着这个去医院，他们要登记上面的社保号码。”
“呵呵，给他吧。”程流星指了指身边的卫宇。
“哈，你是如梦的男朋友啊！”
卫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幸亏现在都办了社保，象如梦这样的治疗，你们的负担会很轻的。”
“真的？”卫宇眼前一亮。
“当然了，我咨询过了，社保那边回复是，最多可以承担十五万元，是不是很好？呵呵，不过如梦肯定用不了那么多哈。”
“是啊是啊，”卫宇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本来这事找一凤姐会给你们解释得更清楚，但是她太忙，所以我就临时充个数，嘿嘿，如果再有问题，找我就行。”
卫宇和程流星可以说是高高兴兴地离开了那里，直接奔到了医院，秦心正在值班室里等着他们。
“怎么样，办好了？”
“刚刚办了住院手续，”卫宇还在喘着粗气，“秦大夫，什么时候能手术呀？”
“你舅妈不是托了院长，找了我们科主任嘛，你还着什么急呀！”
“嗯，我就是想，要是早点手术，能早点好呗。”
“咳，也不急在这两天吧？你看看人家连院都住不进来的，有的是比如梦还严重的，不也等着呢嘛，况且主任的手术排得人最多，你就安心等吧。”
卫宇还想说什么，程流星在一旁拽了他一把：“咱们先去看看如梦那边吧，你就信秦大夫的话没错，再说如梦还有检查呢，总不能让她自己去吧。”
看着两个男孩子离开，秦心摇了摇头。
十二
火车站里熙熙攘攘的到处是人，曹劲风拉着程雪韵用力往接站的人群中挤着。
“姐……姐……这边呢！”曹劲风大叫着。
齐桂兰挥着手，挤出人群。
“快，帮姐拿东西呀！”程雪韵一句话提醒了曹劲风，他接过齐桂兰手里的大包小包。
“路上累了吧，走，咱先回家。”
在家里坐定，齐桂兰还是一脸愁容。程雪韵端着茶杯过来，放到她面前：“姐，你别着急，老曹打电话给卫宇了，他现在正陪如梦做检查，查完就回来。”
“这孩子！”曹劲风长出了口气，“遇到事情怎么这样啊！一天到晚的无精打采，要死要活的。”
“你少说两句不行啊！”程雪韵瞪了他一眼，“姐这不是刚进门嘛！”
“说就说吧，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孩子？”齐桂兰叹息一声，“他呀，从小就经不住事，总是我替他扛着，把他惯坏了。说道如梦，其实啊……架不住他自己喜欢，我说什么还管用呢？现在出这事，他一天一个电话给我，我能不过来看看嘛，这万一人家的孩子怎么着了，我还不知道和她爹妈怎么交待呢！”
“姐，”程雪韵赶紧安慰道，“没那么严重，子宫肌瘤这个毛病很多女同志都有，算是常见病了，不用特别紧张，我托人找了专家，等检查结果都出来以后，再让专家好好看看……估计就是个小手术。”
齐桂兰望着他们，半信半疑的眼神。
“真的，姐，”曹劲风握住姐姐的手，“弟弟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齐桂兰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真是的，这孩子非要出来，还非得带着……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了！”
“你看你说的，”程雪韵坐到齐桂兰身边，把纸巾递到她手里，“卫宇就像我们自己的孩子，怎么能说这么生分的话呢？”
“哎……我总是觉得自己当初不该坚持离婚，对儿子没好处，卫宇呀，心眼是太实在的一个孩子，就是性格……不像人家的男孩子呀！”
“出来摔打摔打也是好事。”
正说话呢，卫宇跟曹清荷一同进了门。
“姑妈。”曹清荷甜甜地叫了一声。
“妈。”卫宇满脸疲惫的样子，坐到齐桂兰身边。
齐桂兰心里一阵疼，嘴上却硬硬地给了他一句：“你看你那样儿，没出息！”
“姑妈，你别说表哥，他这两天可辛苦了。”
“我先去做饭了，你们娘俩慢慢聊啊。”程雪韵站起身，走进厨房。
“如梦怎么样了？”
“她还行，看上去跟没事人似的，明天还有个检查。”
“她跟没事人似的，你看看你，没一点精神，最近是不是连班都没有上啊？”
“如梦都住院了，我还上什么班！”卫宇嘴里嘟囔着，“她才告诉她爸妈，明天他们到，所以，等会我还要回医院去陪她。”
“你白天夜里不睡觉的，再这么下去，她没好，我看你得先累趴下了。”
“姑妈，表哥也是担心如梦姐嘛，你别说他了，公司那边，流星帮他请了假的，放心吧。”曹清荷靠在姑妈身边，“如梦姐真是象表哥说的那样耶，我去看她，她有说有笑的，跟护士医生，还有其他病人关系处得都非常好。”
“不但这样，人家孩子还知道心疼爹妈呢，”齐桂兰没好气地说道，“她才通知家里，肯定还得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没大事，让家里人别担心，是吧？”
卫宇闷着头，什么话都没讲。
“象你呢，生怕我不紧张、我不来对吧？”
“哎呀，妈！”卫宇老大不乐意地叫着，“她有事，我能不担心嘛，况且是这么个病，我催你来，怎么了？”
“吃饭了，”程雪韵忙不叠地跑出来打着圆场，“卫宇，去，跟清荷把桌子收拾一下，然后盛饭，拿筷子……曹劲风。”
曹清荷趁机拉着卫宇走开了，剩下齐桂兰坐在沙发里，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姐，算了，别和孩子赌气，再怎么说，你是亲妈，关键时候，他肯定最想你帮他，心里才能有底呀。”
“哎……雪呀，姐是没你那个福气，生个闺女多好，懂事，省心，还知道心疼人。”
“咳，瞧你说的，清荷这丫头懂什么呀，家里一点活都不知道干，最近去实习，成天就知道麻烦他爸，帮他们公司这个忙那个忙的。”
“哼！”曹劲风坐到餐桌边，也开始抱怨，“他们那个公司老板，不知道给她喝了什么迷魂汤，瞧她跑前跑后的，不知道的，当她是公司里多重要的人呢！”
“又不是我要去那里实习的，还不是你！”曹清荷强辩道，“既然去了，我就不能让人看扁了，非要做出点成绩，省得别人说……”
“说什么？你不过是去实习，了解一下外面工作跟学校里当学生的感觉有什么不同，也就够了！”曹劲风教育着女儿，“再有，你跟我们那儿项目部的沈维和是怎么回事呀？最近他总是在我周围转悠，而且对你来联系的事情还特别热心，打什么主意呀？”
“你是领导，手下的人想接近你，是正常事，况且又不是他一个人这样。”
“那他跟你呢？”
“他跟我，只是工作中认识的，聊起来，又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所以才显得很热心呀？怎么啦？”
“怎么啦？我看这小子是个很有些心机，趁早不要太接近他。”
曹清荷还想还嘴，被程雪韵拦住。饭桌上恢复了平静，大家却都想着各自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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