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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xml:namespace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prefix="o">

节假日对于我来说早已经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工作以来我就很少享受这些本让人放松休息的日子。这回元旦,卢曼提前给我打过招呼,处于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我不好拒绝她,还好杨玉萍那边要加班,这也让我省心不少。

晚上回家,卢曼已经做好了饭菜,尽管简单,我也挺感动。吃饭的时候,她说:“你一天别在外边喝那么多酒,有些应酬能推就推。”

我说:“你也知道,有些应酬又推不掉。对上,你要表现出谦卑,对下你要体现出仗义,你以为我想这样啊?”

卢曼说:“既然你不想,干脆就别干这个了,重新换个工作,过稳定的日子。”

“稳定?从我爸下岗的那时候起,我就不再相信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改变的了。我爸十八岁就在厂子里干,荣誉证书得了一抽屉,可又有什么用?国企一改革,不是说下岗就下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我们家怎么艰苦?那时候我要上大学,家里就靠父母打点零工,他们厂里的领导,平时谦逊和蔼,装得跟个穷孙子似地。这一改革,摇身一变都成了企业家,个个腰缠万贯。我那时候就想,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干国企的时候,年年亏损,工人工资都发不起;同样的业务,变成自己的什么都好了……”我有些急。

卢曼说:“我就这么一说,看把你急得?”

我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嘛。现在的工作,哪有那么轻松?我们在这座城辛辛苦苦奋斗了这么多年,现在说放弃,那我当年那么辛苦干什么,还不如回老家当个老师算了。”

卢曼说:“我说什么你都不爱听,我说了一句,你就长篇大论,我又没说错,我是不喜欢你干这个嘛。”

我没有再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相信我们又会大吵一架,我转移话题:“别说这些了,现在比当初也算好多了,明天你表弟不是要来吗,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休息。”

“那明天上午你陪我去买点东西,他告诉我下午来。”卢曼说。

“好吧。”我说。

 

北方的冬天很冷,特别是晚上,可是寒冷依旧阻挡不了人们辞旧迎新的热情。看着电视里世界各地人民迎接新年的盛况,我突然觉得我们待在这小小屋子中多么寂寞。如果在四川,我们现在会干什么呢?卢曼给她家里打电话,说些家常话。我也给父母打电话,祝福新年。老妈问我,今年春节回来不?我说现在还说不好。老妈要我多注意身体,别光顾着工作,把自己累坏了,他们在家里一切情况都好,让我放心。我让他们来这里,她说不习惯北方,空气干燥,外边到处冷得很。我没有勉强,也提醒他们保养好身体,说有时间一定回家。老妈问我卢曼怎么样,我说她也很好,我并没有告诉她卢曼怀孕的事情。我和卢曼交换电话,各自说些宽慰对方父母的话。

挂断电话,躺在床上。我问卢曼:“他们今年都希望我们回去,你看今年有没时间,咱们回去趟?”

卢曼说:“我也说不清楚,前段时间我已经把年假休了,春节单位轮休,我不知道怎么安排,要是能回去都要春节过了以后吧。过年其实我还是不打算回去,过完年再坚持一两个月就可以直接请产假了,那时候咱们一起回四川,你看怎么样?”

我想了想,“那样也好,在这座城市里我们无依无靠的,回四川还有个照顾,有父母在身边我也放心点。”

卢曼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有时候我多想爸爸妈妈他们,你说如果我们当初一起回去,随时都可以与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我说:“你就别再想这些了,如今我们还算不错了。尽管艰难,至少在这座城市立足了,比起现在的那些大学生,我们还是算幸运的。”

卢曼叹了口气,“也是,大城市对年轻的我们来讲,吸引力的确太大了,不过这些年走过来,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们苦苦追求的这些到底是对是错。”

听了卢曼的话,我不知道怎么来回答她。从小县城来到这样的大城市,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像我们一样的外乡人前赴后继地踏入城市,是发展的机会还是大城市的优质资源。公交地铁、高楼大厦曾经是那么令人向往,可现在城市的繁华让我们觉得生活在城市逐渐变成一种负担,工作的强度越来越大,浪费在路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精神上似乎时刻都像绷着一根弦,随时都担心它会在哪一刻断掉。也许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座城市,所以尽管对周遭的环境越来越熟悉,却无法产生亲切的感觉,倒是随着年龄的增加愈加寂寞。这种寂寞时刻在我的血液中流淌,我相信卢曼肯定也有相同的感受,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我面前不止一次提说当年我们回四川现在又会是如何光景。

对于我来说,2008年是无声无息地如约到来。城市里却到处都营造出“庆新年、迎奥运”的气氛,大街上的商铺门口大都醒目地标注着打折的信息,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商场里更是人头攒动。卢曼在商场里逛,我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她后面。一上午我们都在商场里采购东西,我并不喜欢逛街,我一直认为买东西就是交钱拿货这样简单的事情,可女人往往将这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浪费时间,更浪费金钱。路过波司登专卖店,她特意为她表弟买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

逛完街在街上随便吃了点饭,回到家里,我对她说:“今后你还是少买点东西吧,每次一逛街就大包小包往家提,弄得大家都累的很。”

卢曼说:“平时没什么时间,难得出去逛逛,所以就多买点,再说了,节假日搞活动,东西还是便宜不少呢。”

我说:“那能节省多少钱啊,今后这习惯还是改改,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好好保养身体,别把自己累着了。”

“我还没那么金贵呢,现在才哪跟哪呀。”卢曼说道。

我说:“你还别不拿自己当回事,前几天才回来,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卢曼说:“你就是不喜欢陪我逛街嘛,还找那么多借口。”

我说:“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啊,明明是对你好,却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听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卢曼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卧室去收拾她新买的东西,我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板看电视。坐了一会,觉得挺不自在的,没什么意思。上班的时候,老是想着哪天能够静静地在家里享受下,可真的坐到家里,才发觉这样无趣。卢曼说:“怎么,在家里呆不住啊,早知道这样,我们刚才应该再逛逛,我还想买裙子呢。”

我笑着说:“这大冬天的你穿什么裙子,那么冷!”

卢曼说:“你当年不是说挺喜欢穿裙子的女人吗?”

我说:“喜欢归喜欢,保暖还是更重要些。”

卢曼大笑:“你以为大街上那些穿裙子的女人就不保暖说,人家穿的可暖和了。”

我可管不了大街上的女人,只要你别冷就行了,别冻坏了我们的小宝宝。”

“原来重点还是在小宝宝身上啊。”

我说:“现在你们都是我心头肉,跟自己的孩子你还吃什么醋?”

我和卢曼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过了一会,看看时间,已经四点过了。卢曼说:“一会我弟可能就来了,我们开始弄菜吧。”

我说:“现在还这么早呢,你急什么?不就是个表弟嘛,弄得好像要接待国务院总理一般。对了,你表弟叫什么啊?”

卢曼说:“曾杨。小时候三姨对我可好了,我与表弟关系也好,他大老远从老家到这里来上学,多不容易啊。”

我说:“你这说的什么话,当年我们不是一个人孤身一人到这里上学啊,现在你表弟有你这么个姐姐在这座城市,可比我们当年好多了。”

卢曼说:“你别以为人家就天天往家跑,上次来还是三个月之前呢。就是你来那天晚上。”

她一说这话,我突然想起来,原来那晚听到的男人声音是她的表弟。我一下子释然了,我说:“我想起来了,要是那天你让我进门,不早就认识了吗?你知道那天我的心情有多差?那晚喝了那么多!”

卢曼说:“谁让你先无情无意的,那晚你到底干嘛去了?”

我不想把话题引向那天晚上,担心嘴里说漏些什么,我说:“也没什么,反正就是心情差,出去喝了点酒,然后就回家睡觉了,之后就辛勤工作,再之后我们又在一起了。”

卢曼说:“你还过得简单呢,不像你的一贯作风嘛。”

我说:“真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卢曼说:“谁知道呢。”

 

卢曼的表弟长得挺帅,白白净净的,个子也高。来的时候提了些水果,他一见我挺热情,说好多年都没见过我了,不过脑海里还是有印象。我觉得挺惊奇,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啊?他说,姐夫,你忘记了,当年第一次你来找我姐的时候,还是姐姐和我到车站接的你啊,那时候我还上小学呢。

青海的下乡活动结束后,我与卢曼一起回了四川。在成都车站分手的时候,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感。到现在我也回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个漫长的暑假,仿佛只有无奈的等待和耳边整天孤寂嘹亮的蝉鸣,还有就是泡在清澈见底的泉水中直到夕阳西下,或者在夜深人静之时作无边的遐想,我的脑海里出现的全是卢曼的身影。那时候自己还没手机,更没有宽带,每天父母一出门我就和她煲电话粥。我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多与她说的话,也记不得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不过有件事情倒记得挺清楚。快开学的时候,我偷偷给她写了一封信,什么话也没说,抄了首刘半农的诗: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
  海洋恋爱着月光。
  啊!
  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
  水底鱼儿慢慢游。
  啊!
  燕子你说些话?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里摇,
  野火在暮色中烧。
  啊!
  西天还有些儿残霞。
  教我如何不想她?”

卢曼当然知道我的用意,我觉得也只有那首诗才能配合我当初对她的相思之情。她收到这封信后,说什么也要我去她们家。我说,那样不好吧,我自己还没啥心理准备。她说,没关系,我爸爸妈妈都挺开明的,再说,同学之间串串门有什么啊。我也想早点见到她,对父母说要提前去学校,先去了她家。

她表弟这么一说,我突然反应过来,当年去她家正是这位表弟和她一起接的我,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年的小学生一转眼都成为大学生了。卢曼让我陪曾杨聊聊天,她在厨房里弄饭。我赶紧招呼他坐下,我问他:“到这里来上学,还习惯吗?”

曾杨说:“也没什么不习惯的,一开始会担心因为自己的懒惰而把生活弄得没有条理,但好像过起来以后也不是这样。也没有刻意的去要求自己每天哪些必做,哪些可不做。好像到了那个时间点,脑袋里就会有意识的去做该做的,也或许是看到其他同伴所受的影响吧,感觉大家的适应能力极强。学习上大学比起高中轻松多了,学习的东西也与高中区别也挺大的。”

我笑着说:“能主动地去适应环境就好。有空就多来家里坐坐。有什么需要的,就向我们开口,别不好意思。上大学就是好,看到你就想起我们的大学来了,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哪像现在,一天瞎忙。又没忙出个什么名堂来。”

“姐夫你可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能干的人。有些事情,今后还得向你们多多请教呢。我们班现在有的同学都在外边做兼职,收入还不错呢。”曾杨说。

我笑着说:“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上大学的时候觉得没老师讲的没什么用,现在毕业了其实还是挺后悔的。有一次我和同学聚会,偶然间看到《百家讲坛》,那些在大学中学过的东西却变得那么陌生。你可别向我一样。大学给自己的时间挺多的,可别荒废了这么好的青春啊。”

“恩。我也觉得上大学应该多充实一下自己,我英语不太好,想报个培训班晚上学英语,你觉得怎么样?”曾杨问我。

我说:“你有这样的打算当然好,为自己制订个计划,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今后真毕业了,想学都没那么多时间了。”

卢曼叫我们吃饭,看我们俩聊得挺开心,也很高兴。吃饭的时候,卢曼不停地给他夹菜,嘘寒问暖。曾杨向我们讲学校里的事情,听着那些青春年少的故事,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的大学。卢曼本来打算留她表弟在家住,不过曾杨说元旦一过就要考试了,还是回去方便点。临行前,卢曼将为他买的衣服交给他,又向他交代了些事情,说自己今年过年可能又回不去,放假的前一定要再来,给家里带点东西回去。送走曾杨,我发觉这个假期过得比上班还累。卢曼兴致挺高,又要与我商量过年带些什么回去,我说现在离过年还早着呢,到时候你看着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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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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