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三）

四、武陵源

1、离开凤凰之后，接下来是长达五个小时的车程，在傍晚七点左右，我们抵达张家界，下榻汽车站对面的都乐宾馆。张家界只是一个小城市，在很久以前只是一个小镇，叫大庸？没错吧？！最繁华的地方我们当晚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而且城中修路，到处都被围起来。

我们在房里洗掉一身尘埃和疲倦之后，只觉得饥肠辘辘，大伙儿便一拥出门，觅食去。我们四处乱走，寻找价廉物美的餐馆，但张家界虽小，消费却不低，甚至比湛江还高，连大排档都贵得让我们惊讶。我们一路走呀走，找呀找，也不知到哪里了。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叫“台湾焖锅”的地方，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趣，便建议进去。但小许和罗导似乎没啥兴趣，于是大家一起往前走。

谁知越往前走越人烟稀少，小许最终妥协：“算了，焖就焖吧，冷MM，牺牲一下你，你先进门嗲两声，看看这焖锅究竟是啥玩意。”

“哎，这年头，做人越来越没安全感了，吃一顿饭还要我牺牲色相。”我委屈地抗议，冲着小许说，“假如柜台那个是男的，我就牺牲我，假如是女的，麻烦你进去。”

我走近一看，哈，太好了，柜台坐着两位美眉。我停住脚步，戏谑地看着小许，小许和罗导便一本正经地走向柜台。当然，他俩有啥色相好牺牲的，牺牲钱包就有可能。

我们在这间店吃了一顿价钱还算公道、饭菜还算美味的晚饭。此时，我已露出倦意，五个小时的汽车让我难以消受，吃饭其间，我很少说话，也不大吃得下东西。

2、次日早晨，我们才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此时已是五一期间，武陵源景区内的客栈都人满为患，即使有房，价格也是贵得离谱，我们商议了好久都找不出一个最好的办法。最后，我们分头行动，小许和罗导去联系汽车和导游，我和妙人寻找超市购买干粮，而小杨，却因为肚子不舒服而留在宾馆休息。

张家界的那顿早餐不可与凤凰相提并论，难吃得要命，那油条和豆浆我怎么也咽不下去，随意吃了两口，我和妙人直奔超市，买了水、面包、鸡蛋、火腿肠之类的食物。当时提着很重，以为足够吃了，不用那么多，也想当然以为武陵源内总会有吃的东西，便不再买了，匆匆出来和小许罗导会合。事实证明，我和妙人的决定是错误的，我们所买的一堆东西，远远不够，简直是杯水车薪。

回到宾馆，我们打包好行李，将食物分为五份，一人提一点。好在我和小杨的行李箱都是拉杆箱，可以拉着走，减轻了不少负担。

3、我们所请的导游叫潘玉英，一个瘦小但精悍的土家族女人，导游费是每天五十元，我们爱去哪里她就带我们去哪里。她介绍自己之后，便让我们叫她潘导。可是，慢半拍的小杨MM在人家介绍完不久，就呆呆地问了一句：“潘导，你是叫潘美辰么？”我们几个彻底被她的天真无知打败。潘美辰？潘玉英？晕！什么联想！

4、坐了一个小时的公车，我们终于到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武陵源。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就是这个地方，在我的想象中，武陵源桃花遮天蔽日，处处落英缤纷，一眼看不尽头，而在尽头处，就是那世外的仙源，那避世的好地方了。可惜我们来得太迟，错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桃花早已陨落成泥，绿叶成荫，很快就子满枝了。这点让我深以为憾。

5、因为计划晚上不会再出山，就在山里下榻，我们找出必需品，然后将其余的物品全都寄放在景区外的酒店里。潘导提醒我们，能不带的尽量不带，不然会爬不动的。还说进去之后，不要拈花惹草，破坏景物是要罚钱的。而且，要观看风景，就得停下来站定观看，不要边走边看，山路太滑，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要小心抓紧相机，手机，这武陵源山崖下的手机相机多得不可胜数。她这话可不是危险耸听，她还是避重就轻了。

5、武陵源的门票是248元一个人，而十八岁的小杨MM拿着学生证，竟然可以打半价，真是眼红死我们了。后来，在武陵源凡是要购买门票或缆车票的时候，她都是学生价。我们四个十分不忿，扬言：“假如你不送我们礼物，你别指望我们带你回湛江，就将你扔在湘西了。”

6、我们第一个要征服的地方是黄石寨，张家界有一个宣传标语是：“不上黄石寨，枉到张家界。”虽然不押韵，但既然这样说，一定有它的道理，那无论如何也得上去一趟的。未爬山之前，潘导建议我们坐缆车上去，然后走下来，同样可以观赏沿途的风景。但我们斗志昂扬，雄心勃勃，一定要爬上去爬下来。于是，漫漫长征开始了。

开始之后，我们才知道武陵源的山不是一般的陡，就这样一直向上，一直向上，看不到尽头，沿路虽然风景很好，但我爬得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对所有的景点都记不大清楚。未进山之前，我以为我会不停地拍风景，见到美景会不停发信息去给朋友，但我错了，我累得根本不想再拿相机，也不想翻手机，我怕我抓不稳，更担心自己进山容易出山难，说不定一个不小心，我掉下山崖，死无葬身之地。那我就永远陪伴着武陵源了。

7、我们爬了很久，累得气喘吁吁，以为已经爬了很长的一段路程，上山下山的人一样多，我们在中途站在石梯上喘气的时候，从上面走下来的几位游客，看到我们，眉开眼笑，连声说：“恭喜恭喜，你们已经爬了十分之一了。”我们一听，连声叫天。我都快爬不动了，才爬了十分之一？！我实在不敢想像后面的路程。

8、一个跟在我们后面的小姑娘爬着爬着，问她妈妈：“妈妈，为什么不是电梯呢？”我们一听，忍不住笑起来。小许笑着说：“问得真好，我也很想问这个问题。”她妈妈不失时机地教导她，让她努力用功，将来在这里建电梯。但潘导告诉我们，这里是有电梯的，在另外的景区，称为世界上最长的电梯。

9、有很多老人也在爬山，他们白发参差，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走着。在我们身后的一个老人，以很爽朗的声调高声吟道：“上山下山梦一场！”是个广东人，这句话念得极有韵味，乍听之下，并无特别之处，但一细想，意思深远。尤其是我们后来离开武陵源，想起爬山的种种情景，才真正领略到其中的含义。真的是一场梦！

10、在这一行人中，我是最没用的，不知是武陵源的山太高太陡，还是我体质太差的缘故，我一直落在后面，妙人最厉害，跟着潘导健步如飞，小杨走在中间，我和罗导落在后面，而小许为了照顾我们两个，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此后，不管爬向哪里，他都跟在我们身后，在此，向小许表达谢意！

在我几乎支撑不住，每走几步就停下来扶着石头喘气的时候，我们终于爬上了黄石寨的终点站——六奇阁，而此时，我们饿得晕头转向，早上所买的食物早就在路中吃得差不多了，水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以为征途已经结束了，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11、不能不提六奇阁中的土家风情表演，在这里，小许和罗导成了冤大头。潘导告诉我们，进去观看是免费的，但参加表演就要消费。我们三个女的先进去看了一场，只见里面鼓乐喧天，大概有十个土家族女子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蒙着盖头，和客人表演土家婚礼，非常的热闹有趣。

土家族女子非常漂亮，在那里，我没见过哪个土家族女子是长得丑的，每一个都好像得到了上天的恩赐，拥有和山水一样的钟灵毓秀，而且都会唱山歌。

我们看完之后，出来找小许和罗导，可是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蓦然回首，只见他两个的身影跑着进去看表演了。我们三个也忙跟着跑进去，当然，我们是不怀好意地跟进去，先前的那场表演我们看过之后都明白了七八分，我们要看他们两个是怎么被抓去当新郎的！

我们进去后，和罗导坐在一起，而小许则坐在较阴暗的角落，不认真看，还看不到。表演开始后，主持人说：“下面请这几位阿哥和我们的阿妹一起表演。”话音刚落，那些美艳动人的土家阿妹便一拥而上，一人抓住一个男客人，拖着就往表演场地里走，罗导率先被拉走了，小许死命拒绝，但那个阿妹太多情了，硬是将他拉进去。我和妙人、小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拿着相机猛拍。

阿妹拿出红色的披风披在客人身上，把帽子戴在他们头上，然后便是一起站在一块很窄的板上抱着转圈圈，背新娘，喝交杯酒，夫妻对拜等等，我也记不得先后次序了，因为现场太乱，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妙人拿着相机跑过去对着小许和罗导猛拍，小许脸上挂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罗导还算笑得开心。

表演的最后是送入洞房，这时我们才猛然醒悟过来，在洞房里一定是问他们要钱！那些新郎先后都出来了，只有我们的许阿哥、罗阿哥还不见出来。我们猜测他们不会真的洞房了吧？怎么那么久，而洞房又关着们，我们啥也看不到。

正在猜疑间，他们出来了，小许还是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早就扯掉帽子和披风，罗导却还是穿着，脸上挂着笑容。我们弄不清楚这是哪出跟哪出，主持人便让他们新人照相留念，我们便也蜂拥而上，当嘉宾。小许的阿妹紧靠着小许，罗导的阿妹也紧靠着他，那种毫不扭捏的作风让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

由于我站在小许的阿妹旁边，我听到小许说了一句：“阿妹呀，刚才我给你的礼金你还没找回钱给我呢？”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个阿妹将嘴巴凑在小许的耳朵旁，用温柔得要杀死人的语气说了一句：“阿哥呀，你要留点钱给阿妹买胭脂水粉呀！”后面的话听不清楚，大概是这个意思。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叫湘女多情了。小许木然地干笑着，没再说话。

我们哄笑着出来，坐在石阶上笑个不停，缠着小许和罗导说进洞房之后的事，小许气得要死，啥也不肯说，罗导嘻嘻笑着，也什么都不说。我们便冤屈他们：“你们不会真的洞房了吧？”小许怒：“我们是那样的人么？我们是被逼吃豆腐的！”我们咔咔地笑个不停。

这时，我们看到了罗导手上戴着硕大的一个戒指。“啊，定情戒指！”我和小杨、妙人笑得抱成一团，实在太搞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更惨的是，他们给的礼金还真不少，一人一百块，因为他们身上都没带零钱，给了一百块后，阿妹都不肯找钱了。

“当时她拉着我进洞房，关上门，我真的吃了一惊。”罗导说。

“难道那屋子里就只有你们两个？”我们三个听闻此言，也吃了一惊。

“是呀，弄得我莫名其妙，还以为真的要洞房呢。”

我们再次笑个半死。

小杨在那里学着阿妹说话的声调和动作，还扬言要学会这一套，果然是柔情似水呀。而小许就威胁我们，不许泄露出去。我们听了他的话，相视一眼，咯咯地奸笑起来。罗导说：“你看她们那个样，会不泄露出去么？”

妙人便嘻嘻笑着说：“我是最没嫌疑的，我不在总校上班，难得过总校，要是泄露出去一定不会是我。”

我也忙为自己开脱：“我和你们上班时间不同，我只在下午出现，只和风铃在一起，泄露出去的也一定不会是我。”

小杨一听，大声叫起来：“看来，我的嫌疑最大了，我天天都和你们一起上班的。”

小许见威胁不成，忙拿出饼干进行利诱：“杨姐，吃一块饼干；妙姐，辛苦了，吃饼干；冷姐，你也吃！”

12、搞笑的婚礼结束后，我们继续前进，下一站是徒步金鞭溪。但要到金鞭溪就得先下山，到我们上山的地方。我们说什么也不愿爬了，全体坐缆车下去。唉，爬了几个小时才爬上来，坐缆车，三分钟就到了。

13、金鞭溪被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峡谷，两旁山峰罗列，林木参天，溪边小径幽静深长。我们开始徒步时刚下过一场大雨，雨停后，我们就见到了武陵源的特色之一—云海，但云雾还不是很多，只是淡淡地从山间升起，弥漫了整个峡谷，向上望，有些山峰被云雾围绕着，只露出一个峰顶，仿佛《西游记》中的天宫。

14、溪水很清，溪底的石头全都清晰得不得了。溪水非常的冰冷，我跑到水里玩的时候，小腿冷得不得了，有点被冻僵的感觉，但对着小许的镜头，我还是灿烂地笑着。小许后来照相时，也是在叫个不停：“冷，坚持不住了，你还不快点拍？”惨的是罗导，他大概见我在水里玩得开心，他也跑过来，结果被水底岩石上的青苔一滑，摔了一跤，手都弄流血了。而小杨就趁机洗了个脸，妙人则跑到山石之间照相，但潘导告诉我们不要太靠近草丛，因为有一种会咬人的草，被它咬住了会很痒的。

14、路上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景物，比如梅花桩了，我们都在上面摇摇摆摆地走过去，还有金元宝，从上面走一走，就能发大财。不管什么路什么景，我们都毫不错过，即使冒着雨，头发衣服温漉漉的，也是一路哈哈笑着过去。人生得意须尽欢，管它今朝与明朝。须作一生拼，尽我今日欢！

15、一路走过去，有一条吊桥，那里特好玩，我们走到时，前面刚好来了一批游客，他们在上面跳呀跳，因为是吊桥，跳动的时候很多人都站不稳，东倒西歪，大家都是这样互相戏弄，不停地跳，这时你要是站住你就一定站不稳，于是全部跳，一边跳一边哈哈大笑。我们在桥边看了，暗暗记在心里。过了一会儿，轮到我们过桥了，前面来了一批人，我们等他们一走上桥，就开始跳，拼命跳，跳得他们哇哇尖叫，一边叫一边笑，我们也笑个不停。真的太有趣了！虽然跳得我上气不接下气！

16、傍晚逐渐地到来了，本来就灰蒙蒙的天空更加灰了，雨虽然停了，但到处都是湿湿的，终于明白什么叫“空翠湿人衣”了。云雾越发的绰约飘缈起来了，像玉带一样缠在山间，向上望，一片空空潆潆，向后看，一片苍苍茫茫。只见云峰峭立，天地寂然，而人身在其中，绰然有飞升之态。我再一次迷惘不已，不知心之所在，不知情之所系，不知身之所在，不知魂之所依。

17、但很快我这种浪漫情结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天已经在我措手不及之间黑下来了。潘导帮我们联系了袁家界的一处住房，但要到那里，首先得爬山。小杨问潘导：“这回不用爬很久吧？”潘导很爽快地说：“不用，一点点。”我听到这话很高兴，可是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们所说的一点点？天，那能叫一点点？

18、然后我们就开始爬这“一点点”的路，叫做乱窜坡，终点站是“后花园”。刚开始爬时我还没事，可是越往上爬我就不行了。天又完全黑了，这条路上已经没有别的游客，只有我们这一行人，还有一些轿夫。

我永生难忘那晚所爬的路，我真是爬到绝望，那山路一个径地向上，两边全是林木，黑乎乎的，路上又滑，一点希望也看不到。从六点多开始爬，一直爬到七点多的时候还是没有到，我已经累到不行了，每向上一步我都不停喘气，有时气还喘不过来。

见鬼的妙人还是跟着潘导健步如飞，小杨MM是中锋，我和罗导仍然是落后，小许同样是垫后，他只要是看着我，我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的狼狈样，汗下如雨，气喘如牛，脚步蹒跚，有时站着休息时，手脚发软。我几乎是每走十米就休息一下了，可是潘导还在前面不停地说：“快点走呀，天很黑了。”我真是要哭了，真想露宿山中算了。在此，还是要感谢小许的。

更恐怖的是，在路上我们还遇到了一条毒蛇，好在潘导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小杨和小许拿出手机来照路，至于我，能看清楚路已经很不错了。

小杨给我们打气：“同志们，坚持，想象一下吧，只要我们爬上去了，就有满汉全席等着我们！”但那时的我，别说满汉全席，任是世间所有千奇百怪的东西在等着我，也吸引不了我了，听她这样说，我干脆耍起性子来：“我不爬了，我死掉算了。”这个时候，小许和罗导也不敢笑我的娇气了，大概是看着我真的不行了，所说的这些话可不是平时好好时的玩笑话，我当时真的跳下山去的冲动。

路上不断有抬着轿子经过，问我们要不要坐，潘导也建议我坐，可我怎么能离开大队，自己一个人坐上去，再说，也是骄傲作怪，虽然我的确是爬不动了，但我还是不肯放下面子坐轿上去，只要想到人人都是爬上去的，只有我坐轿上去，半途而废，我就硬咬着牙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即使今天让我重新选择一遍，我也依旧选择爬上去。不为什么，只为着一个梦想，像罗导所说的那样：“为着一个浪漫而虚无的梦想。”也许很多人觉得不值得，但是对于我这个一向以做梦为生的小女子来说，梦不在了，我也不在了。

19、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辛苦（要是没有爬过张家界的山的人，永远想不出那种辛苦，爬了之后，你会发觉，那种辛苦比想象中的严重多了），我们终于终于爬到袁家界了，夜幕中，我们又走了好远的平地，然后坐景区内的环保车到达住处。说真的，爬山这一路，我最好奇的问题是，山上那些房子究竟是怎么建成的？山上所有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搬运上来的？这么崎岖这么漫长的山路，我真是无法想象。

到达原先的住处后，我死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大家看着我嘻嘻笑，我想我那时一定惨不忍睹，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悲惨的是这个原定的住处又没房了，只得到另一个地方去。幸好有车来接，我们一起坐车前往。半路上，妈妈打电话来，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刚爬到山顶，这时我的元气稍微恢复了一点，和妈妈说话时还笑得出来了。但我的令堂大人十分恼怒：“你就是这样，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去爬这些山，爬了这几天，也该回来了吧。”我叹气：“妈，我倒是想回去，可是此时我哪能回得去。”挂了电话之后，小妹妹发信息过来：“难得有这么一个作践钱的机会，姐，你就慢慢玩吧！”

凝眉也发信息过来，我实在没力气按信息了，直接打回去，她在那边又是叹气又是笑，我向她报告了这一路的辛苦，她大笑不止。

下车的时候，呵呵，这时又要再次赞一下小许同志，这家伙不知是不是近来和哪个MM拍拖了，好像变得温柔了也变得会照顾人了一点，我坐在最里面，妙人先我下车，她大概也是累了，不小心头就撞到了车门，到我的时候，我想着要吸取教训，不能也撞到头，不料小许站在车门前，一只手放在车门上，以防我们后下车的人再次重蹈覆辙，就算撞向车门，也只是撞到他的手。哎，拍拖的男人就是不同呀！

20、糊里糊涂，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我们被送到了一座小楼里，一进门，见到厅中摆着的沙发，我和小杨就扑倒在上面，再也不想动了。接下来，我们吃了一顿贵得离谱的饭，然后就洗澡了。由于我们的衣服全都放在山外，根本没有衣服换，而浴室里连块浴巾也没有，我们洗完澡之后，仍旧穿着那身被汗泡了一天的衣服，而房子里蚊子乱飞，真是无限凄惨。

由于这一路我们所遇到的湖南女人大多是精明犀利的，小许不停地仰天长叹：“程大哥，你说得对啊！”他之所以这样长叹，是因为程大哥常教育他们不要娶湖南女人，太厉害了。这次的湘西之行让我们彻底见识了。当时小楼的主人问我们明早要吃什么的时候，我们小心翼翼地问要多钱，她告诉我们，一人十二块，吃的是馒头稀粥。我们决定不吃，可是我们原先买的食物只剩下两桶方便面，一个苹果，一瓶牛奶，小许惨兮兮地建议我们第二天早上就吃这些行了，我也不由仰天长叹：“程大哥，你说得对呀！”

21、当时睡得一点也不安稳，首先总觉得在这深山老林里不安全，小许和罗导在楼下，我们三个住楼上的阁楼。虽然门都仔细地反锁了，窗户也关了，但仍是不踏实。到半夜的时候，只觉得一阵热气从背后直升起来，热得我把被子都蹬了。迷糊中我觉得很奇怪，这山里温度明明很低的，为什么会这么热呢？第二天醒来时，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都说热，再一看，小杨洗的袜子都被热气烘干了。

22、我先洗漱完，坐在窗户旁边向外望，往下看就是院子。但向四周望，呜呼哀哉！一片荒凉，无数山峰之中是一些疏疏落落的房屋，离我想象中的人间美景、世外桃源实在不止是地球与月亮之间距离。我们之所以这样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的爬上来，就是想到山上会别有一番景色，如果错过了我们会终身遗憾，可是现在？我看到的是什么？天啊！

“天啊！”我哀鸣起来，“这就是我们所要看到的景色吗？我们爬得这么辛苦，就是为了看这些吗？为什么呀？为什么？”

小杨也凑过来，看了一会儿，她也大叫起来：“天！为什么？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的哀号被院子里的罗导听见了，他抬起头来，对着我们笑：“爬上来我们就没有遗憾了，如果你不爬上来，你就会觉得有一些美景你没有看到，你会带着这个遗憾回去，现在，你爬上来了，看到了，你死心了，也就没遗憾了。”

小杨还在叫：“作孽啊！”

“行了，行了。”我被罗导点化之后，见小杨仍然未化，忙安慰她道：“重要的是过程，过程，不是结果。”

我们吃完我们那可怜的早餐，我吃了有限的一只苹果，小杨吃了牛奶，小许吃了方便面，罗导和妙人好像没有吃。吃完之后，我们又开始踏上长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