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一抹黑

夏日，天一抹黑。花园里就竹凳、躺椅的好几张。老的品茶摇扇说过去；中年的三五一群谈古论今；妇人们则围在一起言语着闲闲碎碎的家事。最热闹是我们小的，玩捉迷藏的游戏，为了不让人看见躲在花园里半人高的杂草里。不过总是换来一身的痒，也等来父母的一顿训斥。后来我们也像长辈一样围坐在一起，长我们几岁的自告奋勇地讲故事。这些故事虽又平常、且简单。不过说到紧张处，我们也跟着紧张着、快乐着！

不记得是那位尊长，觉得花园的空地荒芜着可惜了，就动手开垦出一块地来。种些蚕豆、丝瓜之类的作物，居然小有收成。跟着几家也纷纷效仿。于是花园里多了几个除草人，又多了几样冬瓜、青菜、向日葵等等的新苗来。有一家还弄了一棵石榴树，也给种上。只是不懂如何栽种、如何施肥，任由它生长。五六年过去了，不见开花结果，只是梢梢长高些罢了。于是在以后纳凉时，看看自己种的作物，谈谈各自的经验，到也算是舒心的夏日。

紧接着自然时收获的时节，大人们看着即将成熟的果实，计算着采摘的日子。我家虽时什么也没种，但每每有人家的田地里有了收成，总会分成八份，这自然也少不了我们的。

渐渐的，那些长我们几岁的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们的父母要为儿女的终身操心，也就不再顾及曾经亲手开垦和播种过的田地。随着麻将的兴起，人们在纳凉时谈论的话题多半是麻将的技巧，或是前日打牌的胜负。当有人挑灯夜战，更是围观者甚多，评论者甚众，好一派热闹景象。好似世上只有麻将这一种娱乐可消遣。

由于没有了耕作，田地里除了比过去长得还高的杂草外，只剩下那些各户人家当初开垦圈地时留下的竹栅栏。正是一片狼藉。我的那些儿时玩伴，每天碰头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各自匆匆去奔赴自己的前程。

随着楼房改建，我们全都搬离了那幢老屋。若干年后我回去看过一次。原来的花园铺上了水泥，变成了停车场。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走，没有当初坑坑洼洼走泥地的感觉，也无需像过去怕踩坏某家的作物那样小心，可以大步的来回走动。只是在上面走着，踩到原本那家种蚕豆的地方，又想起它的新鲜与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