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千年
罅隙间多光白得耀眼，穿梭过千年的眷恋。彼时开在地狱的花朵悄无声息地蔓延上人间，勾勒成噬心的回忆。思思念念弥漫在我的眼，化作泪滴顺着眼眶滑下。滴落在下方寂静了千年的潭水。“咚”的一声激起漪涟。 ——题记睁开眼，拨开散落在脸上的落叶。恍惚间，朦胧晨曦照进树林，给大地平添了一分神秘。坐起身，捡起散落在身旁的油纸伞，晃晃昏沉的脑袋，走向不远处的马车。“你可回来了。”帘帐拨起，车内美人笑颜如旧，明亮得有些清新脱俗，闪着光的头饰刺得我有点睁不开眼。“嗯。”马车徐徐驶过大道，两旁的树木耸立着，直挺挺地插上青天。不远处的湖边，沿廊上站着一位男子。下了车，我与她静静地站在马车旁，看向湖边的男子。“红鸢，我来赴约了。”“……”男子的话语在我们的沉默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这相思，无关风花雪月。我在红鸢耳边说了句话，红鸢抬起眼淡淡地看他，头上的挂坠摇摇晃晃。我伸手在空中虚握，一个术语把男子拎到眼前。“跪下。”我听到我语气冰冷地说，眼前却还是湖面，如此的漫不经心。“主人。”男子跪下，规规矩矩，但依然高昂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红鸢。“把他处理了。”红鸢的话语掷地有声，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叹息。她的眼神成了我心中千年的情结。“漠翼。”“在。”我从漠翼的瞳仁中看到了我因为愤怒而变蓝的头发和眼睛，飞扬着像魔鬼。“你该死。”
我叫锦泠，是红鸢的一位知己。当年我路过听雨轩，听到悠扬的琴声伴随着雨水嘀嘀嗒嗒地飘扬，不禁驻足停留。琴声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恰似一位失去心爱之人的女子用琴表达内心的惆怅。我撑着一柄青蓝色油纸伞，站在细雨绵绵中半晌，听见琴声戛然而止。透过帷幔，我进入亭子，只见一位美人抬头看着我。那双眸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感情，她的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敢问阁下是？”我突然就笑了。我道：“只是一介草民而已。”“哦？”“嗯。”“那请问阁下为何一直停留于亭外？”原来她注意到我了。我心中窃喜，却不接她的话，默默地摸出别于腰间的笛子：“姑娘如果不介意，不妨于在下合奏一首《风花雪月》。”那美人的眸中似乎有了生机，但又白驹过隙，匆匆即无。“不了。既阁下不愿告知其故，小女子也只好失陪。”美人起身，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抱起琴走了。我有些伤心被拒绝，收起笛子准备走，却在她方才坐过的石凳上发现了一枚令牌。青玄阁，红鸢。
寥寥数语的初见并没给我留下太多的回忆，但她那对浅眸却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心结。冷漠的像千年的霜雪。寒冷却发出噬人心魂的美。
致命一样的痛感萦绕在我心间，抬头一看，散落了满脸的枯叶。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照进我的眼，我捡起散落在身旁的油纸伞，恍惚间忆起……这是昨日的场景！看向那个似曾相识的地点，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我心情有些复杂，站在马车前，久久不能决定是该上，还是不上。“锦泠，快点！”车内红鸢的声音活泼甜美，一点都没有当初的冷淡，还夹杂着些许焦急。我拍了拍隐隐发痛的头，答了句“好”，撩开帘子上了马车。马车里，红鸢罕见地欣喜，她袖中刻意隐藏的青玄阁邀请帖却因太过焦急而显露了一角。我的视线对上了她的眼，看见了我从未见过的快乐。大概，是去见她的心上人吧。不知为何，我的心落寞了几分，看着她的笑颜，竟有些冲动想抚摸，想将它保留于心间。 青玄阁看起来是个姹紫嫣红的灯红酒绿之地，实际上是打探消息的基地。红鸢，则是那个最高层的人，管理着所有情报。我与红鸢走进她早已预订的雅间，看到了他。“漠翼。”红鸢轻声呼唤，举止间出乎意料地有了女儿家的娇羞。“红鸢，你来了。”漠翼的声音很温柔，他的眼睛定定地看向红鸢，忽视了她身边的我。红鸢从我身边抛开，扬起了千年的尘埃。落尽缤纷，散下了千年的霜雪。我像一个会自行发光的物体，静静地照亮着他们二人。看着依偎在漠翼怀里的红鸢，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漠翼，你为何要夺去我的红鸢？
抬起沉重的眼皮，摇头散去脸上的枯枝败叶。坐起身子，还能看见身旁的油纸伞与远处的马车。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阳光照进我的眼，刺得我呼吸一滞举起油纸伞挡在眼前，脆弱的瞳仁缓缓看清一切。马车渐近，赶车的男子是……是漠翼。我坐在地上，微眯着眼看着行来的马车，看着红鸢从容地从车里走出，然后抬起她手中紧握的剑。红鸢与漠翼柔情地对视片刻后，走向我，将剑抵在我的下巴。“红鸢？”我咽了咽口水，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她眸中流光宛转，似有星星闪过，随后化作泪水奔涌而出。“对不起。锦泠。”脖颈一凉，一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失去了一种叫做生命的东西。 时间化作试管里的溶液，被打破的试管一点一点流放。生命这个不可描述的伟大，在那些漫长的暗夜里一点一点地流逝干净。人与人的情感淡漠得仿佛间隔了千年。
后来，我记起来了。我叫锦泠，是红鸢的知音。我很喜欢她，我们一起赋诗作画，互相向对方倾诉自己的心思。而有一天我被灌醉了，一不小心说出了我的真实身份。青玄阁阁主的妹妹。红鸢虽是掌握着很高的权力，但毕竟她上头还有人。她身怀绝迹，我与哥哥为了收她入阁强行迫使她与父母分离，最后她的父母因为血液太过神圣被青玄阁杀害。我一直知道她对青玄阁阁主及他妹妹恨之入骨。但我太喜欢她了，隐瞒着身份也想接近她。我那晚说：“你为了复仇而杀我，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没有我，我觉得并不是那么重要。风的温度悉数褪尽，冥冥之中仿佛有东西在牵引着我。落叶下，我的脖颈疼痛而又冰冷，意识在渐渐消退。我拥有了她，却也失去了她。
以后的很多个日日夜夜里，我都会梦到千年以前，我叫锦泠，爱着一个叫红鸢的美人。她的眸中漫天彩蝶翩翩起舞，却敌不过她本人。光芒白得耀眼，呼啸着把我拉回现实世界。
穿梭过指尖的风，勾勒起黑白世界。回忆为你增添色彩，美若谪仙。
寂静了千年的古潭，再次被激起漪涟。 ——后记
页面更新：2024-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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