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苦旅》之《腊梅》

读——腊梅　　对于这篇不算游记却夹在游记集中的小文，秋雨是这么认为的，而我觉得，游记本身只是一种游历、记悟而已，如具备了两者，便是一花、一沙亦可为游记之景。　　旅行家，足迹旷达于名山大川之间，似不拘于天地，却偶尔会被自身的小疾所绊倒，那么，住回院、当下病号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偏偏脚步不停的人，一闲下就闷得慌，又惨遭冬天，看惯了青山秀水的双眼直落得一片光秃秃的枯褐世界，更增心中烦忧。　　喜好田园的诗人谢灵运曾在《登池上楼》中苦吟“卧疴对空林”，秋雨境遇大抵类此，且他们都从苦闷中寻得了自在。　　宝剑的锋是从磨砺中出，那，梅绽放的消息，是由冷香来传，这冷香，孕育在苦寒冬雪下熬过来的虬枝中。　　嫩黄的花瓣，与其叫做冬天里的一把火，不如称为冬日的一束阳光，照亮了昏暗的庭院，赋予了纯白鲜明的色彩，更温暖了一群冻僵的心。　　可以想象一大帮子穿着病号服的“斑马”们围成一个个同心圆的样子，只是，它更像波动的湖面，不时逝去原有水泡，荡出新的涟漪：要赏梅的人太多了，大家只好自觉轮流着看。　　这只，不，这枝梅一来，给全院的病人都有了个念想，至于隔了四五十米都说被花香熏醒了的人，已经露出了领悟。　　且不提因雪中数梅而全票当选最佳护士的女护员，也不提因冒雨护梅而获众人嘉赏的女护士，单问一句：爱的，是梅吗？　　再说一个文章开头的情况：院里病人之间大多点头作招呼，很少交流，只有两头患了绝症的“斑马”常常高声谈笑，过着他人羡慕又不能参与的日子。　　那是困境里的挣扎。或说，绝望里的自我解放。　　秋雨无意直说，但腊梅的彻骨扑鼻香，也是在百花凋零的背景下，才爆发出最沁人心脾的馥郁。它的躯干枯槁，它的枝桠失却青绿，寒风刮敛它，霜雪欺压它，最终，也成就了它。　　囿于小小庭院，身心俱累的人们，爱的，是另一个自己，顽强到足以战胜病魔的自己，是守住了心中希望的自己。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女护士对想出院后还来看这枝腊梅的病号们所说的话了：“这花，只开给病人看的。”　　若医院外的病人也懂这句话，多好。　　因为那枝花，开在每个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