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往事记叙文:煤炉子的温情时光

  从前,住在这个城里的人们,恐怕没有哪个家庭离得开煤炉子的。时间 ,就是块烧尽的煤,熄灭了就成了一堆灰,留给我的生活细碎,只是一段灰飞烟灭的记忆。

  在我中学时的一天,父亲递给我几张煤票说,你也该为家里做点事了,星期天带你弟弟去出趟煤,那时烧煤凭票供应,出煤,即是从煤厂里把机制的蜂窝煤拉回家里。

  周末,天刚麻麻亮就起床吃罢早饭,个子不高的我与个子不高的弟弟,拉着借来的平板车向煤厂出发,从南关口月光池向北郊化肥厂方向走,我让弟弟坐在板车上,穿过细长的大十字街,走过了棉纺厂、小白街,到了打鼓店后,路就不好走了,坑坑凹凹的泥土路就多了,繁忙的汉丹公路有很多来往车辆,有去丹江的解放汽车,军绿色的雨布遮盖得严严实实,有嘎斯汽车装着粮包物资,偶尔有二三辆红颜色的班车,不是去汉口就是回樊城的。

  不宽的路上,跑得尘土飞扬的是搬运站的铁三马。开三马的人跟“张飞”似的很粗鲁,与胯下的粗糙铁马很般配,天热时光着赤膊,在太阳下晒着跟煤炭似的,汗流如泻,大颗大颗地往下淌,脖子上围着条分不清颜色的毛巾,车厢背后的挡板处插着把净亮的大铁锹,像“周仓”扛着的“关羽”大刀一般威武。铁三马的发动机就在坐椅下,“通通通”地吐着浓烟,马达的声音大得远远地都让过路人的心发颤。开车的汉子在那些凹凸不平的路上开得像玩杂技一样,偶尔看见路上,有女青年骑自行车或走在路上,故意把车轮从水坑驶过,带泥巴浆子的水花溅在年轻嫂子们的身上,惹得连声怒骂,他们也不恼火,一脸的坏笑,加快油门快速离去,只留下个黑乎乎的背影和一团团呛鼻的黑烟雾。

  我们小娃子,不管这些好笑又好气的事,我让弟弟下来,俩个人拖着车把向前小跑,追赶那些走在我们前头的车子,每超过一辆车子都与弟弟会心一笑,快到煤厂的大门口就走不动了,早来的各种车辆紧挨着排列在一起。我将车把直接搭在前辆车板上,让弟弟坐在车把上,我去煤厂里看看,十几台压煤机通过皮履带把一个个压好的蜂窝煤送出来,出煤的人坐在外面,有个小洞口,把履带上的煤迅速地放在木箱子里,12个煤一箱,大的24块煤一箱。木箱拿走要付钱。煤厂里的师博真是辛苦,大铁锹铲起的煤灰散得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全身污黑只看得见红红的眼晴,有的戴着口罩在和煤泥,黑色的泥水让人无处下脚,我远远地眈着,不敢近看。

  直到下午, 终于轮到我们,把煤票递过去,就坐在履带那接煤,双手弄得黑乎乎的,抹脸揩汗又把脸弄黑,来出煤的大多数人都是近煤者“黑”的,也不好笑。走时父亲给了两双白线手套,也不知弄丢到哪里去了。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帮我把煤码在平板车上,用侧板护好,600个煤够两个月烧。哥俩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车子,跟着浩浩荡荡出煤的队伍往回走。

  煤是拉回来了,怎么烧得好、烧得旺,将又是一段故事。

  生炉子,也要技巧。先把易燃的木屑放在最下层,烧燃后放些松木条子,再抓把敷尺盖在上面,待敷尺烧燃后,即放一个底煤在上面,约10几分钟底煤烧红了,有些青烟出来了,再放一个蜂窝煤眼对眼的盖在上面,最后把煤炉底的余灰用火钳扒出来,煤炉子的火苗子窜出来,这才把铝水壶放在上面。

  炉子从烧燃后基本都不会让它熄灭,除非是没有人在家才断火。不做饭时炉子上的铁壶丝丝冒着热气,秋冬时季,回到家里用温热的水洗脸,用热毛巾敷下被凉风吹冻的脸,真的是温暖又舒坦!

  冬季里,煤炉上炖些五花肉萝卜汤,一家人挤在一起,围着煤炉子吃得热气腾腾的,现在想来,这些平常人家的幸福时光都已远去,只剩下回忆……

  到如今,我仍搞不懂天然气与液化气的区别,只晓得,用它们需要买配套的灶具,走进厨房里看不到灶摆在那里,难怪有些人觉得家里不旺,“灶王爷”肯定生气啦!我有个做厨柜的女同学,天天展示那些在北京“钓鱼台”获过奖的高科技厨具,看到那些精美的产品,真舍不得在灶头上的锅里炒点青菜、煎盘豆腐。

  我想念我家的煤炉子,想念我的父亲在煤炉子上烤得两面焦黄的汽水馍、等我回去夹着臭千张大口嚼着的幸福,想念那个在冬夜冒着丝丝热气的铝水壶,让我的双脚在盆子里浸泡着的暖和。

  煤炉子,它很普通,只要家里有人,它都不会熄灭,它是生活,是小日子人家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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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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