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四）

“阿肆，别再执迷不悟了，一个女人而已。”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肆凌打碎了眼前的啤酒瓶，抄起碎片便往说话男人的喉间划去。
　　他仓促的躲闪，碎片依然留下了一道血痕。
　　“滚。”他猛然抬头，双眼尽是血丝，眼窝深陷。
　　血玉连心。血玉在，她便不会死。
　　有时候太过执拗，不会是好事。

　　回到房间里，他拿出十年里唯一一张她的照片。
　　“喂，阿鬼，你就这么死了吗？”
　　“好像你对于我来说，也不只是一个女人那般的微不足道呢。”
　　“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一个几乎不着寸缕的女人拿着一杯澄澈的红酒坐到了他的怀中。
　　曾几何时，他也需要用女人来麻痹自己。
　　一室春光。
　　“阿鬼，回来……”
　　他可以面无表情的劝着肆凌忘了阿鬼，却无法在无人的深夜用麻木蒙蔽自己的心。
　　阿鬼啊，我的小阿鬼。

　
　　皎月在石壁上用匕首刻了一道。
　　这是来这里的第二天。
　　石室禁锢不住皎月，只是，西泽有她需要的东西。所以，她必须演好这场戏。
　　除了肆凌，所有人都是蝼蚁。因为看不见所以不会杀，但若一定要执拗的挡她的道，那便狠狠踩过去就是了。
　　暗处的眼睛。楚易，你布下这里到底有多久了。因为细微到，就连皎月一时也无法察觉。
　　不要把我逼急了就好。底线之外，无论你怎么蹦，怎么跳。毕竟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
　　她闭上眼假寐。

　　“君上到。”
　　与她何由？
　 “质子皎月。”侍卫道。
　　“质子皎月——”侍卫提高了音调。
　　楚易看着无动于衷的皎月，怒气填满了整个胸腔。这个女人，太过嚣张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让你死。”
　　皎月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时候拽的让她很不爽。
　　偏偏又没什么本事。
　　“原来是君上啊。”
　　“怎么，想要把我接出去吗？”
　　“抱歉，住惯了，你可以回了。”
　　侍卫的脸几乎扭曲了。想笑，却不敢，得生生憋着。
　　“你可是钺铭的质子呢，除了这个石室，还有什么地方，衬得上你尊贵的身份。”
　　“原来君上是羡慕皎月的身份啊，也是，一个荒野封地的君主，跟一国之将，想来也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否则，君上怎么会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还不够，还要派一群牲畜偷偷盯着我瞧呢。”
　　“大胆！”
　　皎月撇了那侍卫一眼。
　　一只狗的狗。没意思。
　　“皎月神将，可否请你明日屈尊前往猎场呢”
　　“只听说钺铭皎月，骑术射箭天下卓绝。”
　　“好啊。”她答应的如此痛快，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本来以为，怎么也要大费一番周折的。看来也是高估她了。

　　“人啊，怎么能费尽心思来自取其辱呢。”楚易走了之后，皎月感叹。
　　还是两次。
　　不过，皎月意不在此。
　
　　出去，才有机会。明天，也是她的极限了。那一番对话，看似平静，却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即使死，也不能在别人面前狼狈。

　　“撤走所有的监视。”
　　“真没用，那么隐秘的位置，看个人也能被发现了。”
　　“明日，我便送你个小礼物。”
　　你一定会喜欢吧，皎月。

　　破晓时，皎月睁开了眼。
　　无论如何，不被人监视，总是要安稳许多。
　　未几，侍卫送来饭食。
　　她依然全倒了。即使她明白，也许楚易已经不会在这里下毒了。
　　但她从来不会给一个人第二次机会，哪怕楚易并不稀罕这个机会。
　　“君上的轿子已经在外了。”还是那个白净的小厮。
　　“让他进来见我吧。”这个小厮，比那些侍卫让她要舒服的多，皎月也收了几分锋芒。
　　小厮眼中闪过讶异，但并未多说些什么，就快步走了出去。
　　“这个王爷，倒是捡了个人才。”这个小厮的身法很诡异，想必出自名家。看上去他不过十五六岁，皎月倒是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都是为了活下去。
　　“架子蛮大的，竟要我亲自请你。”
　　“我也是为了君上着想，我这副样子出去，想必你也会落人口舌。”
　　她来时的那件白衣已蒙上了一层灰，之前被锁链摩擦出的血渍染的到处都是，头发也凌乱不堪。多日没有洗澡，身上也有了些味道。
　　“外面该是有许多人吧，若我是君上，就叫些个亲信，拿身干干净净的衣服给我，然后带着我去洗个澡。这样大家见了，也会赞美君上的贤良。”
　　这些话从她嘴里吐出来听的格外刺耳，偏偏叫人说不出半句话辩驳。
　　“带她去。”楚易狠狠的挥了挥衣袖。
　　小厮已在一旁说不出话了。半晌才领着皎月走出去。
　
　　“走后门吧，”皎月道，“你主子如此给我面子，我也不好驳了他的。”
　　只怕这样出去，楚易是要把虐待质子的名声坐实了。传闻和亲眼所见，总归是不同的。
　　不过这跟皎月并无关系，她只知道她的面子。
　
　　阿鬼，给我带来了一个好运气。写完了前三章，老师告诉我，我基本已经确定进入提前批了。
　　然而，之前是没有的。这真的是天大的运气。所以我决定，现在开始我要把阿鬼写好。
　　好好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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