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的重逢

试图在离开你们的二十四小时后忘记你们，但实际上过了二千四百个小时之后，我还是意犹未尽地想起你们，泪流满面。 　 　　　　　　　　　　　　　　　　　　　　　　　　　　　　　　　　　——题记 　 　　城市的天空中永远有着一层灰色的云雾，挥不去，擦不掉。它似乎永远要将原本火红的太阳撕成土黄色的一片一片的斑块，让支离破碎的阳光肆意散落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的心在呼唤过去的回忆，曾经的美好如同落花一般永远逝去…… 　 　　一个人站在海边，有柔软的沙滩，有带着咸味的海风。我闭着双眼，倾耳听着大海汹涌的浪涛，似乎海的浪涛中凝结着一股力，这股力可以使一个人变得坚强。我的心好像归向了大海，变锝如同海浪那般汹涌。 　 明月的银光斜斜地洒在向北行驶的列车上，我躺在下铺，双眼凝视着那隐隐的月光，数着心中的寂寞。心想为什么有了大海的胸怀，怎么还会有对月光孤独的感觉。我想着它，进入了一个梦，在梦中像是昨日的延续…… 　 　　昨日我在哪儿，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我的心说话的声音。是心在告诉我，昨日我看到了世间最美的花朵；也是昨日，那最美的花朵凋谢在我的心中；昨日，似乎好友们还都在哭泣那最后一次郊游；昨日，似乎我真的狠心地抛下了那个我认为世界上最好的班级；昨日，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那星光坠落的流痕。 　 　　我在火车的轰响中醒了过来，动了动我那早已麻木的四肢，一看表才四点多一点。车窗外依然是一片黑暗，而且比先前更暗。偶尔只见一两盏铁路旁微弱的路灯是亮着的。我试图继续闭上眼睛，回到昨日的梦，但无论如何也回不了了。我叹息着，只是呆呆地盯着天空，渐渐地，我望着天空的浓黑变浅，变白，又渐渐地变红，变蓝。我一直看着天的变幻，犹如我的心的变化。 　 　　我一个人昏昏沉沉地走到洗脸台前，那冷冷的水哗哗地在我的脸上流着，泪也在哗哗地流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哭泣，为什么要哭，只是隐约地记得自己今天将去一个昨日的城市，去寻找那个咋日的梦。 　 随后，我只记得我下了火车，昏昏沉沉的坐了四十分钟的大巴后，那个城市的轮廓才凸现在我的面前，灰白的马路，细软的尘土，宁静的街道，破旧的小屋，那幅勾画了十八年的图画又突然在现在我的眼前，我再一次感动，又一次得流下了眼泪。 　 　　熟悉的公交车来了又去了，灰暗的天空里总是深藏着无穷无尽的悲伤。 　 　　我走上了一辆我要乘坐的公交车，随后是车子启动时的轰鸣声，然后车子缓缓的开动了。车子在我要下的站停住了，我缓缓地走出车门，低头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九分，面对曾经的那所学校，我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还有一分钟下课。”我自言自语。我一个人背着旅行包在校门口晃来晃去，等待的是那一分钟，等待的抑或是那个心中的梦。 　 　　“叮咛！”下课铃敲碎了我的沉思。不一会儿，本来不大的校门口突然间涌出了比校门大得多的人流。他，她，一个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在人群中出现了。目光的对峙，时间的停滞，一瞬间，我们都木然了，然后我只记得我冲了过去，拥抱，也许是太突然了，人群也惊恐的望着我们，但我却觉得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和他们，那群最好的朋友们。 　 　　“我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们全都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十四小时后我们在见面就要到高考以后了。”我的第二句话。 　 　　他们没有笑，也没有说话。 　 　　“祝你们高考考好！”我的第三句话，之后，我大抵没有说什么话了，一脸的沉默。 　 　　他们说话了：“太突然了，上帝对我们大家真好。想不到我们在高考前还能再见面。” 　 　　然后，我又像以前一样和他们走在那条幽静的林荫小道上，那条小道一直通向我们曾经的教室。我在冬天离开它的时候，梧桐树上光秃秃的，只有两三片枯黄的树叶在树枝上死死挣扎，但是如今，树上已经又是一片生机了，树叶茂密得像天空，连阳光也只有少许才能钻破树叶，投下那点点金子般的色彩，像极了我第一次走在它底下的情景。 　 　　走上那栋教学楼，我终于赶到了一丝亲切感，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股伤感，毕竟很久没有来过了，楼梯还是那个老样，五楼的窗户还是没有补上。“记得我们在二楼的那个靠厕所的教室吗？”不知谁叫了这么一句。是啊，那是我们高一时的教室，当年的我们，一直被人家称作是“厕所班”，而我们却说我们上厕所比你们方便。渐渐的，那个班级变得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团结，要不在我们高二分班的时候，班主任也流下了眼泪？分班时，我和我的朋友们毫不犹豫的选了理科，选理科，意味着可以逃避地理的无聊，可以不管政治的痛苦，可以扔下历史的包袱；但是选理科也意味着我们从此将离开那个最优秀最有人情味的班级。分班后，我被分到了全校最好的理科班，从此，我在理科班中多了几分信心，也多了几分孤独。 　 　　五楼的那仅有的一间教室存在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把我们与世隔绝，记起曾经走过它的感觉，没有太多的感觉，像其他的理科班一样，认真地听讲，认真地记笔记，认真地考好每一次考试。我又记起那个冬天最后一次一个人打扫它的情景，那天正好是开学的第一天，我知道我经过它的日子不多了，于是一个人默默地来到了这里，望着它，我拿起了扫帚一个人边扫边在掉眼泪，你看，后面还有一块玻璃打碎了没有补上，记得在整个冬天，那扇窗边的人很惨，北风就这样毫不留情地吹进教室。你看，我们的教室又是一个寒假没有打扫了，好厚的一尘灰，那灰尘好像要永远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我一点一点地擦着，同学们一个一个地来了，他们望着我很是惊奇，而我只是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如今的我走进那间空空的教室，倒显出了几分寒冷。扫视那熟悉的淡绿色的桌椅，猛然间不见了我那张颇有特色的桌椅，然而我没有问他们，我只是沉默，沉默得如同沉在大西洋海底的石头。眼望着那块粗糙的黑板，上面是物理老师的字迹，很熟悉，很亲切。我拿着黑板刷又一次擦起了黑板，擦完后我在黑板上画了很大的一个图像，表示我已到过这里了，画完之后，我又一次的泪流满面。 　 　　夜晚，朋友们陪着我看星星，我们相互靠着，望着满天的星星，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我告别了朋友，告别了曾经的校园，告别了那个回忆中的城市。 　 　 　　只有二十四小时的 　 　　重逢 　 　　梦 　 　　在思想中飘摇 　 　　世界 　 　　在鲜花中绽放 　 　　从此 　 　　花开又花落 　 　　二十四小时已过 　 　　我走开了 　 　　从此 　 　　不再像一个小孩 　 　　在天边哭泣…… 　 　 　　　　　　　　　　　　　　　　　　　　　　　　　2004年5月9日星期日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