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奇葩的空难,机组从头错到尾,你哪怕中间对一次也行啊!

这场空难,可能不是空难史上最惨烈的,也不是伤亡人数最多的,但绝对是最令人费解且匪夷所思的!因为在这场空难中,老天给过机组成员无数次的机会,只要他们能把握住一次,悲剧就足以避免。可惜的是,254号航空的全体机组,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才造成了一系列的惨剧。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就让我们一起回到1989年初秋的巴西,重新复盘一下,看看究竟有多离奇吧!

离奇的空难

1989年的9月3日下午5点多,在巴西马拉巴机场,里约格朗德航空公司旗下的254号班机,正在进行起飞前的最后一次准备,拥有着超过7000小时飞行经验、且曾经是一名空军飞行员、驾驶过战斗机的机长塞萨尔·加尔塞斯,正在把本次飞行目的地、贝伦市的磁航向,输入到这架老式的波音737-241里,由于该飞机不具备现代化的GPS,且只能靠着接收无线电波来确认飞机的位置,因此,提前输入并确认磁航向的正误,是254号航班起飞前,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机长塞萨尔很快就完成了这项任务,他不担心自己会出错,因为马上身为副驾驶的尼尔森·西勒,将会把他设置好的飞行数据,再进行一遍细致的检查,以确保万无一失。很快的,副驾驶尼尔森完成了检查,机长塞萨尔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很好,5点35分了,正好就是254号航班该起飞的时间到了!于是,他把机头调转,迎着夕阳,一脚油门、一拉杆,白色的巨鸟成功离地,一飞冲天。

估计有观众会好奇的问,巴西的机长都这么豪放的吗?没有管制员的指引,自己就能决定飞机何时起飞?该怎么起飞?

这是因为254号航班的这条航线,其实是巴西的常规“公交车”式客运航线,为了满足国内民众的需要,该航线会途经多个城市,方便乘客来往巴西的几个重要城市。完整的路线是从南边的圣保罗,途经乌贝拉巴、乌贝兰迪亚、戈亚尼亚、巴西利亚、因佩拉特里斯以及马拉巴,最终到达北部的港口城市贝伦。而作为第七站的马拉巴机场,其实是个很小的机场,当时连个塔台都没有,只有一个无线电操作员,会待在机场角落的一座矮房子里面,如果机长对飞行任务有疑问,需要主动和该操作员联系,以获取帮助。而我们今天要讲的主角,254号航班,从马拉巴机场起飞,只需要短短的48分钟,就可以到达最终目的地贝伦,如此近距离的短途飞行,对于经验丰富的机长塞萨尔来讲,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需要操作员提供任何帮助。

254号航班起飞后,大约过了20多分钟,驾驶室的显示屏,就开始提示飞行员们,此时应该接近目的地贝伦了。收到提示的机长塞萨尔,命令负责无线电的副驾驶尼尔森,与贝伦机场的空管取得联系,询问降落前的下降高度。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贝伦机场的塔台一直都没有回应他们。

塞萨尔急了,一把抢过了尼尔斯手里的呼叫器,但就算是机长大人亲自呼叫,塔台那边也毫无音信。

254号航班又这么飞行了几分钟,两位驾驶员觉得问题更大了,因为他们理应十分接近贝伦了,但却一直收不到贝伦机场发出的“VOR信标”!要知道,在当时巴西的航空业,GPS定位根本就没有普及,几乎所有飞机,都要靠VOR这种近程无线电系统、所发射的无线电导航才能落地。不过呢,VOR这东西稳定性不高,偶尔出现一些小问题,也是很常见的。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机长,塞萨尔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尝试联系一下此时应该飞在254号航班不远处的RG666号航班。

RG666号航班很快就给了回复,说他们也一样联系不上贝伦机场的塔台,这下254号航班的两个飞行员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不是飞机本身有了问题,而是塔台那边的信号出了毛病。

不过,此时要联系上塔台,还是飞行员们的首要任务,为此,机长塞萨尔只能尝试使用频率更低、但信号传播距离会更远的高频信号(HF),来对塔台进行“夺命连环CALL”。

高频信号果然奏效了,塔台有了回应,塞萨尔赶紧通报塔台,他们一直接收不到贝伦机场“VOR信标”的事情,可让人费解的是,塔台这边空管查了一圈,却发现VOR设备还在正常发射信号!因此,空管要求254号航班的两位飞行员,好好检查一下,是不是飞机的信号接收器出了问题,并提示254号航班,可以从29000英尺的高度,下降到20000英尺,来为落地做准备。

收到了指令的塞萨尔操作飞机下降高度,而尼尔森则开始检查飞机的信号接收功能,很快的,254号航班就按照空管的要求,来到了20000英尺左右,此时,飞机已经穿过了厚厚的云层,如果从驾驶舱往下看,是能看到地面上的一些景象的。

机长塞萨尔探头往下一看,心下凉了一截,贝伦市是亚马逊河的入海口,可现在别说是河跟海了,连城市那种会泛着闪烁灯火的陆地都没有!除了雨林,还是雨林!紧接着飞机的性能管理系统显示屏开始提示,说他们已经飞过目的地48公里了。两位飞行员互相对视了一眼,把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看来他们没有迷路,只不过是飞过头了~。于是,塞萨尔机长决定让飞机进行一次180度的大转弯,掉头往回飞。

以254号航班当时的时速,这48公里应该两三分钟就能飞完,但新问题出现了,他们又飞了十分钟,却还是看不到贝伦市!到此为止,两位驾驶员才不得不承认,他们带着一飞机的乘客迷路了!

可迷路了能怎么办呢?还不是要找?这边飞机上,机长塞萨尔带着副机长尼尔斯想解决办法,那边塔台也坐不住了,宣布进入了紧急状态。

没过多久,机长塞萨尔一拍脑袋,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新主意,他对副驾驶尼尔森说,因为当天恰逢巴西对智利的世界杯美洲预选赛,而比赛地点就在贝伦市,所以,可以把飞机的信号频率,对准贝伦市的电台,这样他们就能一边儿听比赛,一边儿在信号的带领下,回到贝伦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主意乍一听起来,似乎可行性还挺高,但事实上,赛萨尔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场比赛,是巴西当年能否挺进世界杯正赛的关键一战,如果输了,巴西就会被世界杯拒之门外,这对于足球就是一切的巴西人来讲,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因此,巴西的全国各地在当天那个时段,几乎都在转播着这场“生死之战”。换句话说,塞萨尔根本就无法确定,他所连接到的电台信号,就是来自贝伦市的!

不过呢,当时几乎已经脑袋宕机了的副驾驶尼尔森,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最终,他们连上了一个电台的信号,然后塞萨尔在电台信号的指引下,操纵飞机又来了一个90 的右方大转弯,向着梦想中的目的地飞去。

没过多久,驾驶员们就发现,眼前的雨林,被一条宽大的河流截断了,塞萨尔兴奋起来,因为既然是在贝伦市附近,那这周围的河流只有一条,也就是巴西最大的河流亚马逊河。塞萨尔告诉尼尔森,只要能沿着亚马逊河一直飞,就肯定能找到位于河流入海口的贝伦市!

就这样,254号航班在塞萨尔的控制下,又飞行了一小段时间,可这贝伦市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最终,飞机指示器的油量警告闪烁了起来,昭示着留给飞行员们的时间不多了。无奈之下, 机长塞萨尔只好决定,返回来时的马拉巴机场进行迫降。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马拉巴机场,我们前面提到过,254号航班,在发现飞过头之后,立马就开始掉头飞了,因此,机长塞萨尔分析,航班应该很快就要返回到马拉巴机场周围了,但同时,我们刚才也提到过,马拉巴机场没有导航、甚至没有塔台,所以,机长塞萨尔决定,利用马拉巴附近的卡拉斯哈机场的无线信号来定位。

之后,塞萨尔就把自己的这套操作,通知了贝伦的塔台,但贝伦的空管显然觉得有些奇怪,他告诉塞萨尔,卡拉斯哈机场的信号,早在晚上7点半就已经关闭了!这里忘记提了一件事,那就是从5点35分,254号航班起飞开始,原定48分钟的路程,他们已经飞了两个多小时了,早就超过了晚上7点半。接到这个消息的塞萨尔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明明已经连上了来自卡拉哈斯机场的信号!

这个时候塞萨尔、尼尔森以及空管三人,都处于非常迷茫的状态,因为他们之间的信息,似乎从来就没有对称过。不过,这都不要紧,空管果断通知卡拉斯哈机场加班,再次开启了无线信号和跑道灯,然后告诉机长塞萨尔,不要飞回马拉巴机场了,直接在卡拉斯哈机场迫降,并让卡拉斯哈机场的工作人员做好准备,迎接马上就要落地的254号航班。可被大晚上叫出来加班的可怜的卡拉斯哈机场工作人员,在跑道旁边足足等了快半个小时,却连254号航班的影子都没瞧见。

与此同时,254号航班上两位驾驶员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这次迷路,远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要严重许多!254号航班就这么在天空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终于,燃油量彻底见了底,刺耳的警报声在驾驶舱内响起,而飞机,此刻竟然还处于一片茂密的雨林之上!

完蛋了!驾驶员们想。此时,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在这片未知的雨林迫降!

最终,在8点40分,塞萨尔最后一次联系了贝伦塔台,通知他们说254号航班即将迫降在雨林里,之后,他又想起了被他遗忘在脑后将近3个小时的乘客,随即发表了全航班的广播,和乘客们说明情况,“亲爱的乘客们,很抱歉,导航仪出了故障,飞机燃油马上就要耗尽,因此,本次航班即将迫降在这片无人雨林里,请按照空乘的指导,做好防撞击的姿态。”

乘客们在接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后乱作一团,祈祷的祈祷、哭泣的哭泣、酗酒的酗酒,毕竟在这一刻,上帝或许不会救你,但酒精的麻痹肯定会减轻死亡前的痛苦。

在通知到所有人后,机长塞萨尔开始了迫降操作,为了防止飞机落地后被撞击引起爆炸,他选择将飞机的飞行高度调整到了8000英尺,静静等待燃油全部耗尽,之后使用液压动力控制飞机的副翼、襟翼,将飞机的飞行速度,调整到了170英里/小时,因为这样可以避免飞机失速。而副机长尼尔森,此时则一直在帮塞萨尔观察合适的迫降点。

8点45分,油量归零,254号航班的左侧发动机停摆,8点46分,唯一的右侧发动机也停止了工作,一瞬间,整架飞机电路全断,漆黑的客舱里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声,一只骤然折翅的庞然铁鸟,向着茂密的雨林深处重重砸去。

此时,塞萨尔和尼尔森努力克服着突然失重的眩晕感,希望做出最后的补救,事实上,他们补救的非常成功,襟翼被放下,机头也被成功抬起,整架飞机进入了俯冲滑行状态,在一阵刺耳的摩擦碰撞声中,254号航班和雨林参天的树木、泥泞的土地,进行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飞机的腹部首先嵌入了树冠之中,紧接着粗壮的树枝在冲力的作用下化身为锋利的匕首,轻松割开了两片巨大的铁翼,而脆弱的机身没了机翼的掩护,更是险些被横七竖八的枝干、巨石撕得粉碎!

下坠感使得所座椅前倾,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安全带没有完全系好的几位乘客,在惯性的作用下,被狠狠甩出了座位,重重地砸向客舱和驾驶舱之间的门板,门板顷刻间碎裂,毫无生气的遗体滚进了驾驶舱内。以至于机长塞萨尔醒过来后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紧挨着他的破碎遗体,以及被锋利树枝穿透了身体、血流不止、昏迷不醒的副机长尼尔森。

幸运的是,塞萨尔本人毫发无伤,虽然惊魂未定,但他依旧忠实的履行了一个机长应尽的责任——并没顾忌飞机随时都会有爆炸的风险,塞萨尔举着手电筒挤进了扭曲的客舱,把夹在变形座椅之间的乘客一一扒了出来,并把他们带离了冒着滚滚黑烟的飞机残骸。事实上,因为塞萨尔在迫降前处理得当,这架燃油耗尽的飞机,确实避免了落地后的爆炸,给了乘客们充足的求生时间。

最终,这架在起飞时载有48名乘客,6名机组人员,共计54人的航班,在遇到如此严重的空难后,竟还奇迹般的生还了47人!不过,这47人里,还有6人身受重伤,副机长尼尔森就是其中的一位,他们急需救治,否则也将凶多吉少。因此,马上联系到救援,是机长塞萨尔此时最重要的任务。

可如今他们都被困在这片人迹罕至的雨林,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塔台了解到他们的位置呢?他们又将在何时,才会获救呢?

荒野求生

事实上,此时焦急万分的不只有254号航班的幸存者们,整个里约格朗德航司都在为突然失踪的254号航班疲于奔命,虽然贝伦塔台的空管早在飞机迫降失踪之前,就把254号航班的异样上报了出去,但在飞机可能迫降的马拉巴、贝伦、卡拉斯哈三座机场待命的救援人员,即使把机场附近的雨林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254号航班的一块残片。

254号航班到底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在飞机离奇失事、机上人员生死不明的残酷打击下,巴西人这次真的没法再去为赢球而欢呼了,一股哀戚的氛围就这么笼罩在巴西上空。没了办法的里约格朗德航空公司,只能请来了本国调查空难的王者级人物,巴西空军空难调查员——罗纳多·杰肯斯。

罗纳多展开调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询问在254号航班迫降前,一直和航班保持着联系的贝伦塔台空管。可空管提供的消息都很模糊,他只知道,按照254号航班两位机长的说法,254号航班最终正朝着卡拉斯哈机场飞行。

可空管模棱两可的证词,和搜救结果大相径庭,连续数个小时的高强度密集式搜救告诉罗纳尔,在空管所说的这片区域里,根本就没有这架失事的飞机!他们的调查方向一定有问题!可巴西那么大,254号航班不在这里,又会在哪呢?无奈的罗纳多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254号航班的紧急定位发射器(ELT)能够发出求救信号来,一般情况下,只要受到冲击,这件设备就会自动开启。

无独有偶,被困在雨林里的机长塞萨尔,也在打着紧急定位发射器的主意,不过,他显然有些为难,前面也提到过,254号航班是一架老款的波音737,因此,航班上的紧急定位发射器,甚至没法像罗纳尔想的那样、因受到冲击而启动,事实上,这是一款专为飞机坠海而设置的发射器,唯一能让它启动的可能,就是被水淹!

可问题是,如今对于幸存者们来讲,水资源是无比稀缺的,飞机后厨房里仅有的水源,早在失事的第一时间,就被瓜分干净冲洗伤口了,只给塞萨尔留了几块被污染了的冰块。

塞萨尔把冰块和紧急定位发射器,一起丢进了一只桶里,可冰块化出的水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没不过发射器!走投无路的塞萨尔此时只能脱下了裤子,朝着桶里小解了一番,这下水位是够用了,紧急定位发射器如他所愿,发出了密集的求救信号。

这边254号航班的紧急定位发射器启动了,可罗纳尔那边却遇上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信号接收器根本没法区分出哪个信号是来自254号航班的,因为紧急定位发射器的信号频率和许多设备的频率一致!

就这样,即使紧急定位发射器已经成功启动,可救援工作还是无法开展,此时,身受重伤的6名乘客中,有人已经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再加上食物和水耗尽,幸存者们的情绪开始出现波动,焦虑在人群中逐渐蔓延开来。

这个时候,一个瘦高的19岁男孩站了出来,他对塞萨尔介绍自己,称自己叫阿丰索,是一个探矿者,对自然地理还算熟悉,可以带着一些人,到周边去找些水来续命。在得到了塞萨尔的允许后,阿丰索带一行人出发了,万幸的是,他们刚离开飞机不远,就找到了一条小河,有了水源,幸存者们终于可以暂时活下来了。不过,即使有水,没有食物的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阿丰索又建议,可以沿着河流往前走走看,因为人类一般都会沿河设置居住点。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一个由4位幸存者组成的探险小队,于飞机失事后的第二天早上,从雨林中央出发了。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就在这一队人沿河走了几公里后,竟然找到了一座农场!而此时,农场主本人正在农场里放牧!这真是难以置信,事实上,机长塞萨尔选择的这块迫降雨林旁边,就有好几个已经被开垦好的农场,但因为夜晚可视度不佳,塞萨尔并没有发现它们,如果一开始飞机能迫降在农场,或许会有更多的乘客幸存。农场主见到他们很是惊喜,给他们提供了一些食物,不过,此时手机还未普及,农场主无法马上帮他们联系上救援。最终,四人小队中的查韦斯和农场主一起开车来到了临近的另一家农场,通过一个叫卡帕内马的无线电操作员,联系上了最近的弗朗卡机场。

刚接到求救信息的时候,罗纳尔以及其他调查员一时间都不敢相信,坠机到雨林居然有人生还?还不止一个?而坠机地点更是离谱到家的弗朗卡!要知道弗朗卡距离贝伦,有足足700公里,反倒是距离254号航班的最初是发点圣保罗更近!而且,飞机从马拉巴机场出发,理应飞向东北方的贝伦,为什么又会来到西南方的弗朗卡呢?

最终,巴西军方的直升机,在5号的下午赶到了失事雨林的上空,并空投了一些补给和药品,紧接着,真正的救援飞机到了。由于雨林树木太过密集,大型救援飞机无法降落,第一次救援只能派出较小的直升机打头阵,先来接走几名重伤需要及时医治的乘客。此时,受重伤的6名乘客中,已经有4人永远闭上了眼睛,剩下的2人里,有一位女性受伤更重,她被第一个抬上了飞机,可惜的是,在转送医院的途中,她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离世了,成为了此次空难的最后一名受害者。另一名重伤者就是副驾驶尼尔森,他很幸运,得到了及时的治疗,后续恢复的还不错。

其余受轻伤,以及未受伤的乘客,在救援队把雨林开辟出了一块空地,足以让大型救援飞机降落后的6号上午,被解救了出来,并送到了西北方的卡辛波机场,之后又被转运到了首都巴西利亚基地医院进行医学观察。

就这样,254号航班空难,最终以12人死亡,42人存活告终。如此之高的存活率,在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的空难史上,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罕见的奇迹!一时间,在暗黑的夜色里,靠着娴熟的技术,强大的心理素质,于飞机失事的那一刻,成功稳定住飞机,并挽救了42人性命的机长塞萨尔,成为了巴西人心目中的“神”,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把乘客们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英雄!理应享受赞美、嘉奖、以及无上的荣光!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上帝还是死神?

大多数乘客成功获救,这在极大程度上平息了巴西国内的舆论,之后此次空难事件,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不过,对于以罗纳尔为首的空难事故调查团来讲,他们的工作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让调查员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只有一个,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拥有丰富飞行经验的两位驾驶员,在短短40多分钟的航程里,迷路到了如此彻底的地步呢?

由于塞萨尔和尼尔森在挽救飞机时的优异表现,调查团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这次空难与人有关,他们把目光集中到了飞机系统和部件的性能上。身为调查组成员之一的道格拉斯·马查多,甚至还夸赞过塞萨尔,说他是自己见过的,最严谨且守规矩的飞行员!

由于塞萨尔和尼尔森都一口咬定,是254号航班的导航系统出现了问题,调查组就从飞机的残骸里,把这些仪器全部都扒了出来,一一进行了测试,可结果却显示,这些系统都好得很,精准得一丝误差都没有。

而后,机长塞萨尔又表示,自己在中途,曾试图连接播放球赛的商业电台来进行导航,就如同前面我们所讲到的,塞萨尔这么做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一不留神就会跑偏,调查员们也是这么想的,但问题是,按照驾驶员们的说法,254号航班早在塞萨尔连接商业电台之前,就已经迷路很久了呀!难道是两位飞行员说了谎?他们从一开始就连上了商业电台,之后听球赛听得太入迷,以至于分神迷路了?不过,这种可能也很快就被调查组给否定了,因为254号航班的驾驶舱录音仪和飞行记录仪,接连被找到了。

驾驶舱录音仪和飞行记录仪都没有损坏,这是一件相当振奋人心的事情,调查组可以从中或许很多重要的信息。很快,这两只仪器的数据就被读取了出来,其中,驾驶舱录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由于录音仪只能记录最后半小时的机舱录音,除了两位飞行员越来越惊恐的声音外,调查组没有获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过,从飞行记录仪中提取出来的数据,却与录音仪正好相反,重要到让整个调查组为之心惊!因为,飞行记录仪中明确记载着,从254号航班起飞的那一刻起,航向就已经出现了错误,机头没能朝向北方的贝伦,反而是向着西方径直飞去!

准确的来讲,254号航班的飞行路线是这样的,起飞后一路向西,又掉头往回,之后又转头朝南,直到燃油耗尽、一头扎进了雨林里!好家伙,东、西、南集齐了,就是没有往北这个正确选项。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怪不得254号航班怎么都联系不上贝伦机场的信标。

调查员们一度觉得,能飞出如此奇葩的路线,不是飞行员们故意而为之,就是飞机尾部的磁性传感器出了问题。

这个磁性传感器,是波音737客机的标配,就像罗盘一样,可以一直追踪飞行的航向,一旦飞机偏航,磁性传感器就会发送给驾驶员一个偏航提示。而能让传感器失灵的唯一可能,就是附近出现了强大的磁场干扰,为此,调查员们还去检查了所有旅客的行李、以及货仓里的货物,但却一无所获。

至此,调查陷入了僵局,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254号航班从头偏航到尾了呢?调查员们一头雾水。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能任谁都没想到,破局的关键,竟然会是一张毫不起眼的纸!

那是一份里约格朗德航司,在每次飞行任务开始前,都会交给机组人员的飞行计划,通常来讲,飞行计划里将包含着飞行目的地、距离、航向等诸多信息。既然飞机没有问题,那会不会是里约格朗德航司提供的这份飞行计划有问题呢?

罗纳尔认真查看了整个飞行计划,终于,他发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细节,那就是在254号的航班计划中,把马拉巴到贝伦的27度航向,写成了0270!这与绝大多数航司不同,大多数航司的航向都是三位数,即027,就已经代表着27度了,是东北方向,而270,则代表270度,从方向上讲,正好是正西方!

可里约格朗德航司却与众不同,它为了提高导航精度,统一把航向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一位,因此,0270的真正含义,不是270度,而是27.0度!

难不成是飞行员从一开始,就输入了错误的航向数据?把向北的27度,输成了向西的270度?

罗纳尔立马叫来了塞萨尔进行询问,最终,塞萨尔顶不住压力,承认了这一点,是他在最初设定的时候,就把航向设置成了270度!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塞萨尔,因为里约格朗德航司在把航向数据改成4位数的时候,塞萨尔正在度假,等他回来以后,副驾驶尼尔森和航司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于是,塞萨尔在起飞前,误以为是航司在航向数据的270前多打了一个0,才会写成4位数的0270。

而且,副驾驶尼尔森是有义务,在机长把航向输入飞机后,对机长输入的数据进行确认的,可尼尔森却想当然的认为“机长是不会错的”,没有进行细致的检查,才发生了后来的空难惨剧。

看到这,你是不是觉得,从254号航班起飞的那一瞬间,这场悲剧就已经注定了?

根本不是这样!事实上,整个儿254号航班的机组,曾经有过数次机会,可以挽救所有人的性命,不至于坠落到雨林里,但都被他们“完美的”错过了!

极限复盘

我们不妨来看看,在这短短3个多小时的飞行中,上帝一共给254号航班带来了几次机会。

9月3号晚上5点35分,副机长尼尔森放弃了核查航向这个第一次机会,任由机长塞萨尔驾驶着飞机,向着夕阳飞去。

第一个关键词“夕阳”出现了,这是第二次机会,稍微有点儿地理常识的人都知道,迎着夕阳,只可能是朝西,而254号航班理应熟知这些的老练飞行员们,却完全忽视了这一点。而且,其实在飞机刚起飞不久,就有至少三名经常乘坐此航班的乘客,凭借日光,敏感的觉察到了飞机的航向不对,并多次提醒空乘,但空乘却觉得,“在天上就应该听机长的”,并没有把这些信息上报到驾驶室。

接下来,在航程过半后,第三次机会到了,254号航班并未像往常一样,收到来自贝伦塔台的VOR信标,而收不到信标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塔台发信器异常,但在联系上贝伦的空管后,空管已经明确告知塞萨尔和尼尔森,贝伦的VOR信标毫无异常,因此,收不到信标的原因,就只剩下距离过远这一条了。按正常情况来讲,在明知飞机有可能和机场距离过远,存在明显偏航的可能性时,飞行员和空管都应该着手调查偏航的原因,但在本次事件中,飞行员们盲目自信,而空管此时正占用着常规通讯的无线电,收听智利和巴西的球赛,根本没注意到254号航班的异样!这也是为什么254号航班和RG666号航班,在一开始都没法联系上贝伦空管的原因。

之后飞行员们误以为飞机飞过头了,进行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此时是第四次机会,如果机长塞萨尔在此时保守一些,选择直接原路返航,那254号航班还是有可能在马拉巴安全落地的,但塞萨尔害怕返航后航司对自己的失职迷路进行惩处,反而选择了铤而走险,去连接播放球赛的商业电台。在商业电台的“指引”下,254号航班遇上了一条大河,并误以为这是亚马逊河,想要沿河寻找入海口城市贝伦,但实际上,这条河流,是巴西中部的南北向河流辛谷河,只会带着飞机往南飞得越来越远。

很快,燃油告急,塞萨尔终于想着要返航了,他原计划利用卡拉斯哈机场的信标来定位,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但实际上,卡拉斯哈机场的信标就如贝伦空管所说,早在晚上7点半就已经关闭,而塞萨尔在慌乱中连上的信标,来自巴拉杜加萨斯机场!和卡拉斯哈误差好几百公里!这是错失的第五次机会。

最终,254号航班朝着巴拉杜加萨斯方向飞去,在燃油即将耗尽的八点半,他们路过了卡欣布山的空军地基,空军基地,顾名思义,飞机肯定是能迫降的,但塞萨尔忽视了这一点,第六次机会转瞬而逝,15分钟后,254号班机坠降在了雨林里。

至于最后的紧急迫降,那大概是塞萨尔这张10分考卷里,唯一答对的一道选择题,救下了42人,不至于直接交出一份0分答卷。

最终,原本的英雄机长塞萨尔,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的罪人,他被吊销了执照,并和副驾驶尼尔森一同被判处了社区服务。

值得一提的是,在254号航班空难后,调查组召集了一群经验老到的客机驾驶员,并让他们回答0270这四个数字所代表的航向,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有大半的驾驶员和塞萨尔一样,给出了错误的答案。

这让的比例让民航部门非常震惊,连夜修改了航向标准,在四位航向了加上了小数点。至此,巴西254号航班空难事件,才算是彻底告终。真的非常难以想象,仅仅是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数点,竟是用12条人命换来的!

后来,副驾驶尼尔森还写了一本自传,在自传里他承认,早在塞萨尔决定连接商业电台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254号航班的航向在最开始就被塞萨尔给填错了!之后他几次劝阻塞萨尔,并提示过他航向的问题,但塞萨尔不愿听取他的任何建议。他还爆料说,最后的迫降流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操作的,那时候塞萨尔已经吓傻了!并称,在失事后自己身受重伤,卡在驾驶位上动弹不得,而塞萨尔却在一开始,极力阻止好心的乘客去救他,甚至还对乘客说,“尼尔森他已经死了”!他怀疑塞萨尔这么做,是想让自己死无对证,不要和调查组举报他填错了航向的失职问题。

不过,在驾驶舱最后那半小时的录音里,调查员并未听到尼尔森对塞萨尔的提示,那时他们俩都听起来异常的迷茫。至于对尼尔森所指控的见死不救,塞萨尔也一直保持着沉默,再也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当年驾驶舱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们恐怕再也无从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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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3

标签:空难   尼尔森   塔台   巴西   航向   机长   奇葩   雨林   机组   航班   机场   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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