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窗外闪过菜花黄

潮新闻客户端 慎志浩

从海南驾车回家。

进入江西境内，车窗外闪现出一片又一片的菜花黄。进入浙江，道路两旁的菜花黄更浓烈了，层层叠叠。春天。春天在黄黄的花瓣上跳跃。

是的，海南没有菜花黄，江南在不是春季的时候，也没有菜花黄。

朋友说，海南四季如春，我说，没有菜花黄算不上春天，至多是四季如夏。其实，海南无论是四季如春还是如夏如秋，都是停滞的。停滞的季节就如同固定的屋子，如果你把时间想象成空间，你就在一所屋子里，看窗外静止的景象。

是的，在春节的时候，窗外不是椰子树就是榕树、槟榔树、黄花梨等，还有三角梅、火焰花、鸡蛋花……暑期也是。它们都很美，代言着热带海南的热情。但现在回想过去，那些景物更像是一幅幅的好看的风景画，静静地张贴在我的脑海里。

在时间的世界里，江南就不是一所静止的屋子。而是一辆行驶着的车辆，窗外不时变幻着飞雪白、菜花黄、荷叶绿，还有枫树红，是在时光的沿途流动的风景。所以，我说，在海南四季如一，就像住在屋子里，看一张张静止的图画；生活在江南就像乘坐着汽车，行驶在季节的风景里。

油菜花开。资料图。据CFP。

根据行程计划，在衢州住一晚。车辆驶下高速，走上省道县道，车速渐渐缓慢了起来。不料，这样一来，离田野更近了，那片片菜花黄突然扑面而来，那片灿烂的黄色，即使是在阴霾的天空下，也靓丽得惊心动魄。我们打开车窗，任菜花芬芳带有鲜甜的香味弥漫整个车厢。我深吸一口这久违香味，不禁勾起了捉蜜蜂的童年，还有渴望异性爱恋的青春期，那片美丽丰腴的菜花黄，算不算是春天的乳房？而浸润在漫天飘荡的菜花香里，我成了吸吮春天乳汁的孩子。陶醉在菜花黄的色泽里，晕眩在菜花香的馥郁里……

汽车停了下来，我走进那片菜花黄。因为我生怕错过了眼前这片风景，而时间更是一辆停不下来的车辆。我与那片片的菜花黄相遇在春天里，是不是一场大偶遇？仔细端详着那一朵朵的在风中摇曳的黄花，居然是小小的，弱弱的，像一个心怀整个春天的孩子的脸，倔强地张扬着那点浓黄的色泽。我顺着他的身姿往下看，是一簇一簇地，一簇一簇的黄花又分形下去，花柄渐渐粗壮起来，长成了一株齐胸高的油菜花。小手臂粗的枝杆长在地里，菜花像是被牢牢地举在了头顶，花瓣春风相迎雨露滋润，根系吸收着大地的养分。

他是大自然之子，江南用整个春天的风而娇宠着他。

汽车，继续行驶着，道路像光阴般地从车轮下迎来又送往，那窗前闪过的菜花黄，是路途中一晃而过的风景，也是稍纵即逝的春天的风景。所有的行程都有起点和终点，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你说你也更在乎沿途的风景，那也就会在乎江南季节的变幻，让四季分明的性格给你以审美以顿悟。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再度过江南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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