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5年，去看望生病的老同事之后，我果断挂失了社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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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退休已经过去5年了,想不到光阴似箭,弹指之间就这么悄然飞逝。

我带了些水果去看望李凯。一见到他,我就愣住了。记忆中那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人如今显得枯槁不堪,苍老了十余岁。李凯见我来了,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老张,好久不见啊,您辛苦了!”我轻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都是老同事了,我当然要来看看你!这病得挺重的吧,怎么一下子就瘦成这个样子了?”

李凯咳嗽两声,神情黯然:“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老年抑郁症发作了。可能是我教书这么多年,压力太大,一下子退休之后就犯病了。这里的条件还行吧,我自己一个人也挺无聊的,有您来看我就高兴多了!”

我寒暄几句,又问起他的妻子孩子近况如何。李凯说他的妻子已经过世多年,儿女都在外地打拼,平时联系也不是很多。我心中一酸,也难怪他会得抑郁症。

李凯很开心我来看他,叫护工盛了饮料招待我:“老张您请用,就这么简陋的招待实在过意不去。”我连忙摆手:“我们都是老友了,何必那么见外!”李凯也不坚持,我们一边喝饮料,一边聊起了从前的往事。

“还记得我们一起带班那会儿吗?你管言行举止,我管学习成绩,我们俩好警告好督促的,把那班学生管得服服帖帖的!”李凯突然笑了,神采也恢复了一些:“是啊是啊,想当年我们多威风,后来学生们见了我们就像见了虎狼一样。”

我和李凯聊起我们带过的那些学生,有的已成专家学者,有的出国深造在国外混得如鱼得水,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我们也沉浸在久违的成就感和欣慰中。

就在我们聊得高兴时,李凯说去一下卫生间。我等了十多分钟,他还没回来。这时候,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仿佛什么重物掉落在地的声音。我心中一惊,赶紧跑出去查看。只见护工小周抱着一个空水桶愣在门外:“张老师,刚才不小心手抖把水桶摔了,吓到您了吧?”

我帮他仔细找了半天,社保卡确实失踪了。李凯双手抱头,神情痛苦而懊恼:“那上面积攒了我四十多万的退休金和医药费,这下全都没了!”我心中也慌了,赶紧安慰他别太担心,一定会想办法找回的。但是李凯整个人已经崩溃,我也不忍心再打扰他。只得匆忙离去,决定先去补办社保卡挂失。

处理完社保卡的挂失手续,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想起李凯绝望无助的样子,我不禁为他感到难过。一向精明能干的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件事看上去未免也太蹊跷了。

为了帮助李凯尽快拿回医药费报销,经济损失减到最小,我自掏腰包为他垫付了最近一个月的治疗费用。李凯本不愿接受,但是在我的再三坚持下,还是答应了下来。他自责地对我说:“真是对不起,让您为我操这么多心。我现在心里乱极了,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才好。”

我安慰他不必放在心上,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希望警方能尽快破案就好。为了给李凯一点教训,同时也想尽我全部力量帮他找回被盗退休金,我开始全力配合张某展开调查。

警方很快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病房里提取的指纹和头发的鉴定表明,最近和李凯有密切接触的人包括我和小周,其他基本没有。监控录像也显示当天只有我们三人进入过病房。

见到我走进病房,李凯的表情有一丝慌乱。我没打招呼,直接坐到他床前,盯着他的眼睛问:“李凯,我相信你不是个小人,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你跟我实话实说,那张卡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凯默然不语,过了两分钟,忽然双手捂脸大哭起来。我心里一凛,等他哭够了,我轻声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我。”李凯抹了把眼泪,声音颤抖地开口道:“对不起,老张!其实我骗了您,我根本没失窃,都是我自导自演的!”

我听后震惊之余也松了口气。至少李凯还清醒明白,我决定全力帮助他渡过这一难关。

原来,李凯是一个隐藏的赌鬼。可能是长期累积的赌博压力太大,加上退休后生活空虚,他的赌瘾越来越严重,几乎所有的退休金都输在了赌桌上。后来犯了病住院,看到自己积攒一生的退休金眼看就要付之东流,他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张社保卡上。

“我实在太缺钱了,忍不住就想拿卡里的钱去赌最后一把,赢了还你们,输了就当是我自己挥霍惹的祸。谁知道密码错太多次,卡直接就被冻结了。我一时慌了手脚,就编了这个失窃的故事,想找个借口一下卡里的钱。”李凯忏悔般地向我吐露真相。

我沉默了很久。眼前这个颓废憔悴的老人,真的是我记忆中那位朝气蓬勃的好友李凯吗?他竟然也走上了赌博这条不归路,我又难过又惋惜。

“算了老李,人之常情,我不怪你。只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想不开呢!你赌博作案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卡里的钱你也用不了了。我帮你垫付的医药费,你以后慢慢还我就行。”我叹了口气,决定再次帮助李凯挂失卡片。

“老张,我这辈子再也不赌了!您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没齿难忘!”李凯红着眼睛对我发誓。我点点头,搀扶他躺在病床上:“好了,你安心养病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钱的事都别放在心上,保重身体最要紧。”

回家的路上,我反复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不禁沉吟起人生的无常来。李凯和我都是教书几十载,退休之后却迎来两个完全不同的结局。我淡泊名利,身体健康,心境开朗;而他却在赌博和抑郁症的双重折磨下濒临崩溃。

我想,也许通过这次反思,我不仅能帮助李凯走出困境,也能呼吁社会各界给予老年人、弱势群体更多关爱,搭建更加适宜他们生存的环境。这也将是我人生新的目标之一吧。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我和李凯的关系似乎也更加亲近了。我开始频繁去医院看他,带些营养品或日用品过去,还从家里调来些养生书籍和光盘,陪他一起看或聊聊天。

有一天,他突然认真地对我说:“老张,我想通了。我这辈子确实没什么大作为,但也没做过什么害人害己的坏事。就因为赌博赔了晚年的安稳,实在是活该。您能原谅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连忙劝慰他不必自责太深:“你身体还硬朗得很呢,只要戒掉赌瘾,以后还有很长的光阴可以享受。我会一直关心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受罪的。”李凯听了,眼中热泪盈眶。

三个月后,李凯的病情基本痊愈,准备办理出院手续。这天我去医院接他,却迎面碰上了刑警张某。原来,通过调查取证,警方终于查清了李凯社保卡失踪的真相。

那天李凯去洗手间时,一个清洁工趁机闯入病房,从他枕头下摸走了社保卡。之所以没在监控中露面,是他事先关掉了病房外面的监控,然后混在护工的团队中进入病房实施了盗窃。

“就是这个王大盗了!看他还不照实供认,监控录像和指纹都已经说明问题了!”张某一屁股按在嫌疑人王某的背上,王某这才抬头望着我和李凯,神情慌乱地点了点头。

原来,王某是一个外来打工者,家境贫寒,为了孩子的学费和糊口,他干起了偷盗的勾当。警方将王某带走,我和李凯面面相觑,都松了口气。李凯激动地说:“老张,我就知道你会帮我找回卡和公道的!”

我微微一笑,拍拍老友的肩膀:“走,回家!”我们相视一笑,搀扶着离开了这个我们逗留了半年之久的地方。释然、欣慰、期待,种种情绪郁结在心间。

送李凯回到他的老宅,我反复叮嘱他千万不要再沾赌,并和他约定每周固定时间去他家里做客聊天。李凯连声答应,说我对他的恩情永世难忘。

三个月后,李凯的身体日渐康复,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我有时去他家做客,我们下棋聊天,回忆从前,话题从未间断。李凯也再未沾赌,过起了平平淡淡的退休生活。

“人啊,能活到这把年纪就该知足了。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只要身体还硬朗,就好好养老度日。多亏有您这位老朋友时常看望,我现在简直是富贵不能添,贫贱不能移啊!”李凯常常这样说道。我也由衷为老友找到了人生的乐趣而感到欣慰。

“张老师,李老师的情况我们会全力抢救的。但要做最坏的打算,您也要有心理准备。”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峻。我心中一凛,点点头道:“我理解,救人要紧!”

接下来的时日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李凯身边,一有消息就汇报给他的亲人。孩子们也都赶来照看父亲。我们都不愿放弃任何一线希望,只盼李凯能再次痊愈。

然而现实永远比人残酷得多。经过了五天五夜的抢救,李凯还是未能醒来。当医生宣告他已经离世的那一刻,我泪如雨下。李凯的孩子也是痛哭失声。医生说,会为李凯保留一段时间的尸体,以备子女前来治丧。

我终究还是没有救回老友的性命。和家属们出了医院,我的心久久无法平复。多日不曾进食,我的身体也有些支持不住。在朋友的陪同下,我前去投宿在了一家宾馆。

入住宾馆后,我精神恍惚,对李凯的离世始终无法释怀。朋友劝我不要太自责,然而这样的打击对我而言实在是难以承受。夜不能寐,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烟不离手,任凭眼泪在夜风中干涸。

“张老师,都是天意,您不要太责怪自己。我们都知道您对父亲有多好,这点心意我们会永远铭记的。”大儿子李明红着眼圈对我说。我沉默地点点头,和他们围坐在一起祈祷、回忆。

出殡那天我也准备好了送别老友的白上衣。李凯的灵车缓缓驶出殡仪馆时,我们身着白衣,向灵车三鞠躬,目送李凯踏上最后的旅程。

“老李,一路走好!希望来生我们还能再做挚友!”我在心中默念道。

火化过后,我们来到海边,将李凯的骨灰撒向了大海。骨灰化作无尽风雨,我知道,李凯终于解脱,与这尘世别离了。 他的儿女也留下了眼泪。我安慰他们,父亲已得到最好的安息。

辞别了李凯的亲人,我独自一人在海滩上漫步。海浪拍打着我的脚背,仿佛在替我洗涤哀思。这几年的种种在我脑海里浮现,既有悲伤,也充满怀念。我不禁自问,一个人的一生是否就是这样匆匆离去,徒留一地鸡毛。

我也写到了李凯离世后的事。骨灰飘向大海,生命之火化为永恒。这是每个人必然的归宿,但他给我的启发却将长存心间。他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我不少,最终自己燃尽了灯 。而这本小书,将是我永远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