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村在哪里？（台湾行系列之七）

（文／欣然）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正月初一下午，我和女婿去台北慈佑宫（也叫松山妈祖庙）拜祭了各界神灵，心中万分虔诚。

慈佑宫是台北大型道教场所，供奉的主神为天上圣母（又称天上圣母·媽祖），这是该庙宇的核心信仰。除此之外，慈佑宫还供奉有多种神祇，包括伽蓝王爷、达摩祖师、观音佛祖、太白星君、太阴娘娘以及元始天尊、玉皇大帝等等，共同构成了慈佑宫的宗教体系和信仰氛围。这里紧邻台北著名的饶河夜市。我们到达时，宫里宫外人满为患，处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香火鼎盛热闹非凡。

这让我不由得回想起了二十年前（那时候女儿正在深圳南山区读小学）的正月初一我们一家三口与岳父岳母去深圳仙湖植物园弘法寺敬香礼佛的情形。一样是人挨人人挤人，排队进出要等很长的时间，事先一定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和物质准备。不同的是弘法寺是佛教圣地。佛、道、儒都以“爱”为核心，各有所专又难分伯仲。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虽说曲曲折折的人生经历有时候不堪回首，却也要感谢诸佛菩萨与神灵的一路庇佑，平安康泰即是福！

正月初二下午，女儿带我们夫妻俩游览了台北市中心的风景。主要是在101大厦附近逛街兼购物。而我心里却存有一个小九九想在当天一并达成自己的小愿望。那就是一定要打卡台湾的眷村。然而眷村又在哪里呢？非去不可吗？

1979年元旦，全国人大常委会发表《告台湾同胞书》 。时任国防部长徐向前宣布，停止对大小金门的炮击，持续了近30年的军事对峙结束。在此期间，两岸长期处于隔绝状态。

在1984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台湾歌手张明敏的一曲《我的中国心》将晚会推向高潮，令人“难忘今宵”。唱出了两岸人民的心声，也拉开了两岸文化交流的序幕。此后候德建的《龙的传人》、程琳的《思念到永远》、周华健的《朋友》、李宗盛的《壮志在我胸》、郑智化的《水手》、孟庭苇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等等脍炙人口激动人心扣人心弦的歌曲通过央视等媒体不断向大陆渗透，续写了一个时代的传奇经典与辉煌。

1987年11月，台湾当局有限度开放台湾民众到大陆探亲，两岸长达30多年的隔绝状态开始打破。许多当年追随老蒋到台湾的军人及其家属为寻根祭祖纷纷申请开启自己的破冰之旅。何以慰“乡愁”？何以了“心愿”？有幸庆余生！

记得是1988年的夏天，我刚刚大专毕业。我们村里有一位老人从台湾回来了，听说他在国民党部队做到了准将职位。到台湾后重新娶妻生子，就住在台北的眷村。家乡迎接他回来的场面很壮观，可惜我当时有事错过了。在他回乡探亲的日子里，他们家总是门庭若市。

老人是兄弟三人中的老大，1949年到台湾时儿子还在娘胎里，原配为他守了一辈子寡，为带大儿子吃尽了苦头，文革时还受到了冤屈。38年了，人生有几个38年？听说老人跪在原配面前泣不成声，发誓要为原配修建一个贞洁牌坊。儿子跪在父亲面前泪流成河，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孤儿寡母的人生经历多么艰辛是可想而知。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没有不受感动的，个个热泪盈眶！真是悲喜交加悲欣交集。

这位回乡探亲的老人每次谈起台湾人的幸福生活以及大陆与台湾的差距时总是令人羡慕不已。这件事给刚刚踏入社会的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接下来我又陆陆续续地听说邻村邻镇又有人从台湾回来了。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改开初期，华夏神洲的大地上处处上演着这种人间悲喜剧。当时贫穷落后的大陆（尤其是广袤无垠的大陆农村）确实也没法与号称“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台湾相比。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若干年后，快六十岁的我会闲逛在台北的街头去寻找眷村的踪影和痕迹。

当时"中华民国"政府为了解决150万以上激增人口带来的居住问题，开始兴建房舍或安排宿舍，并将新住民以军种、职业、特性等，分别群聚于一定范围，即为如今大家所知道的“眷村”。

年轻时的我对眷村的认知是很肤浅的，也不晓得在台湾有多少个眷村，只知道那是老蒋为对追随者负责而建设的安身立命之所。在那里曾经发生过许许多多感天动地的轰轰烈烈的故事。仅此而已！

眷村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随着见识的增长，知识面的扩大，我深切地感受到眷村并不是一个个简单的村庄仅供人居住和生存，而是一部厚重的中华民族苦难史，是海峡两岸血浓于水的直接见证，是龙的传人如泣如诉唱响“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的集结地。其历史作用与现实意义深刻而绵长。因此我这个多愁善感的性情中人对它总是有一种深入了解的兴趣与渴望。

据说早期眷村多位于在市郊并利用日据时期遗留之日人房舍。以数量而言，大量集中在台北市、新北市、桃园市、新竹市、嘉义市、台南市、高雄市等地。在国军营区附近也常有眷村，例如海军左营军区与台北松山空军基地及新竹空军基地周遭附近。

据了解现今台湾国民党军列管公有眷村达530座。若包含非军有及混住（不包含违建），台湾则共有879座眷村，其中桃园市最多，约占80处，其次则为台北、新竹、台中、嘉义、台南、高雄等都会县市。

我在去101大厚的计程车上与开车的女司机闲聊，她说她是山东人，是外公带她的妈妈逃到台湾后才有了她，她们家以前就住在眷村。我说我今天就想去眷村看看。她告诉我现在在台北基本上看不到眷村了，以前的地块都改造完了，只能看看眷村博物馆怀怀旧。我说山东现在发展的挺好，你回去过吗？她说山东确实挺好的，前些年陪妈妈回去过，令人遗憾的是外公去逝了很多年。我说外公那一代人的命运确实无可奈何！幸运的是我们晚辈欣逢盛世。

在逛完101大厦的商场后过马路经过台北世贸大厦左转不到两百米就到了位于台北市松勤街50号第一个眷村“四四南村”。

眷村文物馆就设在此处。这里只是眷村建筑的一个缩影，承袭了传统眷村的规律与集体控制的模式。四四南村为大陆青岛之联勤四十四兵工厂的员工及眷户们居住的区域，原地曾是日军陆军库房。整体建筑为“鱼骨状”架构，材料由竹片及石灰泥巴糊成，后期建筑才为砖墙结构。

75年过去了，时代的变代翻天覆地，很难找到个完整的眷村。眷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已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之中。

在眷村文物馆和展示馆我们看到了昔日眷村的面貌，也看到了当初眷村的“风采”和“神韵”。

我在“眷村”（展示馆）徘徊良久！小时候看过的电影里面国共两党之间的战争画面又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心想血肉同胞何苦要同室操戈兵戎相见呢！我这想法也许很幼稚。

若问眷村在哪里？一定是在中华民族历史的天空闪耀，在每一位经历者的记忆深处回旋，也在每一位热爱祖国的炎黄子孙的心中扎根。

事实上眷村是一种华夏民族伤痕累累的记忆，应该会被永远载入人类文明发展的史册之中。

（2024年2月12日于台北市内湖区）

我回家了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