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暖冰
首发公众号 | 暖冰说
这是一篇关于“发作性睡病”的文章。
大家是否听说过“发作性睡病”?我是在2023年才第一次听说,尽管彼时它已经折磨我20多年。
我想应该不只我一人对这个病如此陌生,而自己恰恰就是患者。
多年来,我走了很多“心理”弯路,白白受了很多“苦”,根源在于对这个病一无所知。
不知对手为谁的盲战,对玩家而言就是一种“戏弄”。
于是,我结合自己的经历写下这篇文章。
希望借由此让大家多一些对于发作性睡病的认识。
认识发作性睡病
发作性睡病分两种类型:
1. 发作性睡病1型:又称下丘脑分泌素缺乏综合征,伴随“猝倒”症状,脑脊液中的Hcrt-1水平显著下降。
2. 发作性睡病2型:又称非猝倒型发作性睡病,脑脊液中Hcrt-1水平无显著下降。
发作性睡病的主要症状:
日间过度嗜睡,发作性猝倒,睡眠瘫痪,睡眠幻觉,夜间睡眠紊乱,这被称作发作性睡病的“五连症”。
约有10%~25%的患者出现上述所有症状。100%的患者出现日间不可抑制的犯困,随时可能秒睡。50%以上的患者会发生睡眠瘫痪、睡眠幻觉、夜间睡眠紊乱。
此外,1型患者受到强烈刺激(如大笑、紧张、愤怒、饱食等)后会发生肌肉张力丧失型猝倒或瘫痪,发作时间可持续数秒至数分钟不等。
发作性睡病的全球平均患病率为0.03%,属于罕见病。中国大约有70万名发作性睡病患者。
发作性睡病的病因尚不明确,一般认为是遗传因素与环境因素二者相互作用的结果。
发作性睡病的困境
一、无法治愈
发作性睡病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终身性疾病,主要通过药物来控制症状,且没有很好的办法用来预防。
二、难确诊
大众甚至专业的医务人员对发作性睡病的认知普遍不深,极容易造成漏诊、误诊。超过一半的患者被误诊为抑郁症、癫痫、精神障碍、睡眠不足综合症等。
地方医院对发作性睡病的诊断率很低,大部分患者都是通过查找资料“自我诊断”。吊诡的是,他们的“自我诊断”正确率颇高。
确诊需要时间太长。统计数据显示,发作性睡病从发病到确诊需要2~10年。这还不包括,很多像我这样发病很多年,并没到相关医院领取那一纸“证书”的人。
三、极度缺少治疗药品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内没有批准任何一种药物用于治疗“发作性睡病”。医生用药空间非常有限,多为超适应症用药,风险较大。
2023年6月,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正式批准盐酸替洛利生片(铧可思)上市,用于治疗“发作性睡病”成人患者的日间过度嗜睡或猝倒。这是国内唯一一款“发作性睡病”适应症的非精神管控药品。
希望这只是个开始,期盼更多的药企、科学家关注到发作性睡病,研发出更多适合这一群体的药品。
四、显著影响生命质量
发作性睡病虽然不影响智商,但白天过度嗜睡,夜间睡眠障碍,使患者的注意力、记忆力下降,容易表现出智力低下的状态。
日间碎片化的睡眠切断了本该连贯的专注力,使患者常呈现出疲劳、焦虑、抑郁、不自信的状态,显著影响学习、工作的效率。
一句话,患者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被迫成为“废柴”。
美国2018年的一项调查显示:每4个发作性睡病患者中就有1个曾因嗜睡问题被解雇或降职。
国内,曾有人毕业5年,换了4份工作,只因没有一家公司能够容忍一个不知何时会“睡去”的员工。
综上,患有发作性睡病是一种不幸,一种不被理解的不幸。
扎心的时刻到了,本人99.99%的概率是发作性睡病患者,为啥不敢说100%,因为没去做相关的检查。
生活中的我,除了没有猝倒(假设饭后晕倒不算的话),其余四项(日间过度嗜睡、睡眠瘫痪、睡眠幻觉、夜间睡眠紊乱)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容我细细道来。
嗜睡,是我最痛苦的经历
仔细回忆一下,我大约是从13岁开始瞌睡严重,之后的好多年,一直纠结于为啥我总是这么困?
无论上哪门课,我都会打盹。初中时,我经常用手掐自己的胳膊,还用圆规扎过手背,也经常让同桌帮忙掐,但都收效甚微。
暑假里,邻居们经常问我爸妈:你家女儿没放假吗?其实,我已经在家睡了好几天了。假期对我而言,就是用来睡觉的。
记得有一次去地里掰玉米,一人负责一行往前赶的那种,别人都干完要回家了,唯不见我的踪影。我妈只好顺着我那一行往里找,结果发现我倒在玉米垄间睡着了。
高中阶段就更痛苦啦,三年里,我几乎没有听过一节完整的课。常常是一睁开眼,黑板上的字全换了!高三那年,我喝掉整整4大瓶的雀巢黑咖啡(粉),经常喝到吐苦水。
接下来,不得不提一嘴我史上的“高光”时刻——高考英语时,我睡着了。
高考英语的前一晚,睡在我上铺的“好”姐妹,打了一夜的呼噜。我戳了她四次,她都是停顿一下再接着打,我不好意思再戳她,只好自己尝试适应。可惜的是,那一夜我都没能适应……
本来白天就犯困,再加上一夜的失眠,英语考场上,我毫无悬念地睡得极香。
我不记得监考老师有没有叫我,以及我是怎么醒来的?我只记得醒来后,不一会他就提醒:还有半个小时交卷。
大学时,我学的是日语。日语老师经常放一些日文原版的爱情片,边看边解析。比如《东京爱情故事》《情书》《白色巨塔》《悠长假日》……别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我却困得一塌糊涂。感觉特对不起那位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专业老师。
学校里经常免费放映一些大火的院线大片,我几乎每次都是谢幕后被同学们叫醒回寝室。
我发现,只要是看电视、看电影、看书、上课、开会、坐车船等这种相对安静、放松的环境,我一定会睡着。
直到现在,给孩子讲故事时,每次都是我先睡着。
之前店里丢过几个皮包,无一例外都是我一人在店时,睡着了丢的。
前阵子,陪孩子去湖上坐船玩,船大且开得稳,5分钟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早知道,在岸上等他们,还能省50元。
你们肯定会说:就不能控制一下吗?
明确地回答一下:控制不了。
困意来的时候,类似于“强制断电”,大脑宕机,身体发软,完全不受控制。
实际上,每个白天易睡觉的场景里,我都在努力地控制,但收效甚微。
为此,我比较宅。
夜间常失眠、多梦,醒来鬼压床
很多人可能会羡慕地说:能睡还不好吗?总比失眠强!
不幸的事要告诉你:能睡仅限于白天,晚上经常失眠。
读书时,我失眠的情况也有,但是不频繁。可现在,我已经三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跟照看小孩也有关。
我之前的文章中也说过,我是个夜猫子,很能熬夜。我也曾认真地反思过自己为啥熬夜?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睡不着,不得不熬。
很难入睡,即便是睡着了,也很容易醒,醒来后很难再入睡。有时,一夜醒来好几次,极少一夜到天亮,这就是“夜间睡眠紊乱”。
我还经常做梦,很多时候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感觉睡着和清醒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
睡前看的书、追的剧、说的话、甚至发的呆,梦里都会接着往下“演”,在梦里自己的全部感官都有参与,也说也做也有触觉,特别的逼真。
以至于,很多次我都觉得那根本不是梦,醒来后经常问家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得到的答案全是否定的。这种时候,睡眠质量最差,脑子最累,跟没睡差不多,这就是“睡眠幻觉”。
这个名词,我是最近才知道,但已经“体验”了好多年。
还有一种可怕的体验,不知道你们经历过没有?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眼睛能睁开,身体却完全不能动。脑子清醒得很,想大叫叫不出声,想动弹动弹不得。拼命挣扎了几分钟后,终于能动了,这时的你早已大汗淋漓、筋疲力尽……
也有的时候,眼睛是不能睁开的,那种更可怕。
这种症状叫“睡眠瘫痪”俗称“鬼压床”,正常人也会发生,睡病患者发生的频率更高,程度更深。我已经发生过好几回,每次都感觉挣扎在“垂死”的边缘,万分难受。
除此之外,一直以来我都有严重的“食困症”,就是吃过饭后,脑袋眩晕得厉害,浑身绵软无力,必须要躺倒或趴倒。
我之前店里的几次失窃事件,都是发生在我饭后昏睡的时间。
这一点,又像极了“发作性猝倒”。
关于“食困症”,我妈也有,但没我厉害。
来温习一下发作性睡病的“五连症”:
日间过度嗜睡,发作性猝倒,睡眠瘫痪(鬼压床),睡眠幻觉,夜间睡眠紊乱。
对我而言,除了第二条存疑外,其余都稳稳的。
若我的“饭后晕倒”属于“发作性猝倒”,我就是1型发作性睡病患者;
若我的“饭后晕倒”不属于“发作性猝倒”,我就是2型发作性睡病患者。
总之,是发作性睡病患者无疑。
直觉告诉我,是2型的可能性更大。
找机会去做个检查,验证一下。
揭开迷雾,接纳自己
被误解,是发作性睡病患者的宿命。
自己首先理解不了,况乎别人?
嗜睡,使我从小到大都活得很拧巴。
总是自我怀疑,总是力不从心,总是对自己失望,这几乎贯穿了我的前半生。
当我知道自己可能是“发作性睡病”患者时,一切都释怀了,好像自己也是可以被原谅的。那些别人都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也不纠结了。
这样好也不好。我觉得这才是发作性睡病最毒的地方:先搞垮你,再让你认命。
不然呢?人再强,能强过天?强过命?
每个人出生,都自带剧本,或许“睡神”“觉主”就是我的人设。
现在,当别人再说我“懒惰”“不上进”时,也还会介怀,但不会自我攻击了。
谜底揭开后,我也曾觉得命运不公、自己倒霉,0.03%的概率都能摊上。
然而,命运什么时候公平过?
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只不过,我这一口被咬得大一些。
如果你身边也有经常打瞌睡、看起来没什么上进心的人,先不要急着贴标签,说不定他只是病了。
如果你是老板,公司里也有这样的员工,先不要急着辞退,调调岗说不定还能用。多一些理解与包容吧!
最后,我想对“觉主”们说:
放轻松点,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我们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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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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