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青未了｜归期倒计时

作者 潘玉毅

这几日,街上热闹了起来,歇业的街市重新开了张,各行各业陆续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许多在异地打工的朋友也都陆续返城。

明明近乡情更怯的惶恐和期待依稀还在心头盘桓,顷刻便已布满了离乡的忧愁。也许在家的时候,有人嫌父母唠叨,有人嫌亲戚多事,但真要离开了,心中却是“恋恋不忍舍”。于是,忍不住埋怨自己,一个假期总是忙着聚会,没有好好地陪父母说说话。

当许多人坐上开往远方的列车,看着站台上一幕幕送别的画面,心里忽然还想再听听父母的唠叨——哪怕被他们数落,那也是一种幸福啊!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年到头也就能回家一趟两趟——虽然从想家到回家再到离家的这段日子,心情总是起起伏伏。

对于离家在外的游子来说,想家是一种生活的常态。“君问归期未有期”,平日总是数着日子,盼望可以早点过年回家团聚,但好不容易抢到票可以回家了,却因为事业未成,姻缘未就,又有点害怕回去,不知道回去该跟父母说些什么。而且离家越久,越是忐忑。

候着归期终于回了家,看到父母鬓边新添的白发,总想对他们好一点,让他们开心一点。然而,彼此间的谈话又“不投机”,常常以笑声开场,以闹僵结束。父母说的儿女不爱听,儿女说的父母也觉得不中听。对于那些未婚人士来说尤其如此,父母操心着他们的婚事,以至于催婚成了过年必不可少的一道家常菜。说得多了,儿女们不胜其烦,当有朋友招呼出去玩时,便乐得溜出去图一清净。到后来,与父母说话聊天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其实,无论父母或者子女,都是爱对方的,所有吵闹的背后都是因为关心。但关心则乱,常常忘了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

而时间这个淘气的家伙,该快的时候不快,该慢的时候不慢。儿女们刚刚适应与父母相处的模式,眨眼之间,假期结束了。等到离家的那一刻,行囊里装着的是父母前一天晚上收拾妥当的衣物和儿女们平日里爱吃的东西,脑海里装的则是父母反反复复的叮嘱:“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天冷记得多穿衣服”“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提前打个电话”……字字句句,满含着父母对子女的爱。

万物有灵。许是感受到父母的不舍,春节里天气也是反反复复,时而雨,时而雪,时而又晴空万里。突然而至的寒潮,让年轻人返城的脚步顿了顿。与子女焦躁的心情不同,父母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一丝丝窃喜,因为多留孩子在家住一晚,可以多看他们一眼。无怪乎有人说,年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年年过年,但年依旧是新年,就像儿女不管长多大,在父母眼里永远是个孩子。

记得一年春节假期结束,我打电话与一位远行的朋友道别,正聊着,却听见电话那头她母亲在旁边不住地问:“明年你什么时候回来?”声音很轻,但落在人心里沉甸甸的。我读书时,每次离家父母也是这么问我的——这不由让我想起许多年前写下的一句话:我们走得出父母的视线,却永远走不出父母的思念。

对于父母来说,儿女离家之日,便已开始了他们回家的倒计时。

主播/后期剪辑：朱若彤

值班主编：赵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