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电交加的深秋雨夜，78岁的母亲安然病逝！

文/自在乔乔

2024-1-3日凌晨一点四十

文章首发

一转眼，母亲离开我有17年2个月了。

期间数次我都想以文字来纪念母亲，排解我对母亲的思念，皆因念头愈强烈迫切，思绪愈混乱不堪，也唯恐言语无法表达，而拖至今日。

今日，我想问下孟婆，当年奈何桥上，不知您是否给母亲的碗里多加些糖没？母亲她生前太痛苦啦。

今日，我还想请孟婆告诉天堂里的母亲，女儿我太想念她啦。

2006年的农历，九月初二。深夜，雨得很大，不像是秋天的雨，那晚雷电交加。

初三凌晨，我被电话铃声惊醒。老家1二哥来电，疾病缠身，痛苦不堪的母亲走了。母亲走的很安详，从此母亲再也不受病痛折磨，而我对母亲的思念，却绵绵无期。

得到母亲离世的第一时间，我出奇的冷静，不怎么伤心，没有嚎啕大哭，好似也没有流泪，因为母亲她解脱了。

雷电为母亲送行，大雨想洗刷掉母亲在世所有的痛疼，痛苦。

疾病给母亲带来的痛苦，那是无以言说。

我是家里唯一的一个最小、母亲最疼爱的女儿，却在她最后疾病缠身的一年里不常回家探望母亲的理由，竟是因为看到她的痛苦，无法自拔，无法忍受！

当时我不忍直视母亲的病疼折磨，是无奈和逃避，实则是不孝！

为此在随着母亲离世后的岁月里，我陷入懊悔、自责的痛苦深渊，不可自拔。

深夜，我多次被母亲责备的噩梦频频惊醒，继而母亲活着、死去的梦景不断交替在我的梦境中。

醒后，我把自己埋在枕头下，忍不住放声痛哭。这样的痛哭，让我老公有些茫然无措。而这样的梦景持续有十多年之久。

母亲是因脑血管梗塞得病。前后梗塞三次，前两次对身体没有任何大的影响，因此也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再加上母亲称吃药让胃不舒服，吃药也不及时，致使最后一次发病，母亲失语、失禁、失能、失食。瘫痪在床，靠注射流食维持生命。一年后，母亲枯瘦如柴！

只知道母亲出生于1928年，具体是哪天，我们都记不起来了，虽然母亲也在我们面前说起过她生日具体日子。

记忆中，我们只过母亲过过一次生日。那次还是瞒着她本人，待亲戚朋友们都来后，才讲给她的。母亲多次称自己不想过生日，其实我明白，她是很想有人给她祝寿，只不过不想麻烦别人。

生日那天，来了很多些亲戚和朋友，很热闹，母亲也很高兴。我给母亲买了一对金耳环，一个大蛋糕，母亲自幼都扎有耳洞的。蛋糕也是母亲第一次吃。

母亲是个可怜人，在家排行老大，下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双亲很早过世，是跟着叔父婶子长大的。母亲嫁人后，还不忘照顾兄妹的生活，操心找媒人，把妹妹嫁到离我家只有一里地的邻村，母亲兄弟的婚事也是她老人家一手操办，最后在我家举行结婚仪式。

生活练就了母亲刚强、独立、勤劳、节俭性格，也使母亲持家有道。

母亲一生育有四个孩子，我和三个哥哥。我是最小的小女儿，自幼深得父母疼爱更多一些。

父亲在我10岁那年的深秋，因病去世，终年48岁。因此我对父亲的印象不及母亲，只记得父亲常年担负着我家和叔叔家庄稼的播种与收割。为生产队喂牛，为家挑水劈柴等重劳力农活都是父亲一人担负。长期起早摸黑的劳动，致使不善言谈的父亲，积劳成疾，早早就离开了我们。

父亲早逝后，母亲担负起一家人生活。大哥成家立业，分开另过生活。母亲带着二哥，就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日子过得很紧巴，实在供不了三哥和我同时上学。母亲最后决定，三哥放弃学业去当兵，我继续上学。当时众人对母亲的决定很有异议。

因为在当时的农村，女孩子上个小学，识得几个字就可以了，除非家境富裕，一般都是早早下学嫁人。其实，母亲也给我说过，让我继续离家上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母亲不想我给两个哥嫂带孩子会因不均引起家庭争吵。

母亲对我的上学的偏爱，让我多年至今，在面对三哥生活困难时，多有愧疚！我在母亲面前提起此事，母亲笑着说，让你继续上学，那是我最正确的决定。

1985年夏，我考取省城一所中专。我是我们大队第一个女子考上学的。自收到通知书，母亲身高好像比之前高了很多，腰杆也直了，我也终于看到了母亲的笑脸。

其实，对母亲我不够孝顺。同大多数孩子一样，我也嫌弃母亲的过度关心与唠叨。现在的我和当年的母亲来比，其实母亲对我的唠叨要少的很多，因此现在我会自觉代入，自律自己，尽量不要让孩子身受我的当年之烦恼。

我成家后，日子要比农村好上很多，母亲对我的关注自然要少了些，她对生活在农村的孩子格外操心。

我生活居住地离母亲不远，不到30里地的路。但母亲很少来我家，只有农闲时节来，每次吃过午饭后，母亲就匆忙回去，她丢不下家里养的鸡鸭，还有她的针线活。

因此母亲很少在我家住下过，即使天气不好，母亲也坚持要回去。母亲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而在我家住的最久的是伺候我生孩子。我第一个孩子夭折在月子里，所以生第二个孩子时，母亲心疼我，伺候我和孩子一个月。

那些日子，母亲在我家白天买菜做饭，洗尿布衣服，很忙，可是还总是惦记着家里。到了晚上，母亲不停地给我念叨，冬天小偷多，生怕家里遭罪被偷。当时家里没有安装电话，也只有等家里有人来了，母亲才能打听家里的情况，多次吩咐嘱托哥嫂，夜里不要睡得太死，要灵性点。就这样，那年冬天，家里的鸡子还是被偷走了近一半，母亲心疼好些日子，二哥和二嫂也因此免不了被母亲数落多次。

母亲一生勤劳，常年不断劳作。农忙时，白天上地干农活，晚上和冬天没有农活，母亲就忙于纺线、织布、裁剪，为一家老少手工缝制、浆洗衣服。

因此老年后的母亲身体也一直硬朗，直到最后一次生病前，她都没有让自己闲下来，带孩子做饭，打扫庭院，忙里忙外。

母亲善良正直，很会过日子。物资匮乏，缺粮少油的时代，母亲精打细算，一家人冬有棉被棉服鞋袜御寒，春节一家人每个人都有新衣服穿。一日三餐，虽没有今天吃得那么饱，但是有饭也有菜，母亲偶尔也会给我们改善生活，包些素菜饺子、包子，过年过节总会有些荤腥。

母亲在我家附近的口碑很好。勤俭持家，我家年年都会有些节余。善良的母亲时不时地补贴亲戚和邻居。看到乞讨上门的人，母亲更是宁愿自己少吃上一口，也要给路人满满送上一碗饭菜。

知子莫如母。母亲了解她每个孩子的性格，也熟悉他们的生活，因此早早就对自己的晚年有所安排。母亲曾经对我说，她指望我二哥养老。

二哥年轻时身体有些弱。因家穷，娶不起当地的媳妇，只能通过熟人去四川把二嫂领进家门。然后母亲手把手交会二嫂做饭，做衣服等家务活和农活。所以在我三哥成家后分家，母亲毫不犹豫选择跟着二哥居住生活。

母亲很豁达，也善解人意。偶尔看到我与丈夫拌嘴生气，总是说我太厉害，太犟。交我女人要学会多温柔些，多体贴家人。说你做为大嫂，公婆早早不在人世了，夫家的弟妹都还小，没有成家，一定要好好相处，帮助他们成家立业！

母亲离开我时间愈久，对她的思念和愧疚就愈厉害，我长期被这种撕裂的痛疼吞噬着。

我的丈夫早于我经历失去父母，行孝要早尽的道理。因此在我母亲还在世时，丈夫就多次带着我回家，看望和陪伴母亲，给母亲添置些衣服，买点母亲不曾吃过的零食，偶尔也会给母亲一些零花钱。虽然每次都是怪我们为她乱花钱。

母亲一生很节俭。给她的钱，母亲自己是不舍得花，最后都是在春节时，发给孙子和外孙们用，而每次都是要给我的孩子要多些，我也不知道嫂子们会不会因此对母亲有意见。

我丈夫说，咱两家现在就剩一个老母亲在世，一定要对母亲好点，要不将来你会后悔的！一语成真。女婿对我母亲的好，母亲生前总是赞不离口。

对母亲的离世，我始终难以释怀。每每回到母亲的老屋，我的心阵阵酸痛，眼泪不经意间留出来。我不敢在老屋多停留，也不敢注视墙上她老人家的遗像。眼前呈现的都是她躺在床上痛苦的模样。

母亲的墓靠着路，紧挨着大哥家的地，离大哥的房子很近，不过百米远。因此站在大哥家门口，一眼就能望到母亲的坟墓。

现在，我每次回娘家，村口的路边，一定都有母亲迎来送往我的身影。每次看到母亲的墓穴，我都是心中默默对母亲说，妈妈，女儿回来看您啦。

十多年过去了，我每年会回娘家至少有两次，但是从来没有在娘家住过一个晚上。每次不经意间想起母亲的点滴，就会让我心疼不已，那么整个晚上，与母亲那么近的思念会笼罩着我，吞噬着我，而无法呼吸！

母亲，女儿想您，女儿永远不会忘记您！母亲，天堂一定很美好，没有痛苦，愿母亲永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