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大海在前，乡愁靠后

文/曙光

以前，每次来海滨城市，都会在惊艳、感怀中将我的脚步拽住，搅得我心里惴惴不安分。只可惜，我只是一个生长于内陆城市的过客，总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别离时，还有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真希望海边能有一处温馨的港湾可供我停泊啊！

生活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人在时空中行走，总有一些景致令你沉浸陶醉，总有一些地方让你心萌牵挂。人过中年天过晌，年过半百，去海边过后半生的念头，牵引着我和妻的脚步来到黄海岸边，逛了几座城，看过几片海，最后扎根于海阳。一次看似稍显随性的行动，却是一生无悔的选择。自此，四季往复间，我铺垫好心情随时出发来和大海日夜相伴，不用提前策划，无需沉重累赘的行囊。在这个有着不同的花红柳绿，迥异的风土人情的海滨小城，风雅恬静中，朴素淡然里，总藏着说不完的生活惬意。渐渐地，我内心翻涌出这样一种情感，我可能一辈子都离不开这片海啦，离开了，就会觉得心里空荡，像缺少了点什么一样。

“海到尽头天是岸，山登绝顶我为峰。”我家小区前有广袤松林和无垠大海，后有湿地公园与老城区。在这个不喧嚣亦不寂寥的地方，我清晨踱步海滩，看旭日东升，红了天边，红了海面；黄昏徜徉湿地，赏夕阳俯首亲吻青山，将云朵渲染得色彩斑斓；夜闻潮汐松涛细语，从一个梦境走向另一个梦境。心情会让人忽略很多事情，在现代快节奏社会，人们常被压力与焦躁包裹，而这座温雅小城，既让居者心怡，游者心悦，也为我的生活添加了悠然，使我远离家乡美丽泉城，乡愁不再那么浓烈。

简单的快乐，来自心态的平和。海鸥是大海的精灵，闲来，我常陪着它们散步，思绪跟着它们自在飞翔。这片海滨，海水蔚蓝、金沙白浪、松林茂密、栈道逶迤，行走于此，步步美景相伴，一切烦扰瞬间云消雨散。云蒸霞蔚中，海阳港静卧港湾，送渔船远去，迎货轮归来。离岸式人工岛“君子连理岛”，枕在浅海臂弯里，一架长桥挺进苍茫大海，把天堑变通途。桥上海风拂面，桥下碧波荡漾，远眺，海天融为一体，分不清哪是天际线，哪是海的尽头。

心灵的愉悦，来自精神的富足。大海浩瀚入目，博大入怀，不知消解了世间多少恩怨情仇，使多少人懂得心胸宽了就会坦然接受一切。每当凭海临风，我都会把心灵的皱褶自由地舒展开来，不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少了怨天尤人的叹息，无所谓风雨，也无所谓天晴，心情无拘无束的像一个少年。

还记得网上一句话：“只有很深很深的缘分，才能在同一条路上走了又走，同一个地方去了又去……”此话精辟，以前我只知海阳这个地名，而今这里有了我去了又去的家，这注定是一种很深很深的缘分。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十几年来来往往的双城生活，汩汩泉水与蔚蓝海水的浓郁情结，滋生了我的“泉海之恋”。伴着海阳蝶变丛生，我发现自己对这座城的认知狭隘了。不用多说，海阳于我，既有昨天的追忆 ，也有今天的新解读，还有明天更多的期待。作为一座现代海滨城市，海阳的摩登时尚显而易见，而她的历史古老悠长、人文积淀的厚重，却少为世人知晓。其实，远在几千年前，就有先民在此定居繁衍，留下了大量生活痕迹。一些历经数百年沧桑传承下来的古村落，迄今依然在向人们讲述着那些尘封的历史故事。嘴子前春秋古墓群的考古发掘，为人们追溯埋藏在光阴深处的钩沉往事与繁华热闹，找到了实物依据。

海阳南临黄海，三面冈峦起伏，独特的资源蕴育了独特的山海景观。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招虎山国家森林公园、云顶自然风景区、佛教圣地丛麻禅院等自然与人文景观，四季轮回间变换着生命的色彩，任你尽享闲暇惬意时光，也为海阳赢得“中国优秀旅游城市”等诸多金字招牌。清脆香甜的白黄瓜、网纹瓜、大樱桃等果蔬，爽口润心的海阳绿茶，鲜美可口的梭子蟹、黄花鱼等海鲜，郭城摔面等地方味浓郁的美食，都是对饕客味蕾的最佳褒奖。海阳物产丰饶，有几处海域，高潮位时为大海，低潮位时是巨滩，每逢海水退大潮，都有不少人拿着各式工具来赶海，在滩涂、礁石上拾贝捉蟹、找蛏子等大海宝藏。冬季海滨人影稀疏，可这有什么要紧呢？我常来海边，在无人关注也无人打扰的宁静中，自由地度过一段惬意时光。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海阳是一片红色的热土，兵戎岁月里，涌现出“地雷战”等众多英雄故事和英模人物。今日时空下，爱国情怀与淳朴乡俗民风在这里得到了传承发扬，人们对英模人物一直崇敬在心里。海阳是一块文化根植的沃土，集歌、舞、戏于一体，豪迈奔放、质朴风趣的海阳大秧歌，一招一式都舞动出传统民间艺术的独特魅力，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海阳“螳螂拳”，海阳剪纸、面塑、葫芦烙画等都颇具名气。

海阳是一座与体育结缘的城市。“第三届亚洲沙滩运动会”，一度让海阳名声远播。海阳人审时度势借盛会打造经济发展新引擎，赋能城市建设、文旅体育等高质量发展，走在了动感时尚的前沿。“亚沙新城”设施、环境、配套都是一流，“亚沙”符号和印记随处可见，朝气、活力与希望触手可及。斗转星移，苍海桑田。若非亲历，我真的无法相信，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一大片苍凉的荒郊野外。“亚沙会”后，海阳每年都举办国际马拉松、公路自行车赛、沙滩排球等赛事。竞技水平高、影响力大、百姓喜闻乐见的赛事，引来众多体育健儿和群众参与。赛程虽短，拼搏、奋进、热情、友谊却传递下来。

只有天地万物和谐共生，才是最好的生存。海阳人理念非常前卫，注重生态环保。小孩儿口国家级湿地公园，名字诗意，也为市民游客打造了回归自然恬静的场所。“世外仙境水连天，桃源景色醉人间。”徜徉湿地，海风习习，送来丝丝咸湿，河流两岸花木葱茏、芳草茵茵，水中莲荷叠翠、芦苇丛生，景物倒影清晰如真。千里迢迢飞来的白鹭及各种鸟类，给寂寥的河流带来了生机与活力。一湾连天碧水潺潺流淌，似在讲述着一个个古老的或崭新的故事。还记否？曾几何时，这里还是一条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排污河道。

时光飞逝，改变的何止是人的年龄和容颜，也让城市交通网络日趋完善。而今，海阳有三个火车站，有人远行，有人回归。回家的路，是通往心灵的路。三条铁路线，连接着我回家乡泉城赏泉的路，而出站口的步步阶梯，则通向我来第二故乡观海的家。

人气就是活力，活力就是竞争力。当今海阳，毛衫业稳步前行，核电、海上风电、光伏发电、文旅康养等成为城市发展新动能。海阳核电为国家输送了大量电力，也为人们抵御寒冬提供了清洁热能。一道烈焰划长空，一声巨响震山海，火箭卫星在海阳海域直冲云霄，辉映着海阳人的光荣与梦想，也让海阳成为中国首个海上火箭发射母港。

一次相逢，便是半生厮守，是我对第二故乡爱到至深的最好诠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省城难觅宁静之地，这里则少了喧哗，多了静谧和空气清新，大可不必为嘈杂喧嚣或雾霾深重而烦心。花开自有时，花落自有期，把情绪收敛起来，晨昏流连沙滩、湿地，俯首观潮起潮落，品味世间美事，昂头看云聚云散，掸去尘世浮沉。一切都是那么安谧、质朴、诗意。

时间为墨、勤劳作笔，在这个有松弛感的世间一隅，我简朴生活，悠然度日，还在瑰丽多彩的文字里采撷美好，把一些海阳元素注入笔端。“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这话一点也不夸张，依我看来，海阳真的没有辜负大海的期待，所有的海阳元素都是美的，廖廖几篇短文，总感觉纸短情长。

岁月不可逆转，人到了向着夕阳进发的年纪，虽心头漾起些许暮年伤感，却有了更多空闲回归自然质朴、逍遥自在。居于此，静雅的环境、干净的圈子、规律的生活，把我的日子调和的有滋有味。包容的城市更具生命力，今天的海阳容得下更多的观光客，装得下更多的创业梦、安居梦。尘，终归于土；水，终归于海。既如此，何不在此将大海的馈赠一一收入囊中，在平淡生活中忙碌、充实，足矣！

2024年1月3日

段曙光，笔名曙光。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文章散见于“齐鲁晚报”“济南时报”“老朋友”杂志等。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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