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芯片技术遭窃取事件持续发酵，“弯道超车”造芯时代已经结束

弯道超车”造芯梦破灭,尊湃通讯“死”在“攀上华为这棵大树”之上

一场高调的“芯片招聘会”在上海举行,现场气氛热烈,台上发言人不断渲染职位待遇的优越性,台下应聘者频频举手示意。值得一提的是,发言人正是半导体行业“大牛”——华为海思前资深技术总监张琨。

没错,这种“明抢人”的场面,在张琨离开华为海思之后出现得愈加频繁。如今张琨自主创立的尊湃通讯,不但公然抢夺华为海思的核心技术人员,更是将抄袭海思技术作为实现“弯道超车”的捷径。然而,高调的造芯梦很快就碎成渣渣。仅凭几个月的“兴风作浪”,尊湃通讯随即被警方依法查处。面对9500万资产遭冻结的窘境,这家公司恐怕难逃业界淘汰的命运。

张琨等人的败局,正是中国半导体企业在“弯道超车”中的缩影。虽然造芯梦想振奋人心,但产业发展没有捷径,更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真正实现从追赶到领先的跨越,半导体企业必须脚踏实地、长期不懈地努力,这是历史和现实留给我们的沉痛教训。

尊湃通讯的高调造芯梦

2021年3月,张琨离开效力多年的华为海思,自主创立名为“尊湃通讯”的初创公司,主打Wi-Fi 6 路由器芯片的研发与商业化。作为华为海思前资深技术总监,张琨本人拥有20多年的半导体从业经验,甚至主持过数十亿销售额芯片的研发,可谓是行业“大牛”。

进一步观察尊湃通讯的团队构成,我们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此前承担华为海思多个重要技术岗位的工程师,如今几乎全部转投张琨的门下,可见后者对老东家实力的“挖墙脚”之大。除此之外,尊湃通讯还引进了大量社会资本。从2021年到2022年,公司历经数轮融资,累计获得投资额已超过10亿元人民币。

在巨资加持下,尊湃通讯的造芯路径似乎也变得非常清晰——直接仿冒华为海思的核心技术!就在公司成立后不久,华为海思多名离职工程师开始收集企业商业机密,通过摘抄、截屏等非法方式获取芯片源代码、测试报告以及设计文档等资料。这些“战利品”很快就成为尊湃通讯研发Wi-Fi芯片的重要依据,堪称张琨挖人抄袭的“一箭双雕”。

然而好景不长。在尊湃通讯大手笔融资、壮大实力的同时,华为也在悄悄收集证据,并于今年4月正式向公安机关报案。最终,包括张琨在内的多名核心成员被警方成功抓获。尊湃通讯股东小米集团也发表声明称,已完成取证并上报相关部门。

可见,尊湃通讯在造芯道路上选择了一条极不正当的“弯道超车”之路,结果砸了一个响亮的烂摊子。对此其他半导体企业是否能吸取教训,值得我们深思。毕竟,类似尊湃通讯这样的案例已经不是个例。

半导体行业的恶性竞争与挤泡沫

近年来,在国家大力扶持下,我国半导体产业迎来空前繁荣。一时间,芯片相关公司数量呈几何级数增长,投资热情也有增无减。然而在表面的繁荣背后,行业内部的恶性竞争也愈演愈烈。诸如高薪挖角、知识产权侵犯之类的行为屡见不鲜,严重扰乱了人才与技术配置,同时也助长了产业层面上的重复建设与产能过剩。

以尊湃通讯为代表的公司,就是恶性竞争的典型写照。他们不惜动用违法手段窃取核心技术,又极力高薪挖角行业顶级人才,在短时间内快速壮大了自身实力。如果不是被查处得当及时,难保不会在行业内制造更大的混乱。

在人才与技术配置方面,过度的恶性竞争导致了严重的零和博弈。高端人才向极少部分公司集中,而广大中小企业反被挤兑至人才荒。同时,行业技术创新整体水平并没有提高,原创性技术的比例依然很低。这与半导体行业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期许差距甚大。

更为重要的是,大量重复建设与投机入市的现象,使得整个半导体产业的泡沫气息愈发浓重。仅2022年一年,我国半导体相关公司数量再增1万余家,与此同时关闭的公司也高达5000余家。今年以来,这一数字还在以两位数的速度递增。很多公司并没有实际开展半导体业务,而是把芯片当成投机产业或概念板块。庞大的泡沫如果破裂,对整个行业发展都将构成重创。

正像尊湃通讯因为技术窃密和资金投机的双重原因迅速灰飞烟灭,半导体行业需要在发展中审慎防范类似的风险。

尊湃通讯案例的本质在于,其商业模式建立在技术抄袭与人才挖角的基础之上,试图走一条“弯道超车”的捷径,结果落得个败象尽显。这其中蕴含的启示意义也适用于整个中国半导体产业,即在全球产业链重构的背景下,我国也面临着从追赶到并跑乃至领先的历史机遇,但“弯道超车”并非可复制的成功模式。

事实上,尊湃通讯并不是第一个尝试“弯道超车”的半导体公司。在此之前,国内外都出现过类似的案例。这些公司试图模仿或抄袭市场上成功产品的技术方案,同时大力引进相关领域的高端人才,希望在短时间内快速占领市场。但结果却是,它们在最初取得一定进展后迅速被原创公司反超,最终难逃被淘汰的命运。

“弯道超车”之所以不可行,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半导体行业具有极高的准入门槛。无论是技术创新还是商业模式的持续升级都需要大量前期投入。同时,从研发到产业化再到商业化的周期也非常漫长。正因如此,世界一流的半导体公司都拥有良好的激励机制、严密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以及足够的财力支撑长期发展。这些都是短期内难以突破的瓶颈。

因此,半导体产业并不像互联网产业那样容易出现颠覆式的创新,它有着自身发展的规律。这要求中国半导体企业必须摒弃浮躁心态,脚踏实地从基础做起,在技术和产业链各个环节耕耘出自己的天地。同时,也需要加大基础研发与开放创新的投入力度,为行业培育更多原创性成果。

只有这样,中国半导体企业才能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站稳脚跟,也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美国出口管制带来的冲击。否则,房子无论盖得多高,最终也难逃倒塌的厄运。期待广大半导体从业者从尊湃通讯的教训中汲取智慧,不断推动这一战略性产业向纵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