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再认知”革命


当游戏不再仅仅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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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先讲一个历史故事,你知道最早的桌游是怎么起源的么?

1903年,美国女教师玛吉给自己发明的一份教学课件申请了专利,这个课件名叫“垄断(Monopoly)”。她设计在环形布局的地图中玩家可以通过购买地产、建设房屋以收取租金的方式来累积财富。

而在垄断规则下,这场游戏最后只会有一名赢家,其余玩家必须破产才算游戏结束。

玛吉试图用这个课件告诉学生垄断将造成贫富分化加剧的问题。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份“课件”在之后的半个世纪中,在经过商人的改造和包装后,仅在全美就卖出数百万份,成为了史上第一个走红的现代桌游——是的,这就是后来的电子游戏《大富翁》的原型,如果你是八零或九零后,你小时候也许玩过它。

大富翁的起源故事揭示了一个关于游戏的真相——很多游戏在最初起源的时候,往往不是为了娱乐的目的而发明的。游戏的设计者,很多都是为了娱乐之外的其他目的而将游戏制作出来的,只不过人们逐渐淡忘了原来那个目的而已。

类似的例子还有最早的电子游戏,1946年麻省理工的两个研究员发明了名为“阴极射线管娱乐装置”(Cathode Ray Tube Amusement Device)。这个装置通过在屏幕上移动点来模拟导弹和飞船的互动。这是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最早的采用阴极射线管的互动电子游戏。该设计用八颗真空管(电子管)来模拟飞弹对目标发射。

而据该游戏的设计者之一戈德史密斯说,他们开发此游戏的最初动机,是因为厌倦了实验室里日复一日枯燥的阴极射线管检测,想给这个检测增加一点趣味性,就把它设计成了那个样子。但这个点子,却意外的成为了整个电子游戏行业的先驱。

这两个从“课件”“检测实验”到“游戏”的例子,不得不引发我们这样一重思考——游戏,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中国,很多人受传统文化中“玩物丧志”等教诲的引导,会本能的认为,游戏无非就是一种娱乐,对改造现实世界是没什么真正意义的。我们这一代八零九零后,小时候哪怕偶尔玩个游戏,也不免受到父母揪着耳朵批驳——光知道玩游戏,靠玩游戏能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么?

但这种训教其实是有问题的。你到动物园去看狮子老虎那些猛兽的幼崽,会发现它们也经常会进行一些彼此之间的玩耍,而这些玩耍其实都是在锻炼他们的未来捕猎本能。

是的,生物本能是谋求生存与繁衍,这个本能决定了生物不可能长久保留一种对其生存毫无价值的“游戏”而乐此不疲。

你看看现实中的那些体育运动项目,从足篮排到网羽乒,其实最初都是一种游戏,而它们至少为人类起到了强身健体的功效。

当然,我知道这样说一定有人要抬杠——“那些锻炼身体的游戏固然是有意义的,那些电子的、线上的游戏,除了消磨时间,能有什么用处呢?”

其实你错了,电子游戏在未来、甚至是在时下,可能正在发挥着比体能游戏更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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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13-15日,第20届中国游戏产业年会在广州举办,本次会议的一个重要议题,就是“对游戏的再认知”。

与会者提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概念,那就是“游戏是超级数字场景”。“超级”指更广泛、更生动、弹性空间更大;“数字”是基础,是游戏能与其他社会领域发生交集的原因;“场景”则是游戏构建出来的交互模式,具有开放性的属性。

“超级数字场景”听起来很玄乎,但按照史蒂文·约翰逊在《仙境:游戏如何创造现代世界》一书中的说法,游戏正在仿照现实创造并完善一个细腻的数字世界,并将把这个数字世界附加到现实世界之上,为其增添一重新的意义,这将创造一个新的,宛如“仙境”一般的新世界。

你有没有想过,人们既然可以通过这个超级数字场景完成娱乐,当然也就可以通过它,完成一些其他的活动。比如技术的研发。

今年9月的时候,知名电动车企特斯拉曾发布一份招聘启示,要招收一批“有设计或使用游戏引擎经验的设计师”。

当然马斯克招这批游戏设计师去,并非是想要不搞火箭和电动车改搞游戏,而是特斯拉正在憋一个“大招”,他们打算通过游戏引擎模拟成像,在虚拟环境中培训自动驾驶的AI。

我觉得特斯拉的这个计划,很可能真正开启汽车自动驾驶的腾飞之路。因为你回顾一下,在过去的20多年中,人工智能其实学什么都非常快,从深蓝、阿法狗战胜人类棋坛的世界冠军,再到AI学会和人类聊天和绘画,这些曾经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在发生。

只是AI学习某种技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有大量的相关数据对其进行“数据投喂”,比如深蓝和阿法狗都是通过“背棋谱”的方式暴力破解国象和围棋之中的奥秘的。但这条道路在其他项目上走得通,在学习驾驶技术中却遇到了瓶颈——人工智能怎样才能获取现实世界中与驾驶相关的海量数据呢?总不能真的让AI到真实道路上去多练练吧?万一“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咋整?

所以像人工智能驾驶这种技术,其发展瓶颈并不在技术本身上,而在伦理。伦理难题制约了它不能在现实世界中搞定一个投喂海量数据的场景。

但是,有游戏引擎提供的超级数字场景存在,这个死结就打通了,AI在游戏引擎所提供的超级数字场景中训练,这个过程让我想起了电影《黑客帝国》,影片中的主人公尼奥本来是现实中孱弱的程序猿,但墨菲斯为他搭建了一个“数字道场”,让其在其中训练修行,在这个数字道场当中,无论你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是拆楼毁屋,到头来都没关系,因为说到底那无非是一堆数据而已。而当尼奥最终受训完成,他就可以走出训练场、甚至走出矩阵世界,在现实中也扮演救世主。

眼下,受训的AI就是尼奥、而游戏这个超级数字场景就是道场,眼下这是一场真实世界中上演的《黑客帝国》。

所以你看,当AI“玩”起游戏,这个意义或许比人类还要大。

基于对超级数字场景这一游戏本质属性的全新认知,游戏及游戏科技对其他行业的带动作用,也正在发生。

国内这方面的例子,比如今年南方航空公司与腾讯共同打造的全动飞行模拟机视景系统。

就像开车需要练习一样,开飞机也是个熟能生巧的活儿。可是客机这种人命关天的设备总不能“新手上天”试试再说。于是就要用到“模拟机”,模拟机可以说是飞行员训练必不可少的装备。在我国,每位民航飞行员职业生涯内需在高等级模拟机上完成至少1000小时的飞行训练。而用以模拟飞行时所见景象的视景系统,是模拟机最关键的部件之一,属于航空领域高端装备制造范畴。

腾讯和南航基于自研游戏引擎和虚像显示技术打造的这套全动飞行模拟机视景系统,能在半天内就能完成1000平方公里城市的全景建模,3天“生成”1个机场,成像更真实、建模更高效、运行更稳定,能够让受训的飞行员有更身临其境的感受。

该技术的突破也让中国成为全球第三个能自主研发完整视景系统的国家。

除了专业技术应用,游戏所具有的超级数字场景本质属性,也正在创造能让普通人实在感知到的“仙境”,比如今年,希腊文化部就做了一款AR游戏应用“Chronos”,前往帕特农神庙游览的游客,仅需使用手机对准帕特农神庙,即可通过AR游戏技术回到2500年前,参观完整的帕特农神庙。

同样是在希腊,由库苏马基金会和育碧赞助的《亚历山大大帝:创造神话》展览也在今年举办,展览亮点是投影在三面展墙上的公元前345年埃及亚历山大石棺的数码复制品,而这个复制其实是由育碧公司为游戏《刺客信条:起源》制作。腾讯之前参与的“数字藏经洞”“数字长城”等项目也都是利用前沿的游戏科技打造的沉浸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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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游戏的帮助下,史蒂文·约翰逊所预言的那个重叠于现实之上、与现实高度互动,并产生巨大附加值的“仙境”,正在到来。

你可以感觉到,人类对游戏的认知,正在发生深刻而巨大的转变。过去那种“只有小孩子才玩游戏”的偏见一去不复返了。当飞机驾驶员、宇航系统、自动驾驶都开始“玩游戏”的时候,游戏的科技属性和它的超级数字场景感正在我们眼前呈现。

而这种转变,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科技爆发的一个“奇点”。

柏拉图曾经认为,现实世界只是理念世界的丑陋模仿。其实现实世界对于很多研究和产业攻关来说确实是一种束缚——受制于现实世界中的反应速度、经济代价和伦理束缚,很多产业其实是被卡死或被迫在现实的尘埃中爬行的。

但是,如果得到了游戏这个超级数字场景的赋能,这些产业有可能会得到一片加速发展的天空——试想一下,那些曾经在现实中一天只能做一遍、风险极高、或者花费代价巨大的实验和训练,在游戏这个超级数字场景当中可以跑上亿万遍。而且游戏可以大幅度调快这些实验和训练的速度。这就有可能实现一种奇点式的爆炸性增长。

在AI训练技术的发展历程中,人工智能想要实现距离奇点艰难的一跃,可能只需要一个能够脱离现实世界成本、伦理和物理规律束缚、积累其海量数据经验的“场景”,而这个场景,可能事先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由游戏帮助其搭构的。

在未来,游戏这个超级数字场景,给其他产业的赋能,很可能是奇点式的,是一场对既往我们所熟知的发展逻辑的颠覆革新。这场革新也许很快就会到来,在这样的革新面前,你对游戏的认知,难道还只是“玩物丧志”么?

大人,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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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7

标签:特斯拉   阴极射线管   再认   奇点   人工智能   电子游戏   前所未有   场景   现实   数字   世界   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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