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跳舞把腰闪了，让儿媳别坐月子，来伺候我”“你早没儿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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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叫李凤英,已经六十四岁了,住在县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我有一双好腿,从小就特别喜欢跳舞,尤其是矩形舞,只要一听见鼓点声,我就会忍不住扭起来,有时连我都能完美完成。我跳舞的样子,让人眼前一亮,夸我仿佛返老还童。这些年我也代表社区去县城参加过多次比赛,还摘得过奖章呢。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身体棒棒的,绝对称得上是个身体健康的老年人。

我生了二男一女,大儿子立夫在县城工作,早些年还在镇上的时候,他娶了同镇的一个千金小姐媛媛。两年前媛媛给立夫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当时乐极心飞,天天往他们家跑,要给宝宝当全职奶奶。二儿子立功比立夫小两岁,性格比较内向,单身在外地做生意去了。我心里其实最看重的,还是媛媛这个儿媳妇,一个东城区长大的漂亮姑娘,又会做生意,我觉得她正合适我大儿子。

疼痛让我抱着腰蜷缩在地上,脸都涨红了。旁人扶我起来,送我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我腰椎间盘突出了,需要卧床静养。这样大的人了,还犯这种年轻人才有的病,我心里苦不堪言。一个多月了,我只能躺在家里,腰疼得厉害,稍微动一下就辣痛难忍。我实在受不了,就让大儿子立夫赶紧把他媛媛接过来照顾我起居。媛媛才刚生完孩子,我说:“你让媛媛别坐月子了,赶紧过来伺候我吧,我这腰真的疼得厉害,没办法做事!"

我听到这个原因,气坏了,痛斥立夫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结婚生子这么重要的事他连自己妈都瞒着。他连声道歉,说当时情况紧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就没跟我说。现在他已经把我接到县医院治疗,会帮我找个靠谱的护工,他工作也比较忙,可能无法长期在家照顾我。

我心里难受极了,自己养大的儿子,怎么连自己妈都照顾不好,从小就宠爱他,没想到养了个这样冷漠的人。立功还在外地做生意,回家的时间也不固定。媛媛走了,我这里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孙们一个个的,都不在我身边,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去面对突如其来的寂寞和空虚。

按照立夫的安排,我开始在医院接受长达两个月的各种治疗推拿。虽然过程十分痛苦,但好在我的腰伤情况有了很大改善,总算可以下地活动了。我性格乐天,见自己的身体状况有起色,心情也好了些。我对立夫说:“我现在腰已经好多了,你赶紧回县城工作去吧,我一个人也行的。”

立夫还是有些不放心:“妈,你刚刚痊愈,我总不能放任你一个人生活吧?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县城住,我和找的护工一起照顾您,您就别一个人在镇上了,太辛苦。”

我安抚他道:“儿子,我自己可以的,你放一百个心吧。我又不是手脚有什么毛病,做家务什么的包在我身上,买菜做饭也不成问题。反正你媳妇儿也走了,你想找新的,我这把年纪,也不好天天跟你相依为命。我就当重新开始过独居生活好了,您尽量工作上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业吧!”

立夫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求,只得答应我回镇上自己生活。临走时,他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急事打电话联系他。我哼了一声,这才像话嘛,我好歹也是你妈。

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独居生活果然和从前不大一样,我一个人生活,要做的事情自然就多了很多。买菜、做饭我还算应付自如,但家里的整理打扫很吃力,我也不敢做太大动作,生怕再折腾出什么病来。

就在我刚刚适应独居生活节奏时,我的闺蜜春花来看我,还带了自己女儿芳儿。芳儿长得很标致,正是站在人生交叉路口的年纪。她跟我聊起自己对象的事,说对方在北京工作,暑假的时候可以带回家见见家长。我听她语气里透着的甜蜜期待,想起了立夫和媛媛最初相爱时的状态。没想到,我养大的儿子,最后竟没有守护好这份感情。

我忍不住开口问立功:“你几时也找个好姑娘结婚?当初你嫂子媛媛我那么喜欢,现在人家不在了,你就不打算对象了?”

立功似乎有些意外我的问题。他解释说自己工作比较忙,加上他不像立夫那样善于社交,暂时还没遇到合适的人选。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是你们兄弟两个有问题还是我培养的方式出了问题。一个娶了妻子最后离婚了,一个老大不小的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也真是唉声叹气!”

我把这件事说给春花听,她劝我年纪大了就别老盯着儿子的婚事了,自己开开心心地活着才是真的。我这种天天唉声叹气的样子,对身体也没好处。我明白她的好意,但作为母亲,我实在放心不下两个儿子。我反复想着,他们这么大了一个离婚一个不结婚,以后我这个老妈妈一个人该怎么办?真让我提心吊胆的。

过了几天,我开始在家跳起了舞。虽然比不上社区的大舞台,只能在院子里蹦跶两下,但我感到异常开心。有音乐在,有舞蹈在,那些烦心的事都烟消云散。我跟着音乐摇摆,活动筋骨,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就这样,在熟悉的旋律中,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快乐和意义。

时间转眼就过去一年多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社区组织的老年舞会的日子。我早早地就开始精心准备,把自己最喜庆的红色舞裙翻出来熨得平整,又在头上戴了朵大红花。我用水把家门前的空地扫刷得干干净净,准备继续跳我最拿手的《矩形舞》。

就在我站在舞台中间,随时准备开动的时候,我看到立夫和立功两兄弟开车赶了过来。我惊讶极了,心想今天不是周末,你们怎么都过来了,这也太巧了吧?立夫和立功笑嘻嘻地跑过来,跟我打招呼。我激动地说:“我的好儿子们,怎么你们两个都跑回来了!是专门来看妈跳舞的吗?”

立功神秘一笑:“妈,我们当然是专门回来看您的,不过我今天有更重要更令人高兴的事要告诉您!”说完,他拉过一个漂亮姑娘的手,笑着对我说:“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找的对象珊珊!很快就要带她去登记结婚了!”

那名叫珊珊的姑娘甜甜一笑,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妈妈好!新年快乐!”我一听这称呼,热泪瞬间盈眶。我的儿子终于找到新欢,要组建新的家庭,这简直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我激动地拉过儿媳的手,仔细端详她,真是长得漂亮又善良,我简直要高兴坏了。

我红着眼圈跟两个儿子说:“谢谢你们,替妈妈完成了最大的心愿!今天本来我最开心的就是能重新回到舞台跳舞,现在有你们在我身边,我真是什么都不求了。这一刻的幸福,简直胜过了什么锦标赛!”

立功搂着漂亮的儿媳珊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看着他们年轻的面孔,不禁感慨,我也曾年轻过,也曾期盼过这样甜蜜的二人世界。现在儿子们都长大成人,我作为母亲,也该学会放手,由他们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舞会结束后,我拉着儿媳妇珊珊不停地聊。她跟我讲了自己的家庭背景工作,又说起她和立功的恋爱过程。原来两人是通过共同朋友介绍认识的,约会三四次就确认了关系,准备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听她语气中透着甜蜜,恨不得立刻把她接到自己家住,天天好好碗里拌碗里地对她说话。她也细心体贴我,知道我独居,就主动提出要帮我料理家务。我连忙摆手说暂时不必了,让她和立功好好过二人世界。

立功看我一副很喜欢儿媳的样子,开心极了。他跟我确认道:“妈,您看珊珊还不错吧?性格也好脾气也好,长得又漂亮,简直就是我梦里才会有的女孩!”我感慨万千地点点头,心想儿子你长这么大,我好不容易放下心来,你总算找到了这么出色的另一半,我作为母亲也就心满意足了。

立夫见状也开心不已,他跟我说这一年多他工作很顺利,还升了职加了薪。他现在暂时不着急结婚的事,主要是想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我听了,终于放下最后一丝忧虑,两个儿子似乎都找到了各自合适的生活状态,我这颗牵挂的心,也可以暂时歇一歇了。

立功和珊珊还在我家住了两天,就匆忙离开去准备婚礼的事宜了。临走时珊珊再三跟我保证会照顾好立功,让我千万放心。我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满足。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做为人母,看着孩子成家立业,实现自己的幸福,也会有如此巨大的快乐。我此生最重要的两个大心愿,似乎都已如我所愿。

过了几天立夫又开车过来看我,还带了不少蔬菜和水果。他细心地帮我打扫了家里,检查了电线水管有没有问题。临走时又叮嘱我饮食起居要注意。我看着儿子渐渐成熟的面庞,心中感慨不已。我活了大半生,经历了太多太多,如今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在当下,享受天伦之乐,将自己余生过得有意义而充实。不为昨日的失意和遗憾再消耗心力,也不为儿孙的未来再过分操心。老去后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快快乐乐地跳着舞,并时不时回忆和播种曾经的幸福!

立功和珊珊的婚礼如期举行了。婚礼当天我兴奋得睡都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就开始盘发做头发。我精心选了一身红色喜服,又特地去化了妆,生怕别人说我这个婆婆穿的不正式。上午我就早早地来到了酒店的宴客厅,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地寻找新人的身影。只见立功和珊珊穿着淡紫色的新婚礼服并肩而立,同客人们谈笑风生。两人脸上幸福的笑容,与我当年嫁给立功爸爸的神态如出一辙。我忍不住红了眼圈,激动地上去和他们拥抱,誓要把即将到来的一系列仪式安排得完美无缺。

婚礼全程我端坐在主家席最重要的位置,一边细细品尝美味佳肴,一边观察着宾客们的反应。好在立功和珊珊在业内都有口碑,来的人非常多,把大厅填得水泄不通。我全程忙着应酬观察,直到仪式结束都没空坐下。等所有来宾都三三两两告辞后,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脱下高跟鞋坐在椅子上。再抬头一看,立功和珊珊正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对方,脸上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幸福表情。这一刻,我会心地笑了,突然觉得一切辛劳都值得,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儿子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婚礼过后,立功和珊珊又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两口子每天总是腻在一起,让我看了不知是该甜蜜还是羡慕。有时我碰见他们在院子里你侬我侬的样子,自己倒像个电灯泡似的尴尬。不过我更多时候还是充当起热心的婆婆角色,时不时找理由把两口子从卿卿我我中解救出来,免得他们将来怪我不关心的。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我也会想起年轻时候和老伴的点点滴滴。转眼我都老成这个样子了,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人生啊,就是这么神奇,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悄悄过去了。

又过了两年,立功和珊珊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立功开车带他们回来看我,我抱着自己的外孙女,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我抚摸着婴儿粉嫩的小脸,突然感觉人生已经圆满,我可以很骄傲很骄傲地告诉自己,我没有后悔的人生旅途里,已经走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立功和珊珊的女儿人小鬼大,不到一岁就能自己翻身坐立。我看这个外孙女又漂亮又聪明,忍不住天天往他们家跑,惹得立功和珊珊笑话我成了个合格的“全职外婆”。真要说的话,这也不全是我的错,自从我断了腰修养了一年多,家里也没几个常住的人。现在身体已经好全了,我又重新恢复了跳舞的习惯,一不小心就空虚寂寞冷了。偶尔去儿子家转转,逗逗可爱的外孙女,也算消磨时间打发无聊。

就在我沉浸在外婆的喜悦中时,立功突然收到了工作调动的命令,即将要到几千公里外的分公司去任职。我听了这个消息,心里顿时又酸又涩。立功是我最疼爱的幺儿,现在他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我原本以为可以每天都覆上他的宝贝女儿。没想到转眼间,立功一家人就要搬离到遥远的异乡去了。这让我这个刚当上外婆没多久的老妇人,怎么能轻松接受呢。

临行前我拉着儿媳妇嘱咐了一大堆,叮嘱她到了新环境一定要注意适应。还要随时电话联系我,有什么情况尽管说,我会想法子帮着解决。我又担心女儿会不会想念我,便说什么也要跟着他们去新家住上一段时间。立功和珊珊听了,脸上都尴尬起来。我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了,这么大的人了,我不该老当婆婆的。

就这样,送别了儿子一家人的背影,我心里久久无法平静。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留恋身边的亲人,不愿意他们远离我。其实立功他们这样离家出走,也是人生必经之路。作为母亲的我,应当全力支持孩子的抉择,而不是因为一己私欲去牵绊和约束。几天后我才渐渐释怀,并在心里告诉自己,人是有翅膀的,总需要学会飞翔。

转眼间又过几年,立功在分公司的工作逐渐稳定下来,也混得风生水起。偶尔我们视频通话,我也能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尽管始终希望儿孙能住在身边,但他们的生活已经自己走上正轨,我内心也逐渐释然。人生在世,经历太多离合,我不能强求一切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来。命运给我开的玩笑太多太多,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带着感恩的心情接受它

我上了年纪,身体各方面状况也在不断衰退,仅剩的乐趣就是跳舞。如今儿女都成家立业,我也就一个人独居在老房子里。平日里除了跳跳舞,就是看看电视或四处走走。偶尔也有邻居朋友来看我,跟我聊上几句。他们也都跟我一样大都儿女离居他乡,自己在老家相依为命。我听他们唠唠家常,想想自己的儿子,也不免有些许空虚和寂寞。不过转念一想,我的日子也还过得去。有舞有乐,也就够啦。

我八十大寿那天,立功和珊珊突然驱车千里,从异乡赶回来给我过生日。我吓了一跳,急忙迎出门去,眼泪先流出来了。立功和我拥抱,跟我说实在对不住,这些年都没有尽到孝敬我的责任。我忙擦干眼泪安慰他们,你们走得远了些,我一个人也相安无事。能团聚就是最大的幸福。

一家人又在老房子里像从前一样吃吃喝喝。女儿也长高了许多,十分漂亮。我看着这令人怀念的景象,内心久违地温暖了起来。其实孤单一人也没什么不好,我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偶尔与家人团聚,才发现原来我还是那么需要他们。

临走时,立功跟我再三保证以后每年都会抽时间回来看我。他还要给我换个大点的电视,省得我一个人无聊。我微笑点头,心想儿子终究是长大了。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做出自己人生的选择。作为母亲的我,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其他额外的奢求。

我送走他们,又一个人在院子里跳起了舞。节奏欢快,我扭动的身姿也比过去年轻时还要矫健。邻居路过,笑我一把年纪还这么有活力。我哈哈大笑,芳华不再,我的青春早已褪去。好在我此生无憾无悔,我已度过了最精彩灿烂的岁月。余生我所要做的,就是每天开开心心地跳下一曲快乐舞!

这一天,我起了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又细心准备了素菜豆腐,做了几个小菜。原因是我的大学同学小芳要来看我。小芳是我最要好的大学舍友,今年从美国回国探亲,顺道来镇上看我。

中午时分,小芳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多年未见,她已是头发花白,但依稀可见当年的影子。我激动地抱住她痛哭失声,仿佛回到了青葱岁月。小芳身体还算硬朗,跟我聊起她在国外的见闻,让我大开眼界。她还夸我保养得好,一点都看不出真实年龄。我哈哈笑着,感慨岁月容不得人,我也老了,儿孙们都自己有了事业和家庭,如今我就是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平静地度过余生。

小芳听我这么说,眼圈顿时红了:“我们当年一起求学没日没夜地学习,满怀理想憧憬未来。现在孑然一身的你我,不也正好验证了那句话‘少不更事’,当初的澎拜最终都湮灭在了时光里。”我感慨地点点头,人生最终不过如此,我已经欣然接受现实。

小芳在我这里住了一周,这短短几天却成为我最近最快乐的日子。我们天天说说笑笑,你一言我一语地追忆过去。每每想到我们风华正茂的青春岁月,我就忍不住津津乐道。那真的是我一生中最轻盈快意的光阴,即使它早已一去不返。

小芳走的那天,我失声痛哭了很久。因为我知道,这 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与老友重逢。从今以后,我会迎来更多凄风苦雨,在孤独中继续我的余生。然而我不悲不喜,因为我已经度过了最精彩绚烂的岁月。它值得我用这些年月,来一次又一次缅怀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