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男篮：从东契奇渴望击败的球队，变为他永远无法击败的球队

❶ 被绝杀的球队

卢卡·东契奇永远都记得7岁那年，他与父亲坐在卢布尔雅那的一间破败公寓里，观看男篮世锦赛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场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组赛，已经提前出线的斯洛文尼亚，迎战的是表现平平的中国队。只不过东契奇那位特殊的父亲，穷尽一切办法培养他对篮球的热爱，以及对国家队荣耀的向往。

东契奇出生于一个篮球世家，他的父亲曾是国家队队员，退役后成为了一位篮球教练。

他最伟大的作品，就是自家儿子。

1999年10月，出生仅7个月的卢卡·东契奇就开始接触篮球，1岁时就可以把小型篮球投进父亲特制的篮筐，7岁那年就越级参加11年级组的青年队比赛。

换而言之，陪同父亲在凌晨5点起床观看世锦赛小组赛的东契奇，不只是一位狂热的大赛型球迷，还是一位有着远大前程的篮球之子，连俱乐部看门老大爷养的狗都知道：

此子前途似锦，必成奇迹男孩（Wonder Boy）。

然后，7岁的“奇迹男孩”东契奇，就目睹了篮球史上的一幕奇迹：

2006年8月24日，在迎战斯洛文尼亚的世锦赛小组赛最后一战中，必须取胜才能出线的中国队苦苦支撑，但在终场前5.8秒，中国队仍以75:77落后。在斯洛文尼亚的全场紧逼下，中国队通过令球迷窒息的来回传球，把皮球给到了王仕鹏手里。

此时距离比赛结束仅剩1秒，场边的中国队主教练尤纳斯急得扔掉了战术板，急吼吼地比划着投篮的手势。而全场零得分的王仕鹏在中圈附近只来得及向左突破两步，就直接急停，来了一个超远距离三分…

灯亮的同时，球进了。

当时的某位解说员激动地喊道：

王仕鹏击败斯洛文尼亚，中国队出线了！

在遥远的卢布尔雅那，天色已经大亮，坐在电视前目睹了王仕鹏绝杀时刻的东契奇泪如雨下，被父亲反复劝慰的他过早地体会到：

篮球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还让你遍体鳞伤。

王仕鹏（左）上演终极绝杀的一幕，给东契奇（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8年以后，还不满16岁的东契奇率领斯洛文尼亚男篮9战9胜，成为最完美的欧锦赛冠军。第二年，东契奇以“探花”身份被选中，进军NBA，由此开启属于他的时代。

但在内心里，东契奇一直都渴望在世界大赛中堂堂正正地复仇中国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2023年都过去大半了，24岁的东契奇环顾四周，却满脸的绝望。

因为他发现，未来二十年内，无论奥运会还是世界杯，他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在世界大赛中遇到中国队，更不用说战胜它了。

中国队，或将成为东契奇一生的阴影。

❷ 被羞辱的球队

2023年9月2日，中国男篮在菲律宾马尼拉度过了最耻辱的一夜，球队不但以75：96惨败于菲律宾，以1胜4负的悲惨战绩在32支参赛队排名倒数第四，而且还失去了巴黎奥运会的选拔赛资格。

同时，这是建国以来，中国男篮首次在世界大赛中不敌亚洲球队。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中国队从中展示出来的技战术水平与精神面貌。担任现场解说的篮球评论员杨健当场落泪，而另一位解说员杨毅则总结道：

（中国篮球）没有疼痛感了，只剩下麻木，以及被羞辱的感觉。

杨毅说到的被羞辱感，体现在多个方面。

首先，本次男篮世界杯中，几乎所有的球队都强调快速反击，只有中国队还在坚持“一站二看三通过”的阵地战，落位之慢，与野球场老大爷有得一拼。问题在于，街球场上大伙儿都单打独斗，拿球的老大爷可以撅着屁股往里凿，得分不成问题。但在积极防守的世界杯球队面前，中国队的得分效率低得发指。

前国手暨上任主帅杜锋直言不讳地说：

从小组赛可以看出，中国队在比赛过程当中只有场均60分的能力，另外我们每场比赛失误都将近达到21次，是非常高的…

从现场反馈看，在中国队的进攻回合里，现场的中国球迷都逐渐失去了互动鼓励的热情，因为中国队的过程回合，永远都那么无比丑陋、令人失望。

其次，在首发球员发挥不佳的状况下，替补席的深度不尽如人意。例如按照杜锋的解释，如果趁早换下近期状态不佳的王哲林，大胆启用护框能力更突出的胡金秋，中国队进攻无力的局面有望改观。

但那又能怎样？

胡金秋的失误率固然更低，但与豪强球队的主力中锋相比，在技术与身体条件方面存在如鸿沟般的水平差距，这一点，连球迷都肉眼清晰可见，身为名帅、敢把NBA巨星约基奇摁在板凳上的中国队主教练乔尔杰维奇又如何看不出？

所以，换谁不换谁，只可能缩小一点输球比分，但根本无法改变比赛的节奏与进程。还不如指望着王哲林灵魂出窍，突然找回状态。

再次，在小组赛首场比赛过后，中国队的对手们在比赛中明显地“留力”，没把中国队当作有威胁的对手。例如第二场对阵南苏丹时，大比分领先的对手在最后时候还想着“隔扣”中国球员，完全不把中国队放在眼里；再如第三场对阵波多黎各，此前几乎没啥轮换的对手打得非常奔放，主力上场时间减半，结果还赢下18分。

自1992年参加巴塞罗那奥运会以来，中国男篮在世界大赛中虽不是强队，但每次都能全力以赴地冲击淘汰赛，这一点赢得了对手们的重视与尊重。

什么时候，中国队沦落为一支标准的“鱼腩队”，成为其他参赛队伍予取予求的提分机器？

本届杯赛的耻辱“名场面”之一，就是波多黎各后卫沃特斯以用穿裆的方式戏耍周琦、助攻队友扣篮。而竞技状态萎靡的周琦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性与愤怒，很平静接受了这一幕。

杨毅感慨道：

我第一次感觉到，外国球队在玩咱们。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小后卫穿裆大个子，这一行为在野球场上极易引发冲突

最后一场对阵菲律宾，中国队在上半场顽强抵抗，在拉锯战中紧紧咬住对手，并在中场结束前完成反超。但在下半场，体能不支的中国队在攻不上去、防不下来，被对方的归化球员克拉克森单节狂得26分，直接崩溃。

虽然球迷们对防不住2020-2021赛季“NBA最佳第六人”的克拉克森表示理解，但是，我方的归化球员李凯尔同样是NBA球员，怎么就达不到球迷们的期望呢？

答案是，李凯尔是一个体系型球员，他的个人球商与篮球素养极高，战术意识非常突出。本届杯赛中，他在5场比赛里场均得到13分，并有5.6篮板3.4助攻1抢断，投篮命中率41.8%，三分命中率16.7%，是中国队表现最好的球员。

然鹅，和十多年前中国球迷奢望归化一位“能把那该死的球带过半场”的组织后卫不同，如今的中国队孱弱无比，它不但需要一位穿针引线的枢纽球员，更要求这位队友具有“令人炸裂”的得分能力，关键时刻可以直接carry比赛——例如东契奇这种平时全面发挥，落后时刻“屡屡爆种”的巨星，就特别地适合…

换而言之，中国队需要归化一位东契奇级别的球员，才可望在不久的将来重新出现在国际大赛中，迎接东契奇的“复仇”。

这可能是东契奇听过的最冷的笑话，没有之一。

❸ 被耽搁的CBA

一位篮球青训教练曾表示，当今世界篮坛的潮流，已经区分为欧洲和北美两大阵营。我们过去对北美看得很重，因为NBA的商业化非常成功，还吸引了中北美及非洲球员的加盟。但其实，欧洲大陆的面积与中国相当，其联赛体系的设计与运营更值得借鉴。

例如，尽管斯洛文尼亚、德国等国没有高水平职业联赛，但他们的球员可以去周边意大利、西班牙等国打球，优秀苗子层出不穷。

因此在1995年，中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Chinese Basketball Association，简称CBA）成立时，哪怕它的精彩程度与NBA没法比，但对于篮球人才的培养、对于国家队人才输送有着重要意义，也获得了球迷们的鼎力支持。

但别忘了，支持职业联赛体系的当打球员，依然是出身于专业体校的那一批人才。

那时候，中国的“专业队培养方式”依然存在，风格明快的南派篮球与大开大合的北派篮球争相辉映，作风强悍的部队篮球同样不容小觑…为CBA联赛输送了风格迥异的球员。

这批球员的身体天赋与训练方式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他们各有特点，可以支撑更复杂的战术要求，也吸引了口味不同的球迷。

得益于他们，CBA联赛办得似乎还有模有样。

可问题在于，依靠“数十年一遇”的某些球员（如姚明），中国篮球俱乐部看起来也有伯乐之姿，中国队的总体战绩似乎也还过得去，中国篮协等机构似乎永远不急着改变。

毕竟，对比起隔壁的职业足球，中国篮球已经是学霸啦，犯得着革自己的命吗？

但其实，在专业队被裁撤、职业化联赛如火如荼的那些年，CBA联赛的关注度上去了，RMB也没少挣，但中国篮球的根基却一再萎缩，具有扎实基本功的球员越来越少，甚至数十年不变的选材方式，直接就导致了组织后卫的奇缺。

毫不客气地说，中国专业体校培养出来的最后一批好苗子，成为中国职业篮球联赛引流吸金的得力工具。在这个圈子里赚到钱的组织与人员不少，却没有人静下心来培养下一代年轻球员。

甚至于，某些不可言说的“非职业”举动，很可能彻底动摇20多年的职业联赛制度。

例如2012-13赛季的某场比赛中，青岛男篮领先对手5分，时间仅剩4秒，主教练换上了刚来CBA的前NBA巨星麦迪，并要求后者“必须投进此次进攻的三分球”。这让麦迪大惑不解，连续喊了5遍：

NO！

麦迪表示，这场面很淦，我理解不了

最终，不理解、不执行这次战术布置的麦迪被安排发边线球，眼瞅着另一位外援丹尼尔斯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攻入这记无关紧要的3分。

不久之后，有球迷深挖内幕，发现这场比赛的盘口是+7.5。也就是说，如果青岛队不射入这记三分球，某些“菠菜”平台将面对“赢球输盘”的尴尬境地。

再次然鹅，能让球队上下主动配合盘口打球，这背后的利益纠葛，错综复杂！

只不过“凡事就怕有比较”，因为中国职业足球的瓜更大、涉案金额更高、领导们更重视，因此在一轮轮的反腐风暴中，足球圈这条线上被洗了个三进三出，而篮球圈内依然气定神闲。

甚至于赛事组织方面，CBA被诟病的地方也不少。例如2023年3月，新疆男篮退出CBA联赛不到20天，又重新被请回联赛。

这种闹剧，连中超也不敢这样演啊。

新疆广汇在以退为进的宫斗戏中大获全胜，其底气在于手中拥有的CBA公司5%的股份。据悉，在中国篮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体育局、CBA公司与新疆队的拉锯谈判中，各方都给出了极大的诚意，大家均给出了鲜明的意愿：

第一，在中国职业篮球的版图中，新疆不能空缺，必须把它提高到认识上的新高度；

第二，新疆队退出事件的核心问题，是周琦想离开而新疆队不同意。这个问题与职业联赛搁浅相比不值一提，大家可以协商解决。

而在新疆男篮回归联赛的“CBA股东会投票环节”中，19支职业俱乐部里，仅有1支球队表态“将投反对票”。

我很钦佩这家俱乐部的风骨。

无论如何，在一个发展了20多年的职业联赛里，某支球队一言不合就退出，七轮联赛未打后又被“抬着”请回参赛，这样的联赛还有任何公信力可言吗？

连我那上小学的侄女都说，哪怕是新疆队写个检讨，下赛季再回归联赛，也比这大爷作风来得强啊。

我觉得，我这侄女的智慧，已经超越了95%以上的某赛事组织者。

当然，任何决策都会有代价。在这起沸沸扬扬的退出事件中，新疆队赢麻了，CBA和组织机构也没输，最受伤的，只能是倒霉球员周琦了——且不说他的心路历程如何，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训练都未恢复，状态也没有调整到最佳。

他就以这样的状态参加了本届杯赛，遭受了球场上的巨大羞辱，然后因伤离场，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2023年9月3日，篮球评论员杨毅在一篇评述本届男篮世界杯的长文中说到：

来到世界杯的中国男篮，态度也不如别人，实力也不如别人——又菜又不玩命，你不惨败谁惨败？

然后还大义凛然地表示：

只有最问心无愧的人，才会坦然承认错误和差距…谁该问心有愧呢？尽管周琦在本场比赛中腰伤离场，最后时刻他还单打索托得到了2分，我们不希望周琦受伤，但就整届比赛而言，这还远远不是周琦应有的状态和能力…和一年前大战澳大利亚时有过单场16分17篮板的周琦判若两人。

说到篮球解说，杨老师你是专业的。但你告诉我，长期没有比赛和系统性训练、在比赛斗志方面又存在问题的周琦，又是谁造就的呢？他是否应当成为男篮惨败的最大背锅侠？

杨毅的评论文章中，对周琦与篮协的心情颇为复杂

你不能和有关部门一样，在严重损害球员个人利益的同时，单方面批评球员只想挣大钱，却又要求他拿出所有激情和态度，为团队目标发挥出120%的努力。毕竟这年头，谁都不是机器人，谁还没点个性和迷惘啊？

❹ 马尼拉永远在下雨

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期间，中国队零距离观看了篮球史上最强的“梦之队”的表演，从篮协官员到教练再到球员，现场的中国篮球界人士被深深地震撼了：

在所有八场比赛中，美国队场均赢球44分，主教练查克·戴利没有叫过一次暂停。

但与此同时，中国篮球圈人士依然表示出某种程度的乐观。例如年轻的中国队（队伍平均年龄还不到25岁）尽管七战皆负，未能出线，但队伍打出了自己的特点，同时也涌现出一批颇有潜质的年轻球员：

刚满22岁的孙军以场均16.1分成为了新的队内“得分王”；同样22岁的胡卫东共投进15记三分球，命中率高达41%；平素高傲且慵懒的巩晓彬收获了“对待大赛的正确态度”…

在铁血教练蒋兴权搬出“三从一大”（ 从严、从难、从实战出发、大运动量训练）的大招、淘汰掉当打之年的老将后，这批“小将”逐渐成长，成为中国篮球的“黄金一代”。

1992年，蒋兴权率领的中国男篮。当时男篮条件艰苦，球员训练时穿的短裤都不统一

在蒋兴权离开，部队篮球出身的王非接手后，中国队强悍的精神面貌得以继续，再加上“天降奇才”的王治郅与姚明，中国队终于过上了小康生活。

再再次然鹅，即使是姚明大杀四方的“黄金年代”，中国队的其他球员依然各有绝活。

仍然以逆转斯洛文尼亚的经典之战为例。这场比赛中，姚明奋力砍下36分10篮板，占据了全队差不多一半的得分。但比赛中，王治郅命中关键的追分球，为球队保留了相持的希望。

在王仕鹏完成绝杀之前，中国男篮是已经落后斯洛文尼亚4分，且当时进攻时间只剩下3秒，刘炜边线发球的意图过于明显，队友朱芳雨虽然接到了球，但对方球员已经跟防到位。

在危急时刻，朱芳雨以一个神奇的“空中漂移”，用腰腹力量扭身完成了高难度的凌空出手，堪堪躲过了防守球员的干扰，进了一记关键三分。

这记看似“不合理”的强投，颇有若干年后巅峰库里“快速三分”的神韵。

朱芳雨的神奇一投，为落后的球队续命

但其实，有着“三分雨”之称的朱芳雨，当时却面临着痛苦的“技术进化期”。

原来，一直在CBA打球的朱芳雨，在投篮时习惯于准星高但出手位置低、节奏慢的颠投。主教练尤纳斯以欧洲拉练为实例，苦口婆心地劝他改为带有一定后仰角度、难于被封盖的跳投。因为在国际大赛中，颠投的投篮姿势几乎找不到太多的出手机会。

朱芳雨坚决执行新的投篮训练，哪怕命中率暂时下降也没有放弃。终于在关键时刻，他以一记令人头皮发麻的三分球立下功勋。

在某次电视访谈中，王仕鹏向主持人解释道：

如果没有朱芳雨前面投进的那个三分球，也不会有我最后的那个球。

我相信，这绝不只是一通单纯的“商业互吹”。

其实在2006年早些时候的欧洲拉练期间，中国队曾暴露出很多问题，主教练尤纳斯还向某体育记者大倒苦水。然后，该记者把这些问题整理出来，以《九问尤纳斯》为标题发稿，轰动篮球界。

《九问》中的一问是：

为什么只要姚明不在场，中国队就打得完全没有自信了，其他球员能不能在缺少姚明的时候告诉自己，我能行呢？

很显然，在结束与斯洛文尼亚的关键之战后，姚明收获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激动地和队友们抱在一起，激动得像个表情包。

不知道，年轻的东契奇是否羡慕这一时刻？

与斯洛文尼亚的比赛结束后，姚明、王仕鹏、朱芳雨激情相拥

很多年过去了，CBA的规模越来越大，请的外援一个赛一个地大牌，但至少在本土球员培养上，它是没有达到预期的。

2023年8月29日深夜，中国男篮球员易建联通过社交媒体宣布，正式告别篮球职业生涯。

如果说，王治郅与姚明是专业体工队的遗泽，那么2002年从广东队出道的易建联，则是CBA创立以来培养出来的最佳新秀——他有过篮球的高光瞬间，也有至暗时刻，他被一度贬称为“莲弟”，但最终，球迷们发自肺腑地尊称他为“联帝”。

现如今，CBA还能培养出下一位易建联吗？

至于下一位姚明，或者中国版的东契奇…这是个球迷们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男篮世界杯结束后，某资深篮球圈人士曾委婉地表示：

有着辉煌历史的中国队将步入 “技术性熊市”，等待漫长的调整与涅槃。

我怀疑该篮球圈资深人士还是一位资深股民，一张口，老A股了。

所谓技术性熊市，是指股指指数从最近的高点，猛跌超过20%，从而在技术层面上确认进入熊市。通常而言，技术性熊市在熊市的发展过程中处于初期位置。

因此，这位圆滑的人士至少表达了一层弦外之音：近年来中国男篮虽然不忍卒看，和过去30年没得比，但它居然还只是下跌的前兆而已，还远不到探底反弹的时候。套用A股股民的话来说：

中国男篮的成色，已经从绩优“白马股”沦为廉价的“仙股”：跳楼价之后有地板价，地板价之后有“地下室价”——还是地下18层那种。

这一点，有中国队的过往战绩佐证：

2013年在马尼拉举行的男篮亚锦赛中，中国男篮史无前例地以8分之差输给中国台北队，无缘四强，创下来1975年参加亚锦赛以来的最差战绩。

再后来就是2019年，中国男篮在对阵波兰时出现低级失误，引起球队崩盘，最终无缘东京奥运会。

而现在，中国男篮输给菲律宾之后，连参加奥运落选赛的资格都失去了。

可见，中国篮球的技术性熊市，看起来有点漫长。这也许是因为男篮堕落的下限，看起来深不见底？

还记得2013年男篮兵败马尼拉时，某国家级主流媒体的记者碍于立场，给出了干巴巴的比赛报道，只不过在结尾处，他难以抑制地写了一句：

中国队离开赛场的那一刻，马尼拉在下雨。

如果你不小心读过魔幻现实主义代表作《百年孤独》，你一定对类似的场面表述印象深刻：

那天下午，赫里内诺多·马尔克斯上校收到了奥雷里亚诺·布恩地亚上校的电报，那是一次例行公事在谈话，没有为焦灼的战局带来任何突破。

谈话即将结束时，赫里内诺多·马尔克斯上校望着荒凉的街道，巴旦杏树上凝结的水珠，感觉自己在孤独中迷失了。他悲伤地敲下发报键：

马孔多在下雨。

线路上一阵长久的沉默。忽然，机器上跳出奥雷里亚诺·布恩地亚上校冷漠的电码：

别犯傻了赫里内诺多，八月下雨很正常。

巧合的是，天气预报的过往记录显示，2023年9月2日，马尼拉有小到中雨。

这依然看起来很正常，毕竟这个时点，距离八月还不远。

就是不知道人生赢家东契奇，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为什么天气预报里，那个叫“局部地区”的地方，永远都tm在下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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