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亚运会的中国气韵

【专家视点】

从1990年北京亚运会、2010年广州亚运会到2023年杭州亚运会，“中国元素”越来越丰富，生动体现了中国人日益增强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

杭州亚运会的吉祥物是一组名为“江南忆”的机器人：戴着“神人兽面纹”头饰的“琮琮”，灵感源自良渚古城遗址；戴着荷叶形头饰，以三潭印月为顶的“莲莲”，代表西湖；头顶钱江潮的“宸宸”，额头嵌以拱宸桥图案，代表京杭大运河。

本届亚运会将杭州的三大世界文化遗产融入吉祥物的形象设计，融合了杭州的历史人文、自然生态和创新基因：良渚表达的是“考古中国”，西湖浓缩的是“山水中国”，大运河表现的则是“航运中国”。三者聚合在一起，让杭州亚运会成为展现中国文化的绝佳舞台。

从空中鸟瞰，杭州奥体中心体育场宛若一朵绽放在钱塘江畔的“莲花”，造型效果奇佳。场馆造型取意于古老丝绸纹理与编织体系，建筑体态源于钱塘江水的动态。屋顶由28片大“花瓣”和27片小“花瓣”构成，因此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大莲花”。杭州亚运会奖牌“湖山”，将方形玉琮和圆形奖牌融为一体，奖牌正面用凸出的线条勾勒出“三面云山一面城”的杭城画卷，由此铸造出一种湖水涟漪、山峦起伏的设计美感；奖牌背面，形似方形印章，寓意运动员们在杭州亚运会上留下美好的印记。就连“小而美”的杭州亚运会奖牌绶带，也采取了润泽渐变的“虹韵紫”“映日红”“水墨白”三色交融，于细微处展露出含蓄深情的杭州生活美学气韵。

在一系列视觉形象设计中，来自良渚文化的玉琮，是被运用得最多的文化意象。良渚玉琮于琮类遗存物中最为精美，其内圆外方的造型，折射出中国人天圆地方的宇宙观和“礼通天地”的人文内蕴。杭州亚运会借此表达出中国人“以礼待人”的谦和态度，显现出圆方相融、美美与共的价值取向。在自然意象方面，使用得最多的是潮水。形似古典扇面的亚运会会徽“潮涌”描摹潮水的冲涌：核心形象钱塘江和钱江潮头展示了杭州的自然特质，奔涌的江潮体现出勇立潮头的精神气质。会徽还将亚奥理事会的象征符号即太阳图形置于空中，象征亚洲大家庭团结携手、紧密相拥，如钱塘大潮一般滚滚向前。

在现代科技助力下，杭州亚运会开幕式将中国文化的风采和底蕴呈现得淋漓尽致。万众瞩目中，承载着全世界亿万人热情的“数字火炬手”跨越钱塘江，奔向“大莲花”上空，并和现场的火炬手相会，共同点燃主火炬塔。亚运史上首个“数实融合”点火仪式将开幕式现场气氛推向最高潮。现代科技手段的介入，让“虚”与“实”交融为一体，达到中国传统美学所追求的“虚实共生”的状态。

杭州亚运会开幕恰逢中国传统的秋分节气，也是杭州市花桂花飘香的时节。桂花形象贯穿开幕式始终：开场欢迎曲，“桂花鼓”激昂奏响；终场，万片仿真桂花瓣纷纷飘落，为观众带来如梦似幻的沉浸式体验。杭州是一座因水而生、因水而兴的城市，水是贯通开幕式的核心意象。在水中航行的十艘主题游船上，中国古代“生活美学”的韵味，就在啜茶、赏瓷、对弈、舞剑、弹筝、饮酒、书绘、篆刻时纷纷复现，使人们仿佛亲身游历在文化中国的风景之中。

体育不仅是竞技，也是文化。在杭州亚运会这个体育与文化交相辉映的舞台上，展现在世人眼前的，是一个“文化性”的中国，是一种“中国性”的文化。

（作者：刘悦笛，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